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中則原本擔心嶽靈珊心疼親孃,會來阻止。哪知嶽靈珊卻道:“國舅,這老妖婦很厲害的,一刀鞘未必制的服她,還是多打幾下,再用粗繩子捆好,免得讓她跑了。”
鄭國寶道:“她不是你娘麼?你這個女兒,好象一點也不她着想啊。”
“什麼娘?我娘能是這種又老醜的女人?我認的娘只有一個。”嶽靈珊將身子靠向甯中則,搖着甯中則的胳膊“這個醜婆娘,我纔不認識。憑什麼要我對她當娘看待?娘,你說對不對?”
鄭國寶心知,韓中秀的口供,涉及到太多華山黑歷史,絕對不能在弟子面前公開審問。因此捆好之後,只吩咐帶到華山,找隱蔽處審問。至於那些嵩山子弟,鄭國寶吩咐一聲“前套那邊還不算徹底消停,缺少夫子輸送糧草,修築城防。王老撫臺,又不許咱去強徵民夫,弄的現在整個陝西,壯丁都成了稀罕物。幾位嵩山的少俠身體強健,骨骼清奇,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這樣的人才,不去邊塞鍛鍊鍛鍊怎麼行呢?拿我的片子,送到前線,讓我岳父哱老協鎮,好好照顧照顧他們吧。保證讓他們過的舒服,這段經歷,也將成爲他們人生中,最寶貴的經驗。”
等大隊人馬回了正氣堂,甯中則吩咐一聲,華山派的一衆弟子全都集中到正氣堂內。她也不問韓中秀的事,而是說道:“師孃把你們叫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對你們說清楚。韓中秀的事,是上一代的恩怨。與你們無關,你們不必問,也不要管。誰也不許議論這個事,否則師孃絕不肯饒。你們的師父,因爲欠下了一筆鉅債,如今要出遠門,爲門派賺銀子還債。這一去多則三年,少則一載。就能回來。不過你們師父雖然不在,你們也休想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做什麼。有師孃在,你們就別想翻天。”
華山六靈之首嶽靈珠,聞聽師門又欠了債,頓時發急:“娘,我們都聽您的。您讓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不知,師父欠了多少債,我們大家湊一湊。”
甯中則道:“傻閨女,這個錢,可是你湊不出的。你師父欠了大概三萬銀子,你湊的出麼?我們華山派。湊的出麼?這回多虧了國舅爺慷慨解囊,才度過危機。今天就是要當你們的面,也當着國舅爺的面,把這事說清楚。三萬銀子年利二分,五年之內。全部還清。若是到了五年歸不上這筆款子,甯中則這條性命。就全憑國舅發落。任打任殺,絕無二話。”
“師孃使不得。”令狐沖在韓中秀到來時,吃了她的虧。加上上次所受的傷,如今情形比起當日還要糟糕。陸大有、高根明二人左右攙扶,纔不讓他摔倒在地。只見他面色蒼白,中氣虛弱,仍是用盡平生力氣說道:“師孃,若不是沒了我們,這些年您也不必受這許多苦。若不是爲了我們,華山派,也不至於走到今天的地步。要是還命,請讓弟子代勞。”
“不錯。陸大有這條命也不怎麼值錢,國舅只要肯做個價出來,六猴就把腦袋賣給您了。”
“算上咱高根明”
“舒奇”
“施戴子”
“國舅,這事不能怪娘,你要是追債,要去索命,也該去找師父。”說這話的,卻是六靈之首嶽靈珠。甯中則面色一寒,“靈珠,不許胡說八道。你怎麼能說起你師父的不是了?這可不是做弟子的該說的話,再要沒大沒小,師孃要掌你嘴。”
嶽靈珠往日裡十分聽話,今日卻一反常態,“娘,我憑什麼不能說?當初我們幾個,都是娘救回來的。若沒有娘,我們早就落的和小石頭的娘子一個下場,甚至還不如她。師父只是師父,而您是娘,是我們的親人。何況他已經把您休了,我們就更不必認他。韓妖婦雖然爲人可惡,但她說的話,我們可聽到了,連手刃原配的事都做的出來,我們還爲什麼要尊敬他?”
“放肆!”甯中則把美眸一瞪,那副玉女嗔態,別有幾分韻味。“你若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娘也只好把你逐出門牆,趕下華山。從此以後,你我便再無關係。韓師姐受了些刺激,腦筋不大靈光,她的話不許信,不許傳。誰敢再拿她說過的怪話當真話聽,就自己給我滾下山去!”
嶽靈珠見甯中則生氣,也就不敢再強。甯中則也把面色放平和,“你們也不必這副樣子。我們如今除了思過崖這個寶庫,還有花馬鹽池。國舅爺已經和煉青鋒的羅少東,以及幾位西安府有名的士紳聯手,成立了鄭記鹽行。鹽行需要夥計,需要護院,需要力夫。你們若是不怕辛苦,就同師孃一起,把命賣給國舅。用五年時間,流血流汗,一文一文把錢賺出來。吃五年的苦,還上這筆債。我華山派的弟子門徒,吃不吃得這份辛苦?”
“我們不怕吃苦!”
“弟子願爲師孃效死!”
“娘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眼看這些弟子一個個積極踊躍,便連令狐沖,也不顧病體勇衝在前面。甯中則心頭一暖,對鄭國寶道:“國寶兄弟,從今日起,我華山氣宗自我以下,這幾十條人命,就算賣給你了。只要行爲不違俠義之道,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便做什麼。我們不怕吃苦,也不怕拼命,只怕到時候還不清國寶兄弟的債。”
鄭國寶看着這些弟子們甘願爲甯中則赴湯蹈火的模樣,也一點頭:“寧姐果然帶兵有方啊。華山這支子弟兵,若是教練得法,未必便真怕了嵩山派的什麼三千門客。寧姐,你跟我之間不必那麼客氣,什麼利息不利息的,還是算了吧。”
甯中則卻一搖頭,“國寶兄弟你若肯要利息,我華山派流血拼命,這個債早晚也能還清。若是不要利息,這債便永遠也還不清了。寧某決不願意欠着一輩子也還不起的債而活,還望國寶兄弟體諒。”
鄭國寶也不再勸解,“既然寧姐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再說什麼。華山派的豪俠,都是人中龍鳳,也不會去做什麼辱沒你們身份的勾當。到時候無非是噹噹護院,收收租子,算算帳,幫我看着鋪面,守着產業。至於報酬,一切好商量。思過崖這邊你們也不能停下,我保證只要思過崖建設完成,你們就多了個聚寶盆,到時候錢就不是什麼問題。”
這事安排妥當,鄭國寶、甯中則便帶着錦衣衛前去審訊韓中秀。華山派一衆弟子則聚在一處,說着日後的去留。勞德諾老成持重,尤其如今令狐沖重傷,華山派弟子中,便有不少人以他爲尊。他也當仁不讓,把這幹男弟子聚到一邊,小聲嘀咕:“三萬銀子,三萬啊!你們想想,這可怎麼還?每年二分利息,那就是六千兩,除了三師弟,你們誰見過這麼多錢?”
樑發也搖頭道:“說實話,我也沒見過。我家也沒那麼富裕,我也沒見過那麼多現錢。這回的事,麻煩了。五年,五年賺出六萬銀子,師孃這話也說的太大了。咱們都要長個心眼,既要對的起國舅和師孃,可也得對的起自己。別到時候,真把自己累死,那可就划不來了。”他邊說邊想:如今華山既然遇到這麼大的危機,自己若是找師孃,提出願意用幾百兩銀子,把華山六靈裡的人買下兩個,是不是師孃就肯答應?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