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府內院出來,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後,陳嘯庭心裡才鬆了口氣。
此時沈府外面,他的一衆手下都還等着他,這讓陳嘯庭立馬恢復了平日裡的鎮定。
“都還愣着做什麼?上馬,回千戶所把東西還了!”陳嘯庭冷着了臉道。
然後他一個躍身上了馬背,然後當先離開了原地,其手下人也都打馬跟在他身後。
馬和身上掛着的弩機,以及手裡拿着的盾牌,都是要全部還到千戶所庫房去的。
很快他們一行便來到了千戶所,按照程序將東西還歸庫房和馬廄。
看着衆校尉等着,陳嘯庭便道:“都早些回家去吧!”
有了他的吩咐,下面校尉才安然離開,就剩下劉建平三名小旗官留在原地。
陳嘯庭招了招手,然後便往前走去,這三人會意後緊跟了上去。
只聽陳嘯庭道:“建平,你手下殉職兩位弟兄的後事,你也要看顧一些,他們的家人也要多招撫幾分!”
那天晚上被刺客所殺的王大奎和劉石,正是劉建平的手下。
只聽劉建平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妥!”
陳嘯庭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兩人的撫卹,本官會替他們討要,到時候別忘了領給他們家人!”
劉建平仍然應是,他們四人就這麼往千戶所外面走去。
死人的事聊完時候,接下來就該說活人的事,至少劉建平三人還記着陳嘯庭這頓酒。
起鬨的是劉建平,所以陳嘯庭對他說道:“你還好意思讓本官請你喝酒,我看這頓酒得你們請……那天晚上本官替你們背黑鍋,你們是不是該報答?”
這話說得可無法反駁,那明天晚上陳嘯庭一個人承受了沈嶽的怒火,他們兩人絕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所以,劉建平當即道:“大人,你就說去哪兒喝?卑職請了!”
牧長歌馬上也是這番表態,倒是讓一旁的杜雲有些尷尬,他發現自己很孤單。
陳嘯庭微微一笑,然後道:“可不是請我一個,底下的弟兄們也得請!”
“北城的順和樓吧,聽說是巡撫大人家奴開的,味道不錯!”
好傢伙,去順和樓請吃飯,那是真要真金白銀的。
見這二人面露苦澀,陳嘯庭不由問道:“怎麼,有問題?”
這兩人只能一陣乾笑,紛紛打着臉充胖子道:“沒問題!”
一行四人繼續前行,當要各自分別回家之際,劉建平卻主動問道:“大人,千戶大人賞了你些什麼?”
這話聽得陳嘯庭一愣,然後他便想起懷裡的香包,於是他答道:“想知道,你自己問千戶大人去!”
問沈嶽去……劉建平就是吃了豹子膽,也沒這個膽子去。
最後四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各自分開往家裡走去。
直到現在陳嘯庭都是租的房子,而且還在原先的地方再租了一間,由張二鐵四人輪流駐守於此,保護鄭萱兒的安全。
所以陳嘯庭才走進巷子,便就到了守在門口的張二鐵和魏勇,他們守滿半個月後就換曾春和魯三寶。
“大人,您回來了!”張二鐵當即行禮道。
陳嘯庭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們道:“不用多禮,該幹嘛幹嘛!”
說完這話,陳嘯庭便越過了這兩人,然後來到了自己的居所。
砰砰砰……敲門之後,大概過了半分鐘鄭萱兒纔開門,她已經在門縫裡看到是陳嘯庭回來了。
“嘯庭哥,你終於回來了!”鄭萱兒欣喜道。
陳嘯庭踏進門去,一把將鄭萱兒抱在懷裡,然後道:“萱兒有沒有想我?”
這話讓人如何能接,鄭萱兒便只能扭捏道:“嘯庭哥,這還在外面,別人會看到!”
陳嘯庭這纔將鄭萱兒放下,他可不是個心急的人,更何況現在肚子有些餓,得把飯吃飽了才行。
把門關上之後,他們兩人便進了屋去,陳嘯庭先得把衣服換下來。
這一通忙活,都不需要陳嘯庭有什麼動作,他只是閉着眼睛,讓讓鄭萱兒幫他穿戴。
這種服務最開始陳嘯庭也不願領受,但鄭萱兒那委屈的樣子,也逼得他只能接受。
可以說,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職責,陳嘯庭無法阻止。
噹噹鄭萱兒幫陳嘯庭取下官帽,並解開官服腰帶後,發現了揣在裡襟的香包。
女子的東西,而且繡功和用料極其講究……鄭萱兒一下就可以斷定,這是某位富家小姐的東西。
但她只是漂了一眼,然後就不動聲色繼續忙活。
褪下官服,給陳嘯庭換上平日居家衣服後,鄭萱兒便道:“嘯庭哥,已經好了!”
陳嘯庭這才睜開眼睛,然後扭了扭脖子,心中暗歎還是回了家好。
這時鄭萱兒說道:“嘯庭哥,外面已經打好了水,你先去洗把臉吧!”
然後鄭萱兒指着換下的道:“我在在這裡把衣服理一下,等會兒就就給你做飯!”
陳嘯庭不由笑道:“就等着萱兒你做飯呢,可把我餓死了!”
然後陳嘯庭便離開了房間,等他走後,鄭萱兒便在原地收拾衣服。
於是乎,方纔他所見的那個香包,再一次出現在鄭萱兒眼前。
只見她把香包拿了起來,放在眼前細細凝視之後,才喃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其實從嫁給陳嘯庭做平妻,她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知道陳嘯庭會有富家千金傾心,但鄭萱兒還是難掩心中失落。
但她至少在臉上,鄭萱兒儘快恢復了平靜,還把香包放回原處。
不得不說,鄭萱兒的感覺很準,僅憑香包就能推斷出大致怎麼回事。
而這時,外面的陳嘯庭已經洗過臉。
方纔鄭萱兒的異樣他都看在眼裡,這個香包是陳嘯庭故意讓她看見的,這種事情還是直截了當更好。
見鄭萱兒還沒從房間裡出來,陳嘯庭嘆息一聲後,便喊道:“萱兒,該做飯了!”
語氣帶有一縷詼諧,讓房間裡的鄭萱兒稍稍好受了些。
不管嘯庭哥身邊的人怎麼變,但嘯庭哥還是那個嘯庭哥……鄭萱兒如是想到。
然後便見她臉上再度浮現笑容,用手揉了揉溼潤的眼眶,然後邁步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