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賈尤傳洗脫嫌疑
四蓮一聲苦笑,將今兒賈金城知曉那雞湯裡有藥時所說的話,略略說了一遍,她原本以爲兩個妹妹會同她一樣傷心,卻那知二人沉默良久,五蓮幽幽道,
“我就知曉……他必是這樣的……”
六蓮往四蓮身上靠了靠,
“四姐,不如……等牟公子回來,你讓他早些提親,你早些出門子,嫁了吧……”
有這樣的爹,留在家裡還有甚麼意思?
等着後孃出了事兒,好讓他怪在姐妹幾個身上,打死她們麼?
賈四蓮嘆了一口氣,看來兩個妹妹比自己通透,早看清爹的真面目了,她道,
“我若是走了,你們怎麼辦?”
五蓮與六蓮都道,
“伱不用管我們,你嫁了牟公子,好歹有個靠,若是能幫我們一把便伸伸手,若是不能幫,我們也不怪你,總歸走一個是一個,也免得陷在這家裡受苦!”
這姐妹三人,已經將這家當成了火坑油鍋一般,急急的想跳出去!
賈四蓮嘆了一口氣,
“出嫁的事兒以後再說,說說眼前吧……”
她頓了頓道,
“我想着以後家裡做飯竈前都別離了人,要燉湯之類的,便在外頭的竈上燉,別在裡頭的竈上了……”
五蓮點頭,
“少做些,一頓吃完,別剩下了!”
剩的多了,便給人機會下藥了!
三人商量一番,都是齊齊嘆口氣,離着朱氏生產還有三四個月呢,這麼日夜提防,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那案子能早些結了,把賈尤傳送出去便好了!”
第二日賈金城便得了順天府衙門的消息,案子破了!
賈家一家聞聽是十分歡喜,賈尤傳這麼多日子以來總算是有了笑模樣,
“我就說我沒有殺人,你們不信!”
賈四蓮問賈金城,
“爹,這案子怎麼破的?”
賈金城道,
“這也是你兄弟運氣!”
卻說是那牛旺與婦人通姦,被賈尤傳撞破,他尋了個藉口把賈尤傳趕出了布莊,之後自己卻被人毒死在家中,官府拿了賈尤傳的嫌疑,之後查到那藥不是賈尤傳所買,放了他歸家,後頭卻是怎麼查也查不到那買藥之人,這一耽擱便是大半月,不過好在這是命案,有上頭壓着,順天府衙門也不敢不管。
於是派了人監視着那布莊中的各人,努力排查嫌疑之人,卻說有一日,那布莊的大少夫人派了丫頭出來買藥,衙門裡監視之人例行問過了藥鋪老闆,卻見那藥鋪老闆支支吾吾不肯說,他越是不肯說,越是引人懷疑,這廂上報大人,大人立時發下緝令將人拿到了衙門裡。
到了堂上讓人跪下,就要打板子,那藥鋪老闆嚇得不輕,不敢受刑,便說是大少夫人給了自己十兩銀子封口費,讓自己守口如瓶,
“她在你那處到底配的是何藥?”
“回大人,是……是打胎藥!”
衆人一聽,就是精神一振,
“打胎藥,那大少夫人懷孕了……爲何不生?”
世人信奉多子多福,那布莊東家膝下只有一個兒子,結兒子說了城中大戶的女兒,成親三年,倒是生了一個病弱的女兒,後頭一直沒有再生,衆人都說若不是少夫人孃家勢大,東家只怕早給兒子納妾了!
藥鋪掌櫃的道,
“這事兒連布莊上的人都不知,小人卻是知曉的……那布莊的少東家好女色,少時便愛流連青樓,後來得了花病,雖說是由大夫給治好了,但身子虧損了,於子嗣上便不成了,成親三年,吃了無數藥,好不易得了一個女兒,便一直沒動靜,小人猜着怕是真不行了……現下這少夫人又懷上了,小人瞧着多半……多半……”
後頭的話不用說了,那少夫人多半是偷了人!
偷的是何人?
多半就是那大掌櫃的牛旺!
可府尹張文吉卻是有些不信,
“那……少夫人多大年紀?”
“雙十年華……”
“雙十年華的婦人,會與自家年近五旬的大掌櫃私通,還……還懷有了身孕……這……這……”
張大人有些懵,倒不是他覺着男人年近五旬便沒了讓女人懷孕的本事,像他不就是才納了一房五十歲的小妾,每夜裡努力耕耘,想讓小妾後半後有個依靠嗎?
可這是布莊東家的兒媳婦,出身也是富庶的商賈之家,要是想與男人私通,甚麼樣兒的精壯男子尋不着,尋自家布莊裡的大掌櫃,若是鬧出事兒來,這臉面可就丟大了!
你瞧……這不就鬧出人命官司了麼?
張大人又問,
“你是如何知曉旁人家中秘辛的?”
藥鋪掌櫃的道,
“那少東家平常吃的藥都在小人鋪子裡抓的,布莊上下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在小人的鋪子裡抓藥,小人自然知曉一些事兒的……”
“嗯……”
如此看來與那牛旺私通之人多半就是那布莊少夫人,做出這等醜事,若是讓丈夫知曉了,多半會憤而殺人,不過那少東家怎麼說也是有身份之人,要殺人自然不會似市井愚夫一般提刀就砍,所以用了下毒殺人的法子!
只這案子推是能這般推斷,可人證沒有,物證也沒有,如何讓人認罪?
張文吉雖說有些昏庸無能,但好歹是兩榜進士出身,正經的三品大員,這廂與師爺在書房裡憋了半日,終於想出來一個法子,卻是想法子買通那布莊少東家身邊的小廝,讓他把消息悄悄告訴給了自家主子。
誰料那少東家竟是毫不在意,甚至還言道,
“那婆娘幹這事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那丫頭片子也不是老子的,她這胎要是生下來了,我還能有個後!”
小廝跟在那少東家身邊多年,卻是從未想過自家主子竟是如此想得開,於是將這話轉給了衙門裡的人,張大人也有些懵了,
“如此看來,那布莊少東家就不是兇手了!”
即是他毫不在意,自然不會憤而殺人了!
難道……難道那婦人還有旁的姦夫?
張大人這下子是真沒法子,便將那婦人拿到了大堂之上問話,那婦人才吃了藥,落了胎,身子虛的很,捱了沒幾板子便招供了……
原來,她未嫁人之時便有些名聲不好,專愛勾引那年紀大的已婚男子,嫁了人之後,原是想着守在後宅好好做個賢妻良母的,結果沒想到自家丈夫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的,那婦人恨他早年不知節制,到如今害得自己獨守空房,於是守不住寂寞,自己在外頭打野食了。
只她嫁人之後,一直被關在後宅裡,能勾搭上誰?
需得每日裡見着,且還要她喜歡的那類年紀大的已婚男人!
這人是誰,諸位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出來了……
之後那婦人嫁入婆家一年便懷了身孕,生下了一個女兒,也不知是不是這小閨女的親爹,年紀大了些的緣故,這孩子生下來就病病歪歪,很是不好養活,幸得他們家富庶,常年裡藥材不斷,倒也沒虧着孩子。
只那之後,許是孩子的親爹覺着是自己做下這等喪人倫之事,纔有了這樣的報應,痛定思痛便斷了這段孽緣!
可他能斷,這年輕的婦人如何斷得了,於是便又另尋姦夫,與那牛旺有了姦情!
牛旺死後,她發覺自己懷上了身孕,這家裡就兩個男人,一個不行,一個不碰她,這孩子怎麼敢要,因而才讓丫環悄悄買藥打胎!
張大人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便問那婦人道,
“你與牛旺之事,他可知曉?”
那婦人道,
“原本是不知的,我們平日都是夜裡人都睡下時悄悄相會,只那一日心急了些,在禁房裡私會時被一個學徒的夥計撞見,第二日牛旺尋了個藉口將他趕了出去,可那學徒臨走時嘴裡嘟囔了幾句,被他聽見了……”
之後的事兒便很明白了,賈尤傳在牛旺家外頭轉來轉去,想主意報復時,牛旺家已經有人進去下了藥,他之後進去便做了替罪羊,幸得賈金城心細如髮,給兒子尋到了證據,要不然這時節,賈尤傳已經打成死囚,跟着一批秋後問斬的死刑犯們上斷頭臺了!
再之後順天府衙門將那布莊的東家緝拿歸案,此人對自己做下的事兒倒是供認不諱,說是自己不放心下人,便假扮成了進城的農夫買藥,然後買通了牛家守門的聾啞老頭子,讓他將藥下進了水裡,牛旺喝過之後立時倒地,口吐白沫而死。
張文吉問道,
“你將藥下入茶壺之中就不怕牛家旁人喝了,誤害無辜麼?”
那人應道,
“牛旺是小人布莊裡的老人,他的習慣小人最是清楚,他不管冬夏都喜喝涼茶,每日都要備着,這樣的天氣,他回家必是頭一個要喝茶的……”
如此這般,案子便算是水落石出了,按着大慶律該怎麼判便怎麼判,便與賈尤傳沒有半分關係了!
賈家人聞言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家裡若是當真出了一個殺人犯,便是她們賣面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賈金城見兒子總算是高興了起來,便笑眯眯道,
“即是老七洗脫了嫌疑,我們也當慶祝一番,明兒讓你四姐買酒買肉,吃一頓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