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章 武囖裝行商
萬曆九年的大朝覲圓卝滿舉行,按照秦林吐槽說的,這是一場團結的大卝會、勝利的大卝會,賓主雙方在qin切友好的氣氛中交liu了意見,以中卝囯爲宗主的東亞朝貢體卝系得到了進一步鞏固,爪哇x安南、暹羅等囯使臣表示各藩屬都是中卝央天卝朝不可分ge的一部分,並對大小佛郎機西洋殖民者在南洋的侵略行卝徑提出了強烈譴卝責……
這次盛會各方都有斬獲,大明實現了萬邦來朝的zheng卝治目標,加強了對藩屬的影響和羈縻統卝治,各藩屬囯卝家和土司則加強了與中卝央天卝朝的聯卝系,得到了基於朝貢體卝系的安全保卝障。
要說收穫最豐厚,還得數張居正和他的jiang卝+卝+陵dang。
按照最正統的儒卝家觀點,八方拱手、四夷賓服便是聖君賢臣在位的明證,皇位上的萬曆已經是最大了,再怎麼也升不成太卝上卝皇,所以聖君只是個虛名,柄囯攝zheng的張居正則從太傅晉太師,真正位極人臣,這賢臣可就是實打實啦。
北有俺答封貢、南有瀛州招撫,裝點出王朝的中興氣象,證明有方,爲深入推行新zheng增卝加了礎碼;與五峰海商達成擴大通商的協議,預期會有大筆稅銀上卝交囯庫,編練新jun、修治河工花起錢來也寬裕了些。
其次就屬金櫻姬斬獲頗豐,從正六品土司長guan,直升從三品宣慰使,世xi罔替、永爲海東屏藩,張紫萱還代卝表父卝qin做出承諾,將在開放杭州、月港的基礎上進一步放開海jin,逐漸增卝加通商口岸,這就對五峰海商更加有利了。
最失落的當然是黃臺吉,賠了夫人又折bing,名聲還給搞臭了,不明真卝相的人說他戴了綠帽,大概曉得內卝情的蒙龘古貴卝族,又覺得他連心卝腹手下拔合赤都庇護不了酬
黃臺吉也顧不得別的了,塞外卝傳來俺答汗病重的消息他正好沒臉再dai下去,就藉此早早的向朝卝廷辭行,灰頭土腦的準備滾回塞外。
照說黃臺吉是最早辭行離開的貢使,朝廷應該有所表示可當朝太師張居正有心給他臉色看,臨走時只派了鴻臚寺主簿趙士楨這麼個九品小官去送行。
威靈法王閉關不出,照樣派了額朝尼瑪大喇龘嘛代師送客。
京師北面德勝門,黃臺吉一行垂頭喪氣的準備滾蛋,想想來時多麼風光,朝廷如何禮遇,這走的時候又多麼冷清,真是悽悽慘慘切切衆位蒙龘古貴族心頭不是個滋味兒。
額朝尼瑪大喇龘嘛生得又黑又胖穿露一隻手的紅僧袍頭裁像只掃把的僧帽,雙手將哈達掛在黃臺吉脖子上,替他打氣鼓勁兒:“措嘉達瓦爾品第曾說,黃臺吉是護教韋陀神下凡,有大智慧、大緣法,極爲殊勝,一時挫折只不過是命中註定的考驗,將來的福報還長着呢!”
這話說的聲音比較大黃臺吉似乎早有預料,將胸脯挺了挺,目光在衆位蒙龘古貴族身上略略掃過。
各部貴族和那顏武士們心中暗驚尊貴的措嘉達瓦爾品第,智慧精深、法方無邊,他說黃臺吉是韋陀下凡,那還能有假嗎?
“裝神弄鬼!”趙士楨暗罵了一聲,心說老子和秦長官還有事情呢,哪有閒工夫陪你們神神叨叨?黃臺吉你就快滾,別磨嘰啦!
黃臺吉頗有不甘的最後看了看京師城垣,雖然有措嘉達瓦爾品第力挺,畢竟這趟京師之行把場面鬧得大難看,心中落寞是難免的。
正當此時,南面馬蹄聲聲,似有許多人馬前來。
難道是哪個相知前來送行?黃臺吉心中一喜,看這陣勢來的人可不少,總算面子上過得去了。
可等到下一刻,黃臺吉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因爲來的是秦林和金櫻姬。
“黃臺吉留步,本官特來相送!”秦林騎着踏雪烏騅,老遠就非常熱情的打招呼。
金櫻姬也小嘴微翹,臉上笑盈盈的,越發顯得妖媚迷人。
秦林不來還好,來了黃臺吉反而格外鬱悶,他鼻子裡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臺吉怎麼就走啦,唉,多盤桓兩天嘛!”秦林非常惋惜的說着,又像剛剛想起來似的:“對了,哲別兄弟在哪兒,咦,他沒和你們一塊兒?”
黃臺吉的身形一下子頓住了,那天大打出手,雖然把哲別打得頭破血流,卻不敢真的殺人,就被他跑了,已有好些天不知下落,叫黃臺吉心頭懸吊吊的。
實在沒辦法,黃臺吉滿臉堆笑,拱拱手:“多謝秦將軍前來相送,您知道哲別在哪兒嗎?小可有四五天沒看鬼他了。”
秦林大驚失色:“哎呀奇怪了!前天他找到本官,說臺吉的通關文牒掉了,需要補辦。着啊,本官和臺吉是誰跟誰啊,立馬就替他辦了文牒,看在臺吉面子上,又另外送他一匹快馬、五十兩紋銀……難道他沒告訴臺吉嗎?”
你、你!黃臺吉手指着秦林,氣得直哆嗦,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就擔心哲別搶在自已前頭回草原,說出德瑪的真正死因,那就平地起風波了,不過哲別沒有通關文牒,出不了關,料想還是會落在自己的後面。
哪曉得秦林替哲別辦了通關文牒不說,還另外加送快馬,這簡直是、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嘛!
哲別單人獨騎,前天出發,這時候估計都過宣府了,黃臺吉就算插上翅膀也追不上啊。
偏偏黃臺吉氣得暴跳如雷,秦林還一副無辜的樣子,好像他還真替對方着相似的。
金櫻姬捂着櫻桃小口,肚子都快笑痛了,秦林這小冤家,咋就這麼壞呢?
“走、咱們走!”黃臺吉鼓着眼睛,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掉轉馬頭就出了德勝門,臉色黑得像剛剛吃了屎,還是特別大的一坨!
蒙龘古貴族紛紛打馬跟上,這夥塞外豪雄城府深的少、直腸子的多,禁不住竊竊私語:“措嘉達瓦爾品第說黃臺吉是護法韋陀,可他咋每次遇到秦將軍就沒了脾氣?”
“這樣論起來,除非秦將軍是文殊菩薩化身!”
黃臺吉像逃似的打馬飛跑,不一會兒就跑得沒影兒了。
額朝尼瑪大喇龘嘛聽得貴族們議論,飽含深意的瞧了瞧秦林,當秦林有所察覺時,他迅速移開了目光,口宣一聲佛號,徑直回了隆福寺。
趙士楨迎上來,面帶喜色:“秦長官長我志氣、滅他威風,實在叫下官瞧了心中歡喜。”
秦林揮揮手,笑道“別光顧着歡喜,帶本官和金將軍去看看那洋寶貝,那才叫歡喜呢!”
張居正、金櫻姬各有所得,秦林也得償所願,土耳其使臣穆拉德不僅長得像燈神,而且還真的實現了秦林的願望,那就是提供了魯密銑的全套技術:其中包括一種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型木製機牀,以及三名富有經驗的奴隸技師。
機牀當然不會是穆拉德從土耳其運來的,全都就地取材,按照圖紙直接在京師製造。
起初是趙士楨盯着穆拉德和技師,造到一半的時候,秦林留在南京火器作坊的畢憋康和李火旺就已趕到,三人一塊兒參詳,很快就把技術吃透。
機牀試運行兩天,一切狀況良好,三人把喜訊報給了秦林,這會兒就要去設在城北的鐵器作坊視察。
作坊離德勝門也就幾里路,一路上秦林和金櫻姬說說笑笑並不避忌,趙士楨見了就把舌頭一吐:呵,原來瀛洲宣慰使果真和秦將軍有一腿,這位將軍的路子可鋪得夠遠……
京師北郊的鐵匠作坊,爲了澆鑄大鐘、火炮等大件,房屋特別高大寬敞,裡頭擺了兩部一丈多高的木製機牀,也不顯得擁擠。
秦林和金櫻姬來的時候,畢憋康和李火旺指揮着學徒們幹得熱火朝天,三名學徒站在機牀上,用輪盤x皮條帶動鑽頭,呼啦呼啦的鑽着槍管,那三名土耳其奴隸技師則站在旁邊,不停點頭的表示讚賞。
還是趙士楨喊了一聲,畢憋康等人才發現秦林來了,正要行禮參見,秦林擺擺手:“忙你們的,不必行禮。”
畢您康、李火旺也曉得秦長官不講虛禮,仍舊和學徒們試用機牀。
趙士楨在旁邊解釋:“這個機牀的技術,其實並不複雜,大部分都是木頭做的,只是構思非常巧妙,讓鑽槍管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至少四倍,所以魯密國才能裝備槍管格外長的魯密銑。”
萬曆初年,還不是工業革龘命完成後西洋科技全面勝出的年代,目前各國的科技呈現出各有特色、各有所長的狀態,比如日本的僂刀格外鋒利、西歐人航海完成了地理大發現、土耳其的火槍製造技術相對領鬼……
反而是中國體現出比較全面均衡的技術優勢,嘉靖年間仿造西洋鳥槍,一次就是一萬支,毫無困難,仿造的佛郎機甚至比西班牙原產的性能還好。
秦林轉了一圈,看看機牀的樣子,比後世那些全鋼鐵機牀甚至數控機牀,當然要差得遠了,但比起完全手工操作,又實在便利太多。
“這麼說的話,只要有圖紙和相關技術資料,其實任何地方都可以利用這種槍管制造技術了?”秦林撓撓頭,望着趙士楨。
趙士楨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金櫻姬一把握住了秦林的手,她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秦林的笑容格外陰險,精兵利器武裝起來的海上力量,很快就要叫東西兩洋爲之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