“孟大人,錦衣衛的諸位兄弟,衣服來了,你們換一下吧,溼衣服容易生病。”
“衣服哪來的?”
“管驛主事和夥計們的舊衣服,你們先將就着穿,等把溼衣服烤乾之後,再換上。”樑鬆解釋道。
“嗯,小超,把衣服分發下去,大家換上乾淨的衣服。”孟巖吩咐一聲。
“是,大人!”
孟巖也換上了一件灰色的袍子,溼漉漉的頭髮隨便用了一根繩子紮了起來。
這一番模樣,倒像是那剛從地裡幹農活回來的農夫。
“孟大人,雨這麼大,咱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追,你連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亂撞,還不如好好在這裡休息一晚上,等明日雨停了再說!”孟巖呵斥一聲。
“孟大人教訓的是。”
“大家都吃飯沒有,沒有吃飯,就吩咐管驛的把酒飯端上來,吃飯!”孟巖命令道。
“是!”
“吃飯了,吃飯了!”
噠噠……
粗茶淡飯,孟巖吃的很香甜,這可是綠色無污染的食品,後世那是想吃都未必吃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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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飯吃到一半兒,那風雨聲中傳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不但孟巖他聽到了,郭小超、樑鬆等耳朵靈敏,警覺之人都聽到了。
外面風雨交加,在這麼一個小集鎮上,突然來了一批騎士。聽馬蹄聲,他們是一路疾馳。似乎是,趕着過來的。
馬蹄聲戛然而止,很顯然是停了下來了。
這個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隊騎士,這足以讓人心生一絲警惕了,因爲這很不尋常。
至少普通商旅沒有必要在如此風雨的天氣,還要連夜趕路,無巧不巧的又都到了十里鋪。
“大人。喜公公不見了!”郭小超突然用手臂輕輕的推了一下孟巖小聲道。
孟巖微微側過目光,朝喜寧吃飯的桌子望去,果然不見了喜寧和他的兩個隨身小太監。
“剛纔聽到馬蹄聲,他悄悄的離開的,我讓王東跟過去了。”郭小超道。
“不要打草驚蛇。”孟巖點了點頭。
一隊來歷不明的騎士,喜寧的悄然離席,這裡面有沒有什麼關聯?
自己放出的這個魚餌。目的是引出東廠,但是現在東廠方面似乎沒有動靜。
難道說東廠不打算找到湯夫人母子,他們不想要湯夫人母子手中的東西?
不,絕不會,東廠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湯夫人手中掌握的東西被公佈於衆。對王振一系會是多麼沉重的後果。
樑鬆戴罪立功,就算抓到湯夫人母子,那最後還不是要交給自己,所以,這絕不是東廠想要的結果。
王振絕不會希望湯夫人母子落入自己手中。
那麼樑鬆等人戴罪立功就是一個幌子。目的是藉助自己的力量找到湯夫人母子,然後再由東廠的人出面劫奪。
這纔是一石二鳥之計!
東廠的人絕不會以本來面目出面劫奪。那麼必然要僞裝,這纔是這個計劃的關鍵。
孟巖希望通過在樑鬆手下中的內線幫助東廠找到一個合適的身份僞裝。
但是顯然到目前爲止,內線並沒有傳來有關東廠的計劃,樑松本人也是一副想要戴罪立功心切的樣子。
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一隊來歷不明的騎士突然來到十里鋪,局面顯得撲朔迷離起來。
這些人是什麼人,屬於哪一個勢力呢,會不會是東廠隱藏的力量?
從外面調的人,京城裡的人不敢動,怕被錦衣衛發現,從外面調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人,蔡先生通過輿情司轉過來的消息。”就在孟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楊宏跑了過來,在孟巖耳邊小聲說道。
“哦,是誰把這個消息給你的?”
“剛纔標下去茅房如廁,突然一個紙團扔了進來,我撿起來,一看,嚇了一跳,趕緊來稟告大人。”
“看來這家驛店之中有咱們輿情司安插的密探。”孟巖感嘆一聲,賽姨的輿情司簡直就是無所不在。
蔡晉收到自己的飛鴿傳書,他已經跟樑鬆匯合,不能與之直接聯繫了,以免被樑鬆和喜寧發現,可遇到緊急情況,他只能去求助於輿情司幫忙。
輿情司的力量果然強大,居然在這小小的驛店之中也安插了密探,真是厲害。
孟巖沒有想到東廠這一次沒有用自己人,居然是跟扈三娘做了交易,讓扈三娘替他火中取栗!
要不是自己提前安插林天行去落梅山莊,還真發現不了他們的計劃。
是林天行發現落梅山莊黑虎山的人馬有異動,傳信給蔡晉,蔡晉連忙讓範西平去鴻運客棧,這才發現,扈三娘居然讓吳友根假扮自己坐在窗前,騙過了自己的手下,而扈三娘本人和虎妞卻早已易容離開鴻運客棧,不知所蹤!
這兩者一結合,孟岩基本上可以斷定,扈三娘跟東廠達成某個合作協議,她們也是衝湯夫人母子來的。
當然,還有另外的可能,就是東廠請扈三娘幫忙追查郭嵩、石彪丟失關防和密信一事,但這可能性很小,換做他是王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第一,王振根本不信任黑虎山和扈三娘,說白了,王振是看不起黑虎山這些人的,一羣草寇而已,自己給他們一點兒好處,讓他們替自己辦事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了。
這其二嘛,扈三娘不熟悉關內的綠林黑道,她去查,短時間內難見效果,而且還會讓下面的人不服,。
就這兩個原因,王振都不會選擇扈三娘,但是湯夫人母子就不同了,首先對王振的危險係數並不高,主要還是郭敬,而且,扈三娘抓了湯夫人母子,也只有交給東廠,她沒多少選擇。 ωwш ▪тт κan ▪C〇
而且,湯夫人母子對扈三娘來說,用處不大,就算她從湯夫人母子身上得到那些證據,她也不敢用這個來威脅東廠。
同時得罪東廠和錦衣衛,除非黑虎山不想在關內混了,而且,也別想讓魔金剛能夠活着從詔獄出來了。
要證實這個猜測,很簡單。
因爲林天行找了一個理由出了落梅山莊,尾隨扈三孃的手下一起出來了。
如果林天行也到了十里鋪,那就證明剛纔那一隊進入十里鋪的騎士就是黑虎山的扈三娘一行。
林天行應該不知道自己也到了十里鋪,孟巖也不知道林天行的具體位置,怎麼聯繫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孟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該怎麼聯繫到林天行呢?
“大人,還沒睡?”郭小超敲門進來。
“睡不着,你呢,小超兄?”孟巖一擡頭,苦笑一聲問道。
“我也是,找管驛的要了一壺酒,還有半斤滷肉,咱們喝一杯?”郭小超揚了手中的東西道。
“我記得小超兄是從來不喝酒的?”
“此一時,彼一時。”
“想通了?”孟巖有些詫異,郭小超可是倔驢一個,他能想通,真是不容易。
“這酒不錯,辛辣入喉,如同一團烈火燃燒。”
“這酒叫地瓜燒,普通老百姓就愛喝這個,便宜,才十文錢一斤。”郭小超笑着解釋道。
“小超兄,我可能知道剛纔鎮上來的那一隊神秘的騎士是什麼人了?”
“是東廠的人?”
“不是,是扈三娘和她的手下,天行可能也跟過來了,但是他不知道我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孟巖道。
“那趕快聯繫小林子呀!”
“我也想,可我並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外面下這麼大的雨,天黑路滑的,這萬一驚動了喜寧、樑鬆等人就麻煩了。”孟巖道。
“扈三娘怎麼帶人來十里鋪?”
“還記得下午我收到蔡先生的飛鴿傳書嗎?”
“哦,我明白了,扈三娘在替東廠做事,這可真是沒想到。”郭小超道。
“當初東廠不也是利用魔金剛試探焦宏是否被我藏匿在府中嗎,這並不奇怪,只是如此隱秘之事,東廠居然讓一個外人摻合進來,這有些奇怪。”孟巖道。
“東廠只是利用一下扈三娘,估計是不會對扈三娘說實話的。”郭小超分析道。
“嗯,有這個可能。”
“東廠被大人把曹吉祥父子給整下去了,原來曹系的人馬都受到了打擊,高讓上臺後,自然不會用曹系的人,所以東廠元氣大傷不說,還人手不足。”
“小超兄倒是提醒我了,看來,高讓還未徹底掌握東廠,曹吉祥雖然倒臺了,可曹在東廠經營多年,又是王振的左右手,曹系被排擠,自然會消極怠工了。”
“咱們聯繫不上小林子,小林子會不會也想着跟我們聯繫?”
“就怕他不知道我們的計劃,貿然跟我聯繫,讓樑鬆和喜寧看破就麻煩了。”
“樑鬆倒不必擔心,此人雖然有些江湖經驗,但智慧有限,倒是那個喜寧,此人性子陰冷,怕是不好對付。”
喜寧是什麼人,史書上早就寫的很清楚,孟巖當然清楚,一個投敵叛國的無恥之徒,當然,也許他早就是敵人的奸細,只是沒有被發現而已。
“孟大人,孟大人,不好了,喜公公喘疾發作了……”
“什麼?”孟巖和郭小超都大吃一驚,這喜寧雖然身體單薄,可並不像是有宿疾在身上的人呀?
怎麼會突然喘疾發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