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我不知道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我不過是幫着王府去鄉下收租子,恰好遇到了賊寇,又恰好把令郎救了出來而已。↑,其他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咱們說話做事,一定是要講證據的,否則怎麼服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承祖打了個哈哈“您號稱鐵萬同,官聲好的很,是愛民如子的清官。像這樣的好官,應該做的越長久越好,說不定日後發跡,還能有所提攜,受到重用呢。如果這東西流出去,妨害了您的官聲,於您未來的升遷可不利。我這村催是爲了保全一個清官,才把東西給您,如果有什麼誤會的話,我只能說,實在非我所願。”
“你做的不錯……不,應該說,你做的很好,非常好。”萬同沉默良久,忽然發出了對楊承祖的讚許“你是個優秀的儀衛正,或者說,本官自從上任以來,王府的文臣武將之中,像你這麼盡忠職守的,也是第一次見,我佩服你。既然你說了,我就答應你,興王的祿米,以及你們儀衛司的糧餉,乃至王府的地丁銀子,我都會補齊,三日之內,會送到王府去。你讓王府的庫大使做好接收的準備就好了。”
“多謝州牧成全,不過臨來時,王妃倒是說過。如今朝廷正在用兵之時,錢糧上比較緊張,王府的地丁銀,就全當興王府輸捐報效,就不要了。那祿米實在是沒辦法,王府裡幾千張嘴等着吃飯,糧食可是耽擱不得。哦,順帶說一句,我這次到鄉下收租時,發現我安陸的良田都集中在城南,而那裡地勢又窪。眼下安陸雨水大,我看那堤壩有些不牢固了,萬州牧是一方父母,這事還是關注一下比較好。”
等人前腳出去,後腳,房間內一個茶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幾十瓣。
萬同是個言而有信之人,答應補上的錢糧祿米,果然如期送了過來,王府的經濟壓力,已經得到了緩解。儀衛手裡有了糧餉,訓練上就更加賣力,而萬同也確實開始組織人手,籌措資金,準備修繕那道大堤。
除了興王的產業外,本地名門望族的良田,也大多都在城的南部,一旦潰了堤,所有人都會受損失。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大家不管立場如何,肯定會團結合作,先把危機應付過去再說。
張嗣宗在萬嘉樹被釋放不久之後,也重新露了面,聽說是衙門裡籌措了一大筆款,把人贖了出來。好在張嗣宗並沒有因此責怪官府的意思,反倒是自己還掏了一些銀子,算是感謝各位鄉紳救援之德。
這種事雖然鄉紳們出了錢,可是同樣得到了太后孃家的感激,從這個角度看,這生意並不算虧損,只能算皆大歡喜。楊承祖這邊,也並沒有因爲萬嘉樹的事,就受到官府如何的刁難。
畢竟他現在住的是孫家的別院,而且孫交與他的關係,安陸很多人都知道,如果現在出手動他,與搞孫交沒什麼區別。萬同不管如何憤怒,也要掂量清楚,他一個在任知州,對上冠帶閒住的尚書,有沒有勝算。
不過楊承祖自己,顯然是沒考慮那許多,他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怎麼折騰萬同上。他在盤算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出名。
他在滑縣的名聲已經大的不得了,可是由於這年頭信息傳播速度問題,在湖廣,他的名聲就沒這麼大。很多行商或許知道一些他的故事,但是也知道的不太細,至於普通鄉民,就徹底的一無所知。而在大明朝,你的名聲越大行事就越方便,所以他現在,也開始琢磨着如何在安陸這裡積累一些名望了。
再搞什麼捨身護堤的事當然是不成,他不認爲自己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有人把自己從水裡撈出來。而且這裡的文風遠比河南爲盛,即使自己真的跳了,也最多算是一勇士,離名流差的遠了。在這裡要想出名,還是要從文字上想辦法。
考科舉,參加詩會文會,乃至清樓裡的鬥詩奪佳人,都是出名的辦法,可惜這些哪條也不適合他。他不管參加哪項,結果都是送臉下鄉。思來想去之後,他想到了一個出名的辦法:寫書。
明朝此時小說業並不算太發達,但是也已經開始起步,像是《新刊全相唐薛仁貴跨海徵遼故事》這樣的故事書,已經在民間開始刊印發行。尤其如今不像國朝初立時管理嚴格,於書籍物上有許多要求,相反倒是開化的不像話。
像是小說這種詞話本子,連正德皇帝也是要看的,甚至因爲宮裡沒有,就讓內侍到街上去花高價購買。這種東西,別看皇帝也看,但是內容上,卻並沒有某個專門機構負責審閱,大家寫的很隨意。也正因爲此明朝小說內容上大膽奔放遠勝當世,那本水滸同人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
甚至於你在書裡直接誹謗君父,也不用擔心被拉出去砍頭。而楊承祖別的不說,腦子裡光裝的故事就不知道有多少,在這個時代拿來寫作,自然沒什麼問題。
只是他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的書法如果拿出來,是會被笑掉大牙的,只好拉過如仙道:“如仙姐,這次怕是得要你勞動玉手,爲我寫上點字了。”
如仙是清樓花魁,文字上受過專人教導,一般的秀才,書法的功力也未必及她。聽楊承祖一說,她微笑道:“這倒是沒什麼,不過我要你多陪一個晚上給我。”結果她這表態沒過了半日,李玉娥及月娥姐妹就羞答答的表示“奴家在家中,也是學過寫字的,寫出字來,也不難看。”
這第一個故事寫什麼,倒是個問題,這小說不像時文。時文是給要考科舉的舉子們看的,話本小說,則是給認識字的行商,大宅門的婦人小姐消遣解悶的。這年頭金戈鐵馬的東西不少,要寫出來,也算有市場,可是要說想要一炮走紅,似乎得想個新鮮題材。
見幾個佳人在那裡執筆等候,楊承祖心思電轉,琢磨着該用什麼故事來打動人。忽然,他見到二姐玉娥一邊握着筆,一邊輕輕摸着自己的肚皮,回想往日兩人的種種經歷,靈光一閃
“有了,咱們這第一個話本的名字,就叫做生死戀!沒錯,就是生死戀,又名羅密歐與朱麗葉生死節烈全傳。下面我說,你們來記,這一個本子,就要把名字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