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祖自穿越之後,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苦頭,這一鞭打的他疼痛無比,左臂動彈不得,怕是不休息兩個月無法復原。而且這一鞭力大勢沉,連累他口內發鹹,眼前發黑,差點就吐出口血來。
好在他身上帶着藥,胡亂取了幾粒放到口裡嚼了,這些藥是如仙花了大價錢爲他配的傷藥。不知用了多少名貴藥材,功效了得,吃進去之後,疼痛至少壓下去不少。
火風凰道:“好漢,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外面那幾個丫頭身上有穿雲炮,你如果會放的話,就到外面放起穿雲炮,自然就會有人來接應咱們。”
青龍山在荊紫關內也安排有接應人馬,只是他們不知道這面的局勢,沒有跟過來。如果一會有黑狼山的人馬再來,怕是這兩人就要給砍成肉醬。
楊承祖不敢怠慢,來到外面先是拾了兩張弓及幾壺羽箭回來放到身邊。靠着火風凰神射的本事,若是真有黑狼山的人來,也能支撐一陣,又從那幾個女兵的屍體上摸了穿雲炮出來施放。
這東西乃是邊軍用的最多,點燃後直衝天際,用來傳遞消息最是方便。不過在荊紫關內敢明着放穿雲炮,看來這青龍山的勢力,在荊紫關內確實可以比擬官府。再看看地上那兩個被砍死的差役屍體,多半這裡的官府,還要弱於山寨。
火風凰聽他出去忙和,心裡略微安定了一下,這才感覺到雙眼疼痛,兩條胳膊發酸,想是剛纔開弓過勤。又想到:自己的眼睛要是就這麼瞎了,他會不會照顧自己,當自己一輩子的眼睛?
不過隨即又覺得自己這念頭太不靠譜,兩人沒有交情,人家憑什麼照顧自己這瞎子一輩子啊。心裡莫名的沮喪,覺得還不如剛纔就跟黑狼同歸於盡,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記住自己的。
只聽廚房裡一陣折騰,不多時就傳來楊承祖的聲音“還好,這廚房的東西還算全,給我剩了這許多菜油。”
明朝時菜油已經較爲普及,即使小店裡也有,火風凰道:“好漢,你找菜油做什麼?”
“洗眼睛啊。你眼睛被石灰迷了,這東西不能拿水洗,一洗就壞了。要是等它自己被眼淚衝乾淨,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正經就是得拿菜油來洗,咱們都是……都是江湖兒女,也不講那些小節,你待着別動啊,我幫你洗。”
“你……你的胳膊,還是等我自己來吧。”
“算了吧,我這胳膊已經就這樣了,只有你的眼睛洗乾淨,咱纔有力量對抗外敵。”楊承祖已經簡單處理了一下臂傷,用布條做了個建議的三角帶,把左臂掛起來,一條右臂勉強用手帕蘸了菜油,爲火風凰擦洗眼睛頭面。
等到那將那石灰和血擦洗乾淨,楊承祖忍不住暗讚道:好一個黑裡俏的姑娘。兩道彎眉,一雙大眼,鼓鼻樑大嘴,再配上這鵝蛋臉,十足是個陽光美人麼。
而且她年紀大概也過了二十,比自己大幾歲,正是楊承祖喜歡的類型。他是個姐控,而且不想掩飾這一點,手上的動作越發輕微。
火風凰不知他的想法,只是覺得男人的手在自己臉上摸索着,這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歲月裡,乃是極少的經歷。一想到是這俊俏小官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來摸去,哪怕上的不是藥,也覺得傷口是那麼的舒坦。身子微微發抖,只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兩人的距離也不過就是面對面而已,男兒嘴裡呼出的氣,直接就吹到她的臉上。按說她這刀槍林裡打滾的女子,平日裡與男人大碗喝酒,勾肩搭背甚至搏鬥摔跤也不當回事。可是今天就被這氣息一噴,就覺得彷彿喝了兩壇上好的燒刀子,人暈乎乎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直過了良久,這石灰和血跡基本清洗乾淨,楊承祖道“女俠,你先被睜眼,緩一會再睜開,一點點試着,過一會就能好了。”
火風凰恩了一聲,低下頭去,環着腿雙手抱着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楊承祖看她連耳朵帶脖子都紅的像是熟透的螃蟹,只當她是面嫩,被自己摸了臉就害羞。
心想:這幹綠林生意的,還有這麼靦腆的女人,職業素質不過關啊?再說剛纔看她罵人動刀,不是個潑辣女子麼,怎麼忽然就害臊了?
他正想着,火風凰問道:“好漢,你那胳膊還疼不疼?”
“沒什麼。左右就是被砸了一鞭,回頭找個郎中看看,應該廢不了。”
“骨傷耽擱不得,我給你摸摸……行麼?”她說到這,臉紅的更加厲害。
楊承祖道:“女俠你會正骨?那感情好,只是你現在眼睛不方便,等會你眼睛好一些了,咱們慢慢弄。”他心道:你這會連看都看不見,不要被你治壞了纔好。
哪知道火風凰聽到這個弄字,卻不知想到哪裡去,身子像打擺子似的劇烈哆嗦。先是想旁挪了一下,接着又朝楊承祖這邊靠了靠,最後主動伸出手,搭向了他的肩頭。
“我們吃這碗腌臢飯的,傷筋動骨是常事,大多都是半個跌打郎中。像這正骨的手藝,我是和我爹學的,好用的很。家裡還有祖傳的正骨丸,於你這骨傷最有奇效,等我待會拿給你。我別看眼睛不方便,一樣能治。”
她一邊說,一邊開始在楊承祖的左臂上摸索,過了片刻之後點頭道:“還好還好,好漢命大,這一鞭只是將骨頭打錯了位置,沒徹底打碎骨頭。若是打碎了,就不好辦了。我給你把骨頭正好,再用上好藥,有半個月就能好個八成,剩下的兩成麼,養一個多月也就都有了。都是我連累你受了這個傷,一定要報答好漢大恩大德。”
“女俠,你這話就說遠了,我不過是命好,給你幫了把手而已。不敢以此居功,有勞……”
火風凰的手藝當真了得,即使不睜眼,也三兩下幫楊承祖正好了骨頭。她用菜油洗了眼睛之後,此時漸漸也能把眼睜開,雖然還是不住流淚,但視力已經恢復了一些,過了一陣,就又恢復了幾成。
仔細看去,見楊承祖滿身血污面色蒼白的坐在自己身邊,心內覺得歉疚,忙起身一禮道:“多虧好漢仗義援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郝青青此次只要不死,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恩公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