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集位於東鄉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鎮。
這次去陳家集,除了陳嘯庭自己的手下的校尉,周文柱再度派出了苟明安和章橙。
對周文柱來說,他只要陳嘯庭把差事辦好,所以他會竭盡全力支持。
章橙和苟明安一向和陳嘯庭交好,讓這二人協助於他,是最好的搭配。
他們這次行動並未穿官服,但卻把傢伙事兒都帶足了,爲的就是應對最危急的情況。
這次是來查白蓮教反賊,這些人會拼命,所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現在苟明安和章橙都不清楚情況,爲了讓他二人有些準備,所以陳嘯庭要先漏點兒風給他們。
距離陳家集不遠的馬坡驛,在最高的那處閣樓裡,桌子一週只團坐了小旗官三人。
陳嘯庭將章橙二人面前茶杯滿上後,便開口道:“兩位,這次去陳家集,咱們要抓的可能是白蓮教反賊!”
雖然知道陳嘯庭把自己叫到這裡會有話說,但誰也沒預料到會出現白蓮教的字眼,這讓他們自然就緊張起來。
“陳大人,陳家集會有白蓮教反賊?”章橙滿是不信道。
去年百戶所在的廣德着重打擊了白蓮教,讓他們損失慘重,其打擊全面性可謂罕見。
但現在又冒出了白蓮教反賊,這讓章橙和苟明安有些沮喪,難道之前努力都白費了?
他們的感受陳嘯庭無法體會,因爲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白蓮教勢力在廣德依舊龐大。
只聽他接着道:“若是真有白蓮教反賊,就註定有一場惡仗要打,你們要坐好準備!”
章橙和苟明安點頭後,陳嘯庭接着道:“爲防止走漏風聲,你們只能讓手下人校尉差役警惕起來,但不能讓他們知道真實情況!”
這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連他們兩位小旗都一直被矇在鼓裡,可想而知保密要求多麼嚴格。
“我們明白!”章橙鄭重答道。
…………
永治十六年十二月初四,中午。
陳家集的林府,此時一派緊張之景象,林府老爺林慶之病倒了。
林慶之是三才會主謝平的老丈人,住在陳家集無人敢惹,平日裡威風不斷的他此時卻倒在了病榻上。
可惜,女婿謝平如今下獄,林慶之牀邊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
至於女兒和外孫,林慶之近五年只見過兩次,對其行蹤林慶之完全不知。
而府上的管事和奴僕們,都是謝平幫他請的,如今在他重病之際卻無人關懷他。
病榻上,林慶之掙扎着喊道:“女……女兒啊!”
“我……我的……小孫孫!”
林慶之在裡面垂死之際,房間外林府的下人們,此時一個個都忙碌着。
他們已爲林慶之準備好了棺材,一口超大型號的棺材,一看外觀就知道值不少錢。
林府此時的管事名叫張大全,他的眼睛像一雙鷹眼,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這樣的人能成爲林府管事也是奇聞,但偏偏謝平就把他請來。
這時張大全正指揮着人手,從偏房內搬出一批兵器,然後往棺材裡安放好。
“張管事,東西都放到棺材裡去了!”一名家僕打扮的人上前道。
張大全瞥了一眼後,便道:“還差點兒東西!”
這名家僕不由問道:“差什麼東西?”
張大全便道:“既然是棺材,裡面就該躺個人才對,不然咱們憑什麼封棺?”
差個人?誰進去被釘死?
雖然是白蓮教徒,但不是說有人都兇惡異常,某些人還是保持了正常人的思維。
這時張大全指了指房間內,此時林慶之正在裡面呻吟,但聲音已經極其虛弱。
“去把林老爺放進來!”張大全沉聲道。
這是要做什麼?雖然心裡有些抗拒,但這些底層教衆卻不敢違抗命令。
沒過一會兒,兩名教衆便將林慶之擡了出來,此時林慶之已經瘦得皮包骨頭。
此時院子裡還有積雪,林慶之身上就一層單衣,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但此時他已喊不出聲來,張大全走到棺材邊上看了一眼後,便沉聲道:“老爺,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而且現在你死了比活着有用,在下得罪了!”
說完這裡,張大全一手捏住了林慶之脖子,然後用力將其勒緊。
林慶之沒有掙扎,因爲他根本就沒力氣掙扎,於是他被勒死在了棺材裡。
這一幕看得人膽戰心驚,便有教衆上前道:“張……張管事,這事若是讓謝會主知道,咱可沒好果子吃!”
張大全扭了扭脖子後道:“按我的吩咐做就是了,現如今謝平深陷錦衣衛大牢,能不能出來都是兩說,你擔心這麼多事幹什麼?”
教衆被張大全教訓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
這時張大全道:“封棺!”
只要封棺之後,便可以藉着下葬的方式,將林府內剩餘的兵器處理,這也是上面傳來的意思。
幾名幫衆擡起棺木,緩緩往棺材上蓋了上去,很快就嚴絲合縫放好。
然後便聽張大全道:“把棺木釘死,其他人去把準備好的白幡掛出來,爭取這兩天就下葬!”
下面幫衆不敢違抗,立即便各自忙去,只剩下兩人找來長釘,開始在棺木上敲打起來。
看着敲敲打打的一幕,張大全心裡卻樂開了花,謝平出事這林府偌大的家財,就全屬於他張大全一人的。
而且除了錢,他張大全只要操作得當,還可能通過教內支持,成爲三才會新任會主。
到時候就是他施展理想的時候,他張大全也將在廣德闖出一番天地來。
而在這時,林府之外的暗樁也一個個被清除,陳嘯庭以及章橙二人手下,近九十號人以圍在了林府四周。
對陳嘯庭來說,當初是在林府查到的兵器,所以到了陳家集後他第一時間就往林府趕來。
“陳大人,全部都準備好了,咱們什麼進去拿人?”章橙來到陳嘯庭身側問道。
剛剛苟明安纔來問了這個問題,陳嘯庭只能再度解釋道:“時機到了,本官會下令從正門突入!”
聽到裡面傳來的敲打聲,讓陳嘯庭有些猶豫行動時刻,因爲他不知道里面究竟什麼情況。
從正面突入的人手,陳嘯庭在章橙和苟明安手下都有調動,另外他手下還有九副精弩。
當裡面的敲擊聲結束後,陳嘯庭握緊了刀柄,然後拿出後腰上掛着的弩機便往天上放了一箭。
只聽“忽而”的一聲尖響,整個世界的安靜再度被打破。
而在聽了這聲響箭後,所有校尉差役們都緩緩抽出了佩刀,只等着大佬一句話就要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