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二十一年九月十五,今天可以說是陳家最熱鬧的一天。
這裡所說的陳家,是指陳嘯林新買的宅子,這裡將作爲他和王玉燕成親後的新家。
此時的陳府之內高朋滿座,院子裡擺着二十幾張大桌子,全都被前來觀禮的人坐滿了。
觀什麼禮?當然是觀陳嘯林的婚禮了,今天便是他和王玉燕成親的日子。
而今天所來的賓客們,大致可以分爲四類。
其一是陳大用的老兄弟們,其二是陳家的叔伯親戚們,其三是的陳嘯林的朋友和夥伴們,其四便是錦衣衛衙門裡的旗官們。
四個分類的人各坐一塊兒地方,各自談着自己圈子裡的事,也讓院子裡的滿是歡聲笑語。
而當陳嘯庭帶着家人趕到,反而讓現場安靜了不少,衆人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
而百戶所內的下屬們,則紛紛起身行禮道:“見過大人!”
陳嘯庭示意手下人免禮後,便直接越過院子進了正堂,裡面正是陳大用和高二孃坐在主位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至親也在場,包裹陳嘯庭的二叔陳大能,以及他的幾位舅舅。
“嘯庭來了!”陳大能當先道。
房間內雖然大都是陳嘯庭的長輩,但隨着陳嘯庭走進房間,反倒讓他們拘謹起來。
唯有陳大能,作爲陳嘯庭的親二叔,此時他纔沒那麼拘謹。
只聽他說道:“嘯庭,怎麼現在纔來?嘯林都已經去接親了!”
陳嘯庭便解釋道:“方纔小孩子鬧騰,所以纔來得晚些了!”
聽到這話,主位上的陳大用笑道:“怎麼沒把瑞凌帶過來?今天可是他二叔成親!”
陳嘯庭對自己老爹躬身道:“已經帶來了,沈怡正帶着他在旁邊房間!”
隨即,陳嘯庭又和其它親戚們打了招呼,很多人其實他都不認識。
在正堂內尬聊了一段時間後,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鑼鼓之聲,迎親的隊伍已經回來了。
作爲新郎的兄長,陳嘯庭便站在了陳大用身側,而陳小玉則站在高二孃一側。
很快,陳嘯林便帶着他的新娘,徐徐走進了正堂之內。
“拜天地……”
很快便舉行了拜天地的儀式,也讓觀禮人的氣氛達到最熱烈,對新人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很快新娘便被送入洞房,然後便到了陳嘯林拼酒量的時候,實際上他的酒量還挺不錯。
擺酒之後,陳嘯庭則坐在家屬區,卻不時有人來向他敬酒,在場誰不想和他拉近關係。
就在這時,陳府內快步走進了一人,卻是負責監視的任曉蓮的劉東。
但見他臉色難看的樣子,陳嘯庭便知道有不好的事發生,於是他用眼神示意劉東在外等着。
和自己一桌的人告辭後,陳嘯庭纔來到了正堂一旁的房間,卻見到沈怡一個人坐在裡面。
“夫人怎會一個人在此?”陳嘯庭不由問道。
沈怡便答道:“還不是被瑞凌給氣得,這小祖宗太頑皮了!”
陳嘯庭坐在了沈怡身旁凳子上,這時劉東也趕了進了。
“參見百戶大人,見過夫人!”劉東大禮參拜道。
端起一旁的茶杯,陳嘯庭便問道:“你這時候過來,想必是有事稟報,說吧!”
劉東稍稍猶豫後,便道:“回稟大人,任曉蓮她……死了!”
劉東話才說完,陳嘯庭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然後猛的將茶杯砸到了桌子上。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茶杯在陳嘯庭的手裡變成碎片,把坐在旁邊的沈怡都嚇了一跳。
自從嫁給陳嘯庭,沈怡還沒見他如此生氣過,顯然這次的事情不一般。
劉東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只聽陳嘯庭語氣嚴厲道:“你們就是這樣給本官看人?廢物!”
“卑職無能,請大人責罰!”劉東滿是惶恐道。
陳嘯庭便怒道:“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查?”
劉東這才如逢大赦,他知道陳嘯庭會發怒,卻沒想到會有如此怒氣。
劉東退下之後,陳嘯庭仍是氣得不行,而他的手卻被沈怡握住。
此時陳嘯庭手溢出血跡,他這是被杯子碎片所劃傷,看得沈怡是心痛不已。
然後她便從懷裡拿出手絹,輕輕將其纏在了陳嘯庭手上,算是給他做了簡單包紮。
“老爺,等會兒還是去找個大夫看看吧!”沈怡仍不放心道。
陳嘯庭雖仍然生氣,但卻不會對妻子發火兒,可他還是語氣冷淡道:“不用了!”
這時沈怡柔聲道:“老爺,今日是二弟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太生氣!”
被這句話提醒,陳嘯庭才強忍住了怒氣,可他一時間卻還是笑不出來。
恰好此時,聽到裡面杯子碎裂的聲音後,高二孃不放心便過來查看。
見桌子上有杯子碎片,而且大兒子的手還受傷了,高二孃便知道事情不對。
於是她便問道:“怎麼回事?”
陳嘯庭此時沒心情回答,於是沈怡便站起來,走到高二孃身邊挽起她手道:“娘,沒什麼士氣,就是夫君他不小心摔了杯子,沒什麼大礙!”
“真的沒什麼?”高二孃滿是疑惑,想要上前看看兒子的手。
沈怡則連連道:“確實無礙,娘你放心就是!”
這時外面傳來陳大用聲音道:“老婆子,裡面有沒有事?叫嘯庭出來喝酒!”
聽到這聲喊話後,高二孃纔沒深究下去,而是對陳嘯庭道:“你爹叫你出去,今日是你兄弟成親的日子,你給老孃高興些!”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嘯庭也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然後道:“娘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就來!”
高二孃這才走了出去,而沈怡則站起身道:“老爺,不管好消息壞消息,你都別往心裡去,這裡有不是衙門!”
實際上,雖然心裡仍氣不過,但陳嘯庭已經想通了不少。
所以他也不再臭着臉,只見他也站起身道:“好了夫人,爲夫還沒那麼小心眼兒,你放心就是了!”
然後陳嘯庭和沈怡一起,邁步走出了房間,旋即兩人便各自分開。
沈怡去了女眷的一席,而陳嘯庭則坐回了陳大用身旁。
坐在他這裡可以看見,放在還在這裡吃酒的班正開和章橙,已經消失不見。
顯然,任曉蓮身死這件事,已經讓他們坐不住了。
就在陳嘯庭想着這些事時,卻聽身後傳來陳嘯林聲音道:“大哥,小弟今日敬您一杯!”
陳嘯庭臉上浮起笑意,然後端起酒杯道:“好……爲兄祝你新婚美滿!”
正要喝時,卻被陳嘯林攔下道:“大哥,這個家全靠了你纔有今天,老弟我謝謝你,否則那會有今日姻緣!”
陳嘯庭微微一笑,拍了拍陳嘯林肩膀道:“咱們兄弟,別說這個!”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