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大延被抓的當天晚上,陳嘯庭便督促手下完成了文書,詳細記述了抓獲於大延一黨的經過。
爲了儘量講述清楚,陳嘯庭是從泰西抓獲白蓮教反賊開始說起,一直到審問於大延結束。
經過快馬的傳遞後,沈嶽收到了這份來自廣德的文書,詳細查看之後讓他憂慮重重。
這份文書所記述的過程,實在是太過曲折離奇,一般人那能將其破獲。
最重要的是,在文書的最後部分,陳嘯庭還闡述了自己的猜想,那就是白蓮教和金帳汗國之間可能有了勾結。 щщщ⊙TтkΛ n⊙¢○
這兩個勢力之間,任一個都夠難纏的了,聯合起來就更加難對付。
實際上,自從當初在廣德抓獲白蓮教的一位天王,就讓沈嶽感受到了這片土地上情況的複雜。
所以,沈嶽纔會讓陳嘯庭去廣德,他想要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幫他把廣德這片地方看住。
陳嘯庭在廣德干得確實不錯,但這樣反倒讓沈嶽擔憂,因爲這說明廣德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就在他想着這些時,千戶大堂外前後進來了兩人,分別是副千戶劉世安和提刑百戶周文柱。
現在的雍西千戶所,高級武官配置的情況有些奇特,副千戶和提刑百戶各缺了一個。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年多,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補缺爾。
“參見千戶大人!”劉世安和周文柱見禮道。
沈嶽這才從自己思緒中醒轉過來,然後他便沉着臉道:“這是廣德百戶所發來的急報,你們都看一下!”
文書只有一份,看的時候便有先後之分,而這當先的人自然是副千戶劉世安。
文書雖然詳盡,但也不過五六頁紙,劉世安每看完一張便遞給周文柱一張。
在他們即將看完時,才聽沈嶽道:“廣德這地方周百戶你熟,你怎麼看?”
周文柱收起文書,然後答道:“大人,廣德地處邊境,關外勢力浸透難以避免,且其地民生疲敝,極易滋生賊寇,故纔有今日之累!”
“百姓愚昧,再有上官紳欺壓,一旦有白蓮教反賊蠱惑,便極容易的引發動亂!”
說道這裡,周文柱總結道:“所以卑職看來,陳百戶牢固壓制白蓮教動作,已經做得極好了!”
他這是在誇陳嘯庭,其實也是在誇他自己,畢竟他當初也在廣德干過數年。
對此,沈嶽不置可否,因爲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當看到沈千戶的目光掃向自己時,劉世安則恭謹道:“千戶大人,既然陳百戶已將賊寇抓了活口,以卑職之愚見,何不讓他將這些人送到盧陽,再由我們的嚴加拷問!”
沈嶽點了點頭,然後他便轉向周文柱道:“之前整個雍西,包括涼州那邊破獲的白蓮教案,你下去後在好生琢磨下,看看這其中有無關聯!”
周文柱當即應是,其實他也有這個想法,總得做出些成績來,他才能繼續與劉世安分庭抗禮。
如今看來,雖然劉世安已經升了副千戶,但周文柱卻管着白蓮教相關諸事,倒是他立功的機會更多。
可能也正是看到了這點,所以劉世安便在一旁道:“千戶大人,若是周百戶精力有限,卑職也可於他同做此事!”
在周文柱的權責裡插一手,對劉世安來講自然是好處巨大的。
本來工作就不好乾,周文柱又豈會讓劉世安來添亂,所以他當即道:“千戶大人,劉大人有他的事要忙,還是不宜分心……”
“若劉大人真的有心幫忙,那不如從手下調派些人手過,卑職也就感激不盡了!”
你既然想要給我添亂,那我就來挖你的牆角……周文柱心中暗罵道。
當然,最終裁判權在沈嶽手中,手下在他面前暗鬥起來,這讓心裡很是不予。
但沈嶽也沒有辦法,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沒法調節,換其他人他上來也是一樣。
“好了,既然各有分工,那就各幹各的!”沈嶽沉聲道,這番表態兩不相幫。
接下來,他們三人又討論了整個雍西局勢後,沈嶽才讓宣佈了會議結束。
方纔在千戶大堂上未分出勝負,但出來之後周文柱和劉世安就都撕去了僞裝,兩人看對方的眼神都是冷意。
“周百戶,你肩膀上的擔子那麼重,可小心別被壓死了!”劉世安冷笑道。
周文柱不由也是冷笑,然後道:“劉大人,我就是被壓死,那也是被功勞給壓死的!”
“比不得您吶,你現在高高在上,可比我輕鬆了不少!”
被周文柱這般冷嘲熱諷,沈嶽也不是受氣的人,當即便反駁道:“我可不輕鬆,各個衙門都得盯着,下面各百戶所也得盯着,難”
誰知周文柱卻“嘿嘿”一笑,然後道:“但無奈的是,您雖把各衙門情況瞭如指掌,卻動不得那些貪臣墨吏,可就難有功勞了!”
這恰恰是劉世安最不爽的一點,偏偏此時被周文柱給挑了出來。
盧陽城裡那些衙門貪官污吏不少,可沒有上面的意思,他也不好隨便去動人家,官場是講一種默契的。
錦衣衛是打擊貪腐不假,但更要維護地方穩定,現如今雍西各方面問題頗多,便更注重要穩定了。
“行了,不要再東拉西扯了,你還是好自爲之吧!”劉世安冷聲說道,說完這話便直接離開了。
這一局,算周文柱贏了半籌。
看着劉世安遠去的步伐,周文柱不由低聲道:“副千戶的位置,讓你這廝搶了先,但卻不會一直是你!”
沒錯,在周文柱看來,剩下的副千戶位置非他莫屬。
因爲遍數千戶所上下,就沒一個人能有資格,去坐那個位置。
對劉世安沒那麼忌憚,真正讓周文柱重視的,反而是劉世安手下的小旗官嶽夢豪。
這年輕人出身京城大族,很是有一些背景,最近也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想到此處,周文柱不由嘆息道:“如此看來,百戶所副千戶和提刑百戶的位置,其實都已經有人選了!”
至於他所說的人選,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