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比陳嘯庭想象中還要大一些,在和沈怡往裡走時,沿途遇到了不少忙碌的僕婢。
“見過三小姐……”
內院的婢女們主要負責照顧夫人小姐們,所以她們都認得沈怡,所以纔會小心行禮。
而此時沈府內院中,作爲沈嶽正妻的大夫人陶氏,也得知了沈怡到府的消息。
作爲沈府正房,陶氏自有一番氣度,所以從始至終都未刻意針對過沈怡母女。
對她來講,這母女二人毫無威脅,所以也就顯得無足輕重。
以前沈怡在時被無視,現在沈怡從雍西回來,對她來講也就那麼回事。
無非在看到沈怡先來拜見自己時,心裡讚了這個庶女一句“知情識趣”。
帶着陳嘯庭來到正廳外,沈怡當先便拜道:“女兒拜見母親大人!”
畢竟是沈嶽正妻,陳嘯庭也連忙拜見道:“拜見岳母大人!”
“免禮免禮,一路車馬勞頓,小怡你們辛苦了!”陶氏微微笑道。
雖然陶氏給人隨和之感,但語氣中若有若無的疏離感,還是襯托出她的高高在上。
接下來的一番對話,其實都是沈怡在說,陳嘯庭不過時不時補充一句。
最終,還是陶氏開口道:“好了,去看你四姨娘吧!”
所謂的四姨娘,自然就是沈怡的親生母親,這正是沈怡迫不及待的。
拜別陶氏,陳嘯庭和沈怡才從房內出去,迎面便遇到了一青年男子。
此人卻是沈家長子沈權,今年已是二十有八,整個人看起來沉穩無比。
“是三妹回來了!”沈權先開口道,語氣中威嚴和隨和參半,像極了方纔陶氏的樣子。
“見過大哥!”沈怡躬身道,陳嘯庭也跟着見禮。
此時沈權看向陳嘯庭道:“一直聽父親稱讚於你,今日一見……果然器宇軒昂!”
大家族的繼承人就是不一樣,陳嘯庭心中暗歎道,然後接話道:“岳父大人謬讚,讓大哥見笑了!”
沈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謙虛了!”
沒等着陳嘯庭答話,此時後面客廳裡傳來陶氏詢問聲,沈權道了一聲“告辭”後就直接離開了。
“我大哥就這樣,你不要多想!”
陳嘯庭笑了笑,便道:“無妨,咱們走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他陳嘯庭在盧陽算一號人物,但在京城這裡真不算什麼,更不可能別人都圍着他轉。
講道理的話,他一個邊地百戶,和人家錦衣衛指揮僉事的兒子比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小人物。
如果他陳嘯庭不是沈怡的丈夫,可能沈權都不會看他一眼。
陳嘯庭這邊離開,那邊沈權進了大廳之後,陶氏便問道:“你父親怎麼說?”
“父親他說天黑之前就回來,讓府裡準備好就是,二叔他們也會過來!”沈權坐在一側椅子上道。
陶氏又問道:“你爺爺會不會過來?”
沈權則道:“應該不會過來,他老人家本就不喜歡熱鬧……”
頓了頓後,沈權才接着說道:“原本按爺爺的意思,就連這次壽宴都不準備辦,可父親他……”
沒等兒子把話說完,陶氏便打斷道:“你爹有他的難處,你爺爺老了……你明白嗎?”
沈權點了點頭,對此他本就不打算爭什麼,因爲該說的他之前已經說了。
“方纔你在外面遇到了沈怡他們?”陶氏卻又問道。
“你父親對這個女婿時常掛在嘴上,方纔你見了……和你父親所說如何?”
這是個比較抽象的問題,所以沈權就憑自身理解道:“僅這一面,卻是比我那二妹夫要強得多!”
“父親所言必然不假,其人做事肯定縝密,能力也肯定是有……”
說道這裡,沈權端起茶杯道:“但畢竟邊地之人,其見識格局比之京城英豪必定相差甚遠,父親把三妹許給了他……也算是天大的禮遇了!”
這話裡話外的優越感,不得不說沈權和他母親確實很像,在平和中天然有高高在上之感。
“但其人畢竟是有些本事,若是你父親要留他在京,你也可以將其收服爲己用……”
“畢竟算是自家人,總比外人要可靠一些!”陶氏淡然道。
沈權放下茶杯,平靜道:“那還得看他有沒有本事,求得父親讓他留下!”
畢竟,要在京城做錦衣衛的百戶,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說另一邊,陳嘯庭和沈怡在府中拐了幾次彎後,終於來到了王四孃的小院外。
得虧沈府夠大,才能讓王四娘有自己的小院子,雖然不大但卻能得安寧。
此時王四娘也已得知女兒回來,所以沈怡纔到院門之外,王四娘就帶着兩個婢女迎了出來。
沈怡剛要行禮,卻被王四娘拉住了手,然後便道:“快讓娘看看!”
畢竟是數年未見,母女二人互相打量之時,眼中不由自主已經泛起了淚花。
而陳嘯庭卻被晾在了一邊,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似乎從進沈府到現在,他都一直被人無視,索性他也就習慣了。
“瘦了瘦了,西北之地可真比不上京城!”王四娘之言道。
這也是第一個明着輕視雍西苦寒的,偏偏陳嘯庭還不敢說什麼。
“對了,怎麼沒把瑞凌帶過來?”
“他現在聽不聽話?是不是長高了?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外婆?”
王四娘一連串的問題,沈怡只能一個一個解答,她能理解自己母親的心情。
“夫人,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陳嘯庭尷尬道。
這門口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怡也連忙道:“娘,咱先進去,有什麼話您坐着女兒慢慢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