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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牀後,陳嘯庭先是在院子裡做了些鍛鍊,家裡其他人才陸陸續續起來。
孩子們總是嗜睡的,長子陳瑞凌被陳嘯庭從被窩裡抓了出來,和他一起度過了充實的早上。
作爲錦衣衛的後代,不出意外陳瑞凌會繼承陳嘯庭的衣鉢,這就意味着他必須要比常人更努力。
已經六歲一個月有一半以上的早晨,都是和陳嘯庭一起在院子裡渡過的。
陳嘯庭鍛鍊打拳,陳瑞凌則在一旁模仿,反正就是不能睡懶覺。
“走了,該吃飯去了!”
一家人吃過飯後,接下來就該由沈怡教導兒子識字,陳瑞凌苦日子才正式開始。
而陳嘯庭則直接去了衙門,千戶所的日常事務還是有不少。
他在位置上才坐下,被他倚爲心腹的楊凱便趕了來,只聽楊凱道:“大人,昨晚上可有大事發生了!”
陳嘯庭放下了手裡的文卷,便問道:“大事?發生了什麼大事?”
楊凱靠近了兩步,然後說道:“昨天晚上,西廠的人來咱們南城,把幾個在翠玉樓玩兒的官員給抓了!”
“有官員去翠玉樓玩兒?”陳嘯庭有些訝異。
楊凱點頭說道:“千真萬確,下面兄弟親眼所見!”
在如今這個敏感時節,西廠的人還敢抓官員進去,僅此一點就能分析出許多事。
“被抓的都有那些人?”陳嘯庭又問道。
這個問題就難說清楚了,雖然錦衣衛是蒐羅情報的,但短時間內也無法全部知道。
於是陳嘯庭便道:“去查清楚,下午報上來!”
“遵命!”楊凱單膝跪地道。
看着楊凱離去,陳嘯庭嘴角露出了些笑意,這情形大概率意味着他的危機已經過去。
皇帝授意西廠繼續抓人,說明打算和官員們硬頂到底,那就不會的追究下面人的過錯。
那麼有意思的就來了,沈嶽如此火急火燎拿自己人,又算是怎麼回事呢?
要是被人添油加醋傳到皇帝那裡,這樣不以皇帝意志爲意志的人,是否算得上是忠臣呢?
但要說陳嘯庭幸災樂禍,那其實是不對的,因爲現在他和沈嶽之間還有共同利益。
此時陳嘯庭也不得不感慨,他和沈嶽之間好歹也是翁婿,卻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京城還真是個大染缸啊!”陳嘯庭感慨道。
而此時在宮城內,也即將有一場大戲要開始。
皇帝不上朝,但卻牢牢把持着朝廷上下,所以該召見羣臣還是免不了。
所謂的羣臣,其實也就那些個關鍵大臣,而其他官員想要見皇帝一面可就難了。
玉虛宮宮門外的,首輔黃玉成才一名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往宮門方向走去。
而在他的身後,跟着的則是次輔秦延文,兩人之間爾相距大約有一米位置。
黃玉成雖走在前面,但他卻回頭道:“人老了,這腿腳就不行了,是該從這個位置上退下去了!”
正當秦延文要接話,卻聽黃玉成又道:“來來,秦閣老你走前面來,別讓老夫擋了你道!”
黃玉成這話說得是真誠無比,但內裡的意思卻很不簡單。
只見秦延文面帶微笑,依然保持之前的步伐,徐徐道:“閣老您可不能爾言老,這大明朝方方面面都得靠您張羅,首輔的位置除了您誰都坐不了,也坐不穩!”
“閣老爲首輔,在下爲次輔,本就該有個先後,在下豈敢走閣老前面!”
黃玉成難道露出了些許笑容,只聽他道:“延文,你說話總是這般有條理!”
“但你真覺得大明朝,離了大夫就過不下去了?”
秦延文表情堅決,很是鄭重道:“不光是朝廷,皇上也離不開您呢!”
雖知道秦延文老奸巨猾,但這話還是讓黃玉成心裡舒坦,畢竟這是來自對手的認可。
“這世上哪有誰離不開誰的道理,我就只是個遮風擋雨的命,可沒你說得那麼光鮮!”黃玉成沉聲說道。
秦延文沒有接話,再往下他已不知該怎麼說。
“但世人就只看你光鮮的一面,對老夫所受的難處全然不理,甚至還上摺子罵老夫爲奸佞!”
說到這裡,黃玉成乾脆停下腳步道:“你說說看,這些人是不是很可惡?”
秦延文也跟着停下,始終和黃玉成保持了一米以上距離。
“這些人是很可惡,閣老乃宰執之尊,何苦與這些人置氣?”秦延文很是鄭重道。
秦延文在向黃玉成求情,他倆都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呵呵呵……咱倆就別在這瞎聊了,皇上還等着咱們進去呢!”黃玉成笑呵呵道。
秦延文也跟着笑了起來,然後他倆還是一前一後,就這樣踏上了玉虛宮外的臺階。
而在他們身後更遠一些,則分別是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兵部尚書三人,還有便是從涼州回來述職布政使。
進了玉虛宮門後,黃玉成二人便看見了劉瑾忠,後者此時正等候在宮殿大門外。
“二位閣老,你們來得可真早!”劉瑾忠搶先發言道。
“劉公公來得可更早!”秦延文搶在黃玉成前面答道。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早些過來等候皇上召見,不像有些官員故意和皇上作對!”劉瑾忠也是笑呵呵道。
雖然他這話意有所指,但秦延文卻根本不上他的套,而是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時黃玉成卻問道:“皇上還在打坐麼?”
劉瑾忠對黃玉成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只聽他道:“還有一會兒才結束,閣老稍待就是!”
大殿之內,皇帝朱瑜雋面前擺着幾份冊子,裡面內容是半年內朝廷財政彙總。
接下來要議的事雖多,但歸根結底都是錢的事。
雖然冊子已經看過,但朱瑜雋要求自己必須做到了然於胸,不然容易被臣下期瞞。
“俞培忠!”朱瑜雋喚了一聲。
“奴才在!”俞培忠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傳他們進來吧!”朱瑜雋沉聲道。
“遵旨!”
但俞培忠離去後,朱瑜雋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按道理他該去前殿的御座上。
玉虛宮大門被打開,俞培忠從裡面邁步出來,見到外面一衆官員都到齊後,便道:“諸位,皇上有旨意,傳諸位入殿議事!”
聽得這話之後,衆人這才按照順序走進殿內,而劉瑾忠和劉洪則跟在了俞培忠的身後。
司禮監三位大太監,內閣和六部主要當家人,構成了大明朝的權力中樞。
衆人進了殿內分左右站定後,皆面向空懸的御座,叩首下拜後才起了身。
皇帝不出面,由內閣和司禮監一起議事的模式,已經被在場衆人所接受。
咚……一聲悠揚的銅磬聲在大殿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