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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庭一連點了五個人的名字,被點到的幾人就跟被抽了魂一樣,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張二鐵幾人拿出械具,將那幾人推到了小院中央,然後將械具給這些人戴了上去。
同時,陳嘯庭也在一邊道:“諸位可得耐心配合,錦衣衛乃行王權,反抗可視爲謀逆!”
氣勢上壓住了整個縣衙,陳嘯庭整個人也輕鬆起來,便聽他緩緩道:“諸位都是久經案牘之人,對大明律當知之甚深,謀逆是什麼罪就不必我多說了吧!”
原本還有人想着起鬨,阻撓陳嘯庭將人帶走,聽了這話後也絕了這番心思。
謀逆大罪可是要誅九族的,沒人願意幹這糊塗事兒!
現在衆人只期望衙門裡幾位大老爺能出面,將陳嘯庭給壓回去,否則單靠他們是沒法和陳嘯庭斗的。
就在此時,衙門衆吏員的期望成了現實,縣丞高旭此時出現在了二堂門口臺階上,揹着手冷冷注視着陳嘯庭。
陳嘯庭雖然看見了對方,但卻沒想伍俊那樣主動打招呼,他在等高旭先開口。
當五名被點到的吏員都被控制後,高旭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只見他走下臺階後來到陳嘯庭面前,然後沉聲道:“陳校尉,就因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你就將這幾個兢兢業業的吏員帶走,是否太過草率了些?”
陳嘯庭假裝想了想,然後頗爲贊同道:“說得也是,要不我將這封信快馬加急送百戶衙門,讓他們派員前來專責調查此事?”
“如此……更能證明諸位清白!”陳嘯庭此時臉上還露出了笑容,彷彿真在爲這些人着想一樣。
但這話可一點兒都不好笑,要是把事情通到了百戶衙門去,可就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端來,又有多少人會因此被投入大獄。
在場這些人都是有着官面身份的人,比旁人更清楚大獄的可怕。
此時,他們看向陳嘯庭的目光除痛恨,又多了幾分畏懼之色。
這位那是被他們給壓服了,這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虧他們還以爲天下太平了。
衆人的心裡的變化陳嘯庭無法體會,但他從衆人的小動作中,知道自己的威已經立起來了。
而此時,高旭被陳嘯庭的話回嗆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完全掌握主動的陳嘯庭掃視一圈後,才悠然問高旭高縣丞道:“高大人,這人我是帶走……還是不帶走呢?”
不帶走你就得把事兒捅到百戶衙門去,這事兒還用說嗎?高旭心中暗罵。
但他還是保持威嚴,肅然道:“此等不法之徒,正該繩之以法,陳校尉帶走就是!”
縣丞大人都敗下陣來,院子裡三十多名吏員集體失聲,他們沒想到會是在這麼個結果。
陳嘯庭收起笑容,看了一眼戴好械具的那五人,然後便對張二鐵等人道:“把人帶走,直接帶去縣衙大牢!”
所謂刑不上大夫,聽到陳嘯庭審問都不用,便直接將人投牢,禮房主事陳德立時就要上前理論。
但還沒等他開口,便聽高旭冷喝道:“你要做什麼?造反嗎?退下!”
陳德悻悻而歸,而陳嘯庭連頭都沒回,便帶這些人大搖大擺往外走去。
值守在外的壓抑們,見陳嘯庭從裡面抓了人出來,一個個心頭咋舌不已。
好傢伙!這可是堂堂縣衙之內,居然有人直接從裡面抓人出來,這是多久沒見過的情形了。
以前衙役們或多或少受裡面吏員的影響,對坐堂校尉沒那麼恭謹,可經過今天這事兒後他們也就有了轉變。
可以預見,當陳嘯庭再度帶刀入縣衙時,不會再有衙役敢來盤問了。
當陳嘯庭將人帶走之後,縣衙之內便更熱鬧了,方纔信件裡的內容已被擴散開來,衆人才得知多數人都牽涉其中。
今天被帶走的是這五人,誰知道明天陳嘯庭會不會再來這麼一出,想到這些縣衙裡可謂人心惶惶。
高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看走眼了,這位新來的坐堂校尉絕非伍俊之流能比,無論膽識氣魄都是上上之選。
但是,高勳現在要做的是穩住局面,縣衙的日常運轉還是要維持下去的。
然後高旭便對衆人道:“諸位各回其位吧,此時本官會與其他幾位大人商量,不會生出大亂子的!”
好不容易安撫下衆吏員後,高旭便匆匆離開了現場,在知縣大人不在的情況下,他要去找主簿和典使二人商討對策。
而在高旭離開後,現場衆人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做事,心底被強烈的擔憂所籠罩着。
以前大家都把坐堂校尉當空氣,甚至還能找到一縷孤立皇差的快感,誰知道陳嘯庭發起威來這麼狠。
一封信上牽連了七成吏員,當場就有無人被從縣衙帶走,這是泰西縣衙自設置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陳嘯庭陳嘯庭……這是真的呼嘯庭前了!”王錚滿是苦澀道,然後轉身回自己吏房而去。
旁邊被懟最甚的陳煬,此時則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方纔陳嘯庭拍他肩膀的同時,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讓他現在都深感驚懼。
不提衙門裡的人心惶惶,縣丞高旭在離開衙門後,便去找了主簿蘭雲禎和典使馬衝。
三人在蘭雲禎府中聚在一起,高旭則將衙門裡的事講了一遍,衆人皆是一臉凝重。
說得口乾舌燥,高旭喝了口茶後,才道:“二位,此事如何處置,咱們該拿出個章程來!”
主簿蘭雲禎此時作一身員外打扮,陰沉着臉道:“他要送到百戶衙門去你就讓他送,本官就不信周文柱真敢將咱一鍋端了!”
周文柱當然不會將泰西縣衙清空,但高旭卻有顧慮道:“知縣大人轉任東鄉關鍵時期,若是將此事捅到了府城去,恐怕阻大人升遷之事!”
泰西是小縣城,知縣品級爲正七品,東鄉則爲大縣,知縣品級爲從六品,所以泰西轉任東鄉是爲升遷。
而在這種關頭,若是縣衙裡鬧出了這麼大事端,捅到府城去影響了知縣大人的升遷,那縣衙衆人更沒好果子吃。
蘭雲禎這下不說話了,他倒不是怕了陳嘯庭,而是承受不住知縣周海平的怒火。
而後,便聽高旭接着道:“此事總歸來說是陳嘯庭鬧出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咱們且看看再說,看能不能於他達成和解!”
一直沒說話的典使馬衝冷哼一聲,而後一拍桌子道:“混賬東西,區區一個錦衣衛校尉,便將偌大縣衙鬧得雞犬不寧!”
說完後馬衝拿起茶杯飲了口茶,然後氣急敗壞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之前一個連正眼沒看過一眼的小人物,卻讓他如此的憋屈,馬衝心裡能氣得過來纔怪了。
但正如陳嘯庭所說的那樣,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