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站起身來。微咳聲。
在場數百錦衣衛官一起站起身來,鬥牛服,飛魚服,蟒服,華麗漂亮,腰間的繡春刀稀里嘩啦的撞在一起。
大家一起咳起來,一時間,大堂內外,咳聲如雷。
“好了”劉勇按一按手,自覺威風八面,滿臉飛光。這一瞬間,他幾乎恨不得立刻看到張佳木,抱着這年輕後生的粗腿,老劉家從他這一代起,就跟定您哪。
心裡這麼想着,臉上卻是嚴肅無比:“諸位大人,大家接令前來,老頭子我覺得很是欣慰。我錦衣衛帶俸校尉官員都有過萬人了,良莠不齊,有的是世家出身,也有是清白人家選進來的,還有是武舉人入衛,再有就是恩蔭,還有中旨賞賜,品流混雜,這二十年來,大家心不齊,各做各的,自然諸事不利。”
劉勇說的,也是錦衣衛的現實,紀綱掌權的年間,錦衣衛是實權最高,也最團結的時期。畢竟因爲紀綱一手遮天,錦衣衛中人都仰他鼻息,絕不敢有任何質疑的原故。而紀綱以成祖的馬伕親兵出身,皇帝也信之無疑,所以在很長時間內,紀綱都手握權大的權力,在他掌權的時候,錦衣衛雖然人數不是很多,但權力很大,朝臣幾乎聞錦衣衛而喪膽,如果不是成祖朱豬也是狠角色,一發覺不對立刻把紀綱給宰了,恐怕紀綱真的能做出謀朝篡位的事來都未必可知。
自紀綱完蛋後,成祖任用的新人就不及紀綱權力大了,況且,朱老四又因爲紀綱的事對錦衣衛也不大放心,他反正對太監很是信任,著名的三寶太監鄭和就是靖難之役立了功,奉他的命令帶幾萬水師七下西洋,比起大臣來,朱豬更信任太監,於是東廠成立,先是專用來監視錦衣衛,然後又監視百官,甚至市場物價也在監視之內,東廠畢竟是內臣,報告皇帝不需要正式的奏章,直接口說,或是早晨有所發現,晚上就在皇帝案頭,在皇帝看來,內臣可靠,效率又高,所以東廠的地位也就漸漸高漲,已經有把錦衣衛壓在東廠之下的趨勢。
在原本的年頭,從正統到景泰,再至天順,成化,弘治,正德,東廠的權力一天比一天高漲,到後來東廠也有自己的監獄,後來乾脆也有了印信,可以不必藉手錦衣衛就能捕人審判。整個明朝二百餘年,除了開國之初和嘉靖年間,東廠的權勢是一直凌駕於錦衣衛之上的。
現在歷史有了小小的偏差,張佳木橫空出世,在正南坊他就壓了東廠一頭,特務做事也要講手腕的,東廠的人在正南坊里根本打不開局面,這也是張佳木手段高明,東廠完全沒有辦法的原故。
現在東廠提督太監都是張佳木舉薦,皇帝也允准了,蔣安與張佳木的關係也是人近皆知,所以現在錦衣衛的權勢並沒有如歷史上那樣發展成東廠之下,相反,隱約就有在東廠之上的勢頭了。
對於皇帝來說,反正有掣肘錦衣衛的力量就足夠了,東廠大還是錦衣衛大,純屬是信任的問題,信任錦衣衛的掌權人,則衛權重,信任太監,則是廠權重。????那麼現在的局勢就很明顯了,張佳木甚得帝心,連東廠太監也是他舉薦成功,現在又再把速呆給收拾了,在場的人全是猴精,誰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當下一個千戶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道:“劉大人,現下好了。有都督掌權,事權一統,上下一心,咱們錦衣衛重光的時候,就在此時啊。
“說的對!”
又有一個百戶站了起來,他目光炯炯,左手握拳,在右掌中心狠狠一擊,怒目向着衆人道:“今晚就是良機!坐視此良機,我錦衣衛想恢復永樂年間的權勢那是絕無可能。現在大夥各分山頭,能撈幾個?要是咱們大人掌了權,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這些話當然就是劉勇要說的,但以他的身份,倒是不便說的這麼明白。於是又微咳一聲,底下又是咳聲一片,卻聽劉勇慢慢道:“多餘的話,現下不必多說。但事權一統,這話算說對了。大人的意思
說到張佳木的意思,下頭坐的人全部站起,肅立而聽,而起身最快的,便是前額頭皮發亮的商鎮撫了。
“嗯”劉勇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接着道:“大人的意思,除了我們這裡要由各局,司,所,來理事,下面的一直到百戶,都應該接受上面的指令安排,不能再這麼一盤散沙下去了。諸君,以爲如何?”
張佳木在總部搞的這些局司等部門,下頭的人開始只當是笑話。大明衛所的建制很簡單的,五千六百餘人爲衛,一千二百餘人爲所,一百二十人爲一百戶,然後就是普通的軍戶。小旗官,總旗官,試百戶,百戶,副千戶,千戶,然後勘旨揮企事,同知,指揮使,這是垂直…洲庫體制,然後就是鎮撫漢種特別的職司,系千人員檔案,酗十手續等等,則是由各衛的經歷司來進行。
張佳木拋開原本的部門,甚至有取消鎮撫和經歷司的計劃,只是威信還沒到,時機也沒有成熟罷了。但他成立的部門就是要拋開原本的建制,這一點,大家是全部明白的。到了現在,開始是笑話的東西現在已經漸漸有變成龐然大物的趨勢。總務局負責衛中一切事物,原本經歷司和鎮撫的權力已經被錄奪了乾淨,王鎮撫現在只是個普通的牢頭,經歷司的官員們每天除了下棋就是看螞蟻上樹,已經有不少聰明人申請調職到其餘的局裡任職了。其餘的各司局也是漸漸權力日重,大家現在已經看了出來,將來衛裡所有的實權都會被這些部門分個乾乾淨淨,以後大家就算想買扎草紙,也得到庶務局寫份報告才成了。
現在大局已定,就是聾子也能聽到逮皋府邸門前的喊殺聲,有幾介。路過的百戶剛剛進來時還在說,速呆這逆賊果然是在府中藏甲,也有百來死士,他們路過的時候速府火光大起,提騎和速府家丁正在府門前激戰,至於詳情如何,這幾個百戶就吞吞吐吐,只說堤騎封路,他們不得其門而入,只好先到正衙報道了。
劉勇心中冷笑,這幫傢伙,一個個就想吃現成的,一點付出也不想有。送皋那裡打生打死,湊上去沒準要賠上小命,反正張佳木的命令是叫他們到這裡來聽命,那麼當然還是老老實實的到這裡來等消息就好。
不過,就是因爲這些齷齪鬼實在是靠不住,所以要用強力辦法來收攏權力,以後,絕不會再讓錦衣衛如同一盤散沙一般的存在了。
但權力在手,又如何能輕易放棄?雖然知道是大勢所趨,張佳木連逮最都收拾了,這樣南所肯定也到手,衛中實權,全部在手,就算是門達這樣的指揮,要麼投效,要麼就拿點俸祿老實點不問世事得了,手中的千戶所等實權也非得交出來不可。大勢如此,門達要是硬頂就只能逼劉永誠出來和張佳木撕破臉,搞政治的這樣做法是最下乘的,當然不能如此做了。今夜會議集合,門達連來也沒來,顯然是要置身事外拱手讓權了,他這般表示,當然是最妥當不過,也省得張佳木爲難。????眼前這幫人,心裡是什麼都明白,但叫他們放權,卻也是千難萬難。
衆人呆了半響,劉勇卻也不說話,只是和薛祥等人呆坐吃茶。越是如此,在場的這些官兒越是覺得場中威壓一點點的壓了過來,深夜寂寂無聲,速呆府邸距這裡倒不是很遠,隱約之中,各人彷彿還聽到有喊殺之聲傳了過來。
沒過多久,在場諸人都是面色發白,滿頭冷汗,很多人卻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適才最選說話的幹戶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事不可免,反正馬屁也拍了,半途而廢,豈不太虧?於是將心一橫,站起身來,問道:“未知大人的意思,到底是如何呢?”
劉勇微微一笑,手中茶盅往几上重重一擱,笑道:“就是各司局直接派人到百戶爲止,以後各百戶辦事,都要上頭批覆,進人,退人,賞罰獎懲,都由衛裡做主。當然,也不是說大家都不能理事了,只是做事要有燦巨,按着規矩辦事,自然也不會有人爲難你就是了。”
“敢問”剛剛的那個千戶又怯生生的問道:“大人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呢?”
薛祥嗤之以鼻的樣子,搶着答道:“大人的意思,當然就是事權一統!”
“那麼,下官要再問,這樣做的名目又叫什麼?”
“就叫垂直管理,錦衣衛天子親軍,有偵輯查察天下臣民之重責,豈能如散沙一般?”劉勇站起身來,厲聲道:“收權,收定了!”
搞定了大羣錦衣衛官,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不然也不會半夜巴巴的跑來了。在得到了他們既定利益不會被隸奪之後,大多數人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而他們也明白,錦衣衛按百戶所各自辦事,甚至有百戶巴結的好,可以直達天聽的日子,算是徹底結束了。
搞定這件事,劉勇也很是高興,他與薛祥一起走到門前,看着不遠處升高的煙火,劉勇不無憂色,只道:“大人那裡,是不是吃緊,不然的話,我們也帶同人手去幫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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