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駕貼之後,鐵香玉便直接進了客棧,而陳嘯庭卻留在了原處。
之所以不一起進去,是因爲陳嘯庭不想讓其他人以爲,自己和鐵香玉之間達成了交易。
他們剛纔談事的地方,剛好有一堵牆擋在後面,所以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二人有過交流。
“這女人的話也不可全信,還是要做完全準備,到時候她反水就將其一網打盡!”陳嘯庭低聲道。
然後他也轉身,快步往客棧方向走去,外面風沙確實不太好受。
才進了客棧,陳嘯庭便見胡剛一行再往樓上走,而章橙也安排了一些人跟上去盯着。
見到陳嘯庭回來,章橙便迎過來道:“大人,要不要再將客棧搜一遍?免得被這些人找地方逃了!”
陳嘯庭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他們要逃,也只能跟客棧的幾個人走,派幾個人把客棧的人也盯着!”
和鐵香玉之間約定的事,陳嘯庭不打算告訴章橙,否則知道真相就得演戲了。
派人把客棧的夥計們盯着,陳嘯庭一方面是爲監視其行蹤,另一方面也是做給胡剛等人看的,讓他們認爲自己和鐵香玉沒有勾結。
安排好了這些事,陳嘯庭讓沒事做的人上樓去休息,只有休息好了纔好做事。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可就在大家要準備吃午飯時,幺蛾子就發生了。
客棧裡僅有的一口大鍋,因爲夥計們的不慎,被摔了一個大口子,反正就是沒辦法用了。
客棧裡做飯時候其實很少,大都只是用來蒸些饅頭和包子,但現在連蒸饅頭都沒辦法了。
當鐵香玉讓夥計們端出晚早上剩的冷饅頭時,卻把章橙怒火勾了起來。
“掌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吃這跟石頭一樣硬的玩意兒?”章橙大吼道。
雖然饅頭冷了會硬,但章橙還是說得太誇張了些,這正是陳嘯庭需要的效果。
也正是在這時,鐵香玉說道:“客官你別發火,等會兒我讓夥計們把羊烤上,今晚就有烤羊吃……”
“那怎麼行……”又有人起鬨道,反正就是鬧事的不嫌事大。
這些都被胡剛等人看在眼裡,所以他們也就沒下樓爭吵,現在也只能先墊兩個饅頭。
而中午的這件事,也讓陳嘯庭有八成把握,確定鐵香玉已經倒向了自己這邊。
雖然章橙鬧得厲害,但最終還是妥協了,把那又冷又硬的饅頭送進了肚子裡。
再說後廚,當鐵香玉安撫好前面的大爺後,回了後廚就是一通大罵。
而那被罵的人,就是把鍋弄壞的付大成,當然這其實是由鐵香玉設計導致的。
“你說說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孃可憐你纔給你一口飯吃,你就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鐵香玉指着付大成罵道。
要是旁人這樣說自己,付大成早就動手了,但現在他心裡有愧。
正如鐵香玉說的那樣,要不是這裡肯收留他,他這幅樣子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
更何況,他在這裡還帶有白蓮教的任務,更不能和鐵香玉之間有衝突。
而付大成被罵這麼狠,白小蓮就看不下去了,於是她開口道:“掌櫃,差不多也就得了,大成也不是故意的!”
可鐵香玉卻不依不饒道:“不是故意的,老孃在前面應付兩邊大爺有多辛苦,你個死妮子知不知道?”
“他們若是打起來了,這裡所有人都別想走,全他媽得是在這兒!”
這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也是事實,甚至還讓白小蓮有一絲愧疚,這確實是她們給鐵香玉帶來的麻煩。
白小蓮便走向鐵香玉,然後拉起她手道:“姐,你消消氣,您辛苦了!”
鐵香玉臉色這纔好了些,她感覺自己實在太難了,不但要和陳嘯庭這些兇人周旋,還得瞞過自己的好姐妹。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人在戰鬥。
接着這個氣氛,鐵香玉便冷着臉道:“趕緊烤羊,把那些位大爺的嘴給堵上,否則等會兒又要鬧起來了!”
說到這裡,鐵香玉對付大成更爲不善道:“老孃就在這裡看着,你個混蛋要是再捅婁子,老孃親手把你宰了做成包子!”
這時候,白小蓮也顧不上懷疑,鐵香玉怎會想要留在這裡,此時她只想着讓老大姐消氣。
“好好好,您親自盯着總成了吧?”白小蓮陪着笑道,畢竟她還有求於鐵香玉。
鐵香玉臉色這纔好看了些,而在她的懷裡,此時便揣着一包蒙汗藥。
這玩意兒只讓人昏迷而無毒性,想要驗出來很麻煩,但同時其價值也比普通毒藥更貴。
就這一包蒙汗藥,至少值同等重量的金子,所以一開始鐵香玉纔沒捨得用。
而這包蒙汗藥,等會兒她會下到烤羊料汁裡,等到陳嘯庭這邊動手時,她就帶着手下人從客棧撤離,這確實是她唯一的機會。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進行,反倒是陳嘯庭和胡剛沒什麼事做,一個在等晚上到一個在等答覆。
這麼多人,烤一隻羊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廚房裡又宰了兩隻,所以也就需要更多人幫忙。
在除了下藥之外,鐵香玉確實也做了很多人,烤這三隻羊也把她累得夠嗆。
當太陽西斜,夜幕逐漸降臨時,陳嘯庭和手下人也都來到了客棧大堂。
“掌櫃,趕緊把燈給點上,這黑燈瞎火的……難道我們少給了你們蠟燭錢?”
章橙的話永遠那麼難聽,而鐵香玉也沒什麼辦法,只得讓手下夥計們把大堂內所有蠟燭點上。
“你們的羊烤好了沒有?人都快餓死了!”章橙又是大吼道。
鐵香玉此時連連道:“已經好了,馬上就擡出來!”
恰好也在此時,胡剛也帶着人從樓上下來,陳嘯庭這纔開口道:“兄臺,今晚上你我可以多喝兩杯,這樣纔好交朋友嘛!”
知道陳嘯庭這是虛與委蛇,但這戲還得演下去,於是胡剛也笑道:“那是自然,早晨兄臺說與我一見如故,現在我也覺得兄臺你是個可交的朋友!”
兩人這樣就這樣說這沒有營養的話,然後又坐回了早晨的位置。
也就是這時候,便有夥計擡着烤羊架,抱着酒水吆喝着進了大堂。
而偏偏付大成,此時很是大膽的抱着一罈子酒,來到了陳嘯庭身旁放下。
看着仇人的面孔,付大成強忍着動手的衝動,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可就在這時,陳嘯庭卻突然從後面冷聲道:“站住……”
付大成頓時停下腳步,以爲是自己被認出來了,所以現在他面臨選擇,是先下手爲強還是後發制人。
而這時,陳嘯庭卻道:“你鞋帶掉了!”
付大成額頭冒出冷汗,但還是說道:“多謝客官提醒!”
然後付大成便將自己鞋帶繫上,徐徐往後廚走去。
實際上,陳嘯庭之所以多此一舉,也是爲了製造一點點緊張的氣氛,這樣才能掩蓋後面更的圖謀。
而此時他又盯着鐵香玉道:“掌櫃,讓你手下的人全都退下,我要和這位兄臺把酒言歡,不想看到礙眼的人!”
實際上,這話就是在警告鐵香玉,這是給她逃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