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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齋戒祈雨,並非是說皇帝不做其他事了。
對皇帝朱瑜雋來說,所謂祈雨無外乎多念幾篇經文,這本就是他修道生活的一部分。
下午,結束了一個時辰的打坐後,朱瑜雋做了收勢才睜開了眼睛。
“你什麼時候來的?”朱瑜雋沉聲問道。
此時能出現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俞培忠這老太監了,他倆很多時候都待在一起。
“皇上,奴婢纔來不久,打擾了皇上清修……”
俞培忠話還沒說完,便聽朱瑜雋打斷道:“你來肯定有事,說吧!”
俞培忠頗有些尷尬,但還是說道:“皇上,貴妃娘娘託奴婢帶話過來,說研製了新的冰鎮飲品,請皇上過去品品!”
“貴妃讓你過來你就過來,你這個司禮監掌印倒是悠閒,在宮裡的關係也鋪得全!”朱瑜雋微微笑道。
如果只是前半句,俞培忠還會和皇帝打趣幾句,可最近那句話就真不好笑了。
作爲備受皇帝信任的太監,他只能對皇帝保持忠心,其他的關係都是不必要的。
伴君如伴虎,可能皇帝是在開玩笑,但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翻臉?所以俞培忠必須慎重應對。
“皇上,奴婢雖是司禮監掌印,但也是皇上家奴,忤逆貴妃豈非是忤逆皇上?”
俞培忠很鄭重解釋,但皇帝卻沒有認真傾聽,而是笑道:“她能做出什麼新的飲品?就算要嘗,也得等老天下了雨!”
老天爺要下雨,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俞培忠如是想到。
看來即便是最爲受寵的貴妃娘娘,在酷愛修道的皇帝這裡,也失去了很大的吸引力。
這一點最近兩年體現得很明顯,皇帝出玉虛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去鄭貴妃的寢宮也就更少。
“今天可有什麼要緊事?”朱瑜雋隨口問道。
這麼大個朝廷,要緊事肯定是有的,而且一般不是什麼好事。
俞培忠天天跟皇帝說壞消息,還能穩坐司禮監的位置,便足以證明他的機敏睿智。
“倒是有件麻煩事,奴婢正要報給陛下!”
朱瑜雋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後道:“說吧!”
“東南那邊的茶稅和鹽稅,徵收過程中出了些岔子,士紳們說東廠的人盤剝過甚,已經有逼死人的事情發生……”
見皇帝臉色難看起來,俞培忠只能繼續道:“據說士紳和戶部徵稅官員衝突不斷,當地官府都調停不下來!”
“這些奸商,他們就想把錢全撈自己口袋裡,告訴下面的人……不必對這些人客氣,一切依照朝廷法度來辦!”朱瑜雋拍板道。
士紳們什麼德性朱瑜雋清楚,要是這次不把他們鎮住,後面徵稅就更麻煩了。
朝廷如今正是財政困難的時候,沒有什麼比徵稅更加重要,所以朱瑜雋別無選擇。
“是!”俞培忠點頭道。
這事只是讓皇帝知道,徵稅這樣的大國策,不會因爲一些士紳鬧騰就改變的。
朝廷花那麼大功夫在東南剿倭,爲的就是維持東南賦稅重地的穩定,最終的目的還是爲了徵稅。
“還有什麼事沒有?”朱瑜雋沉聲道,方纔的事雖讓他生氣,但還不會引得他暴怒。
“暫時的話……卻是沒什麼大事!”俞培忠很是慎重道。
朱瑜雋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些言官們,沒有再出來聒噪了吧!”
想着自己都已經退了步,再加上又有大棒懲罰(流放)在前,應該沒有人再不識相。
可惜,今天傍晚還真就收到了一份彈劾摺子,顯得尤其出衆。
“回稟皇上,還真有一份彈劾的摺子,下午遞上來的!”俞培忠苦笑道。
朱瑜雋這下是真生氣了,難道真有人這麼不給他面子?
只聽朱瑜雋冷笑道:“誰上的摺子?彈劾的誰?內閣還是西廠?”
俞培忠則道:“是都察院御史龐守興,彈劾錦衣衛千戶陳嘯庭橫行不法!”
朱瑜雋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彈劾一個錦衣衛內具體的人,這是難得一見的情形。
“把摺子拿來!”朱瑜雋沉聲道。
要稟報的東西俞培忠都直接帶着,所以他回頭對精舍外的小宦官使了眼色,後者便從拖盤中取了一份摺子。
摺子遞到朱瑜雋手中,隨即他便攤開來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內容極其豐滿,將陳嘯庭的種種惡跡全都寫了出開,讓朱瑜雋看得都咂舌不已。
“文采倒是不錯!”朱瑜雋讚了一句,卻沒表達具體態度。
俞培忠則道:“這摺子奴婢看了,此人文采雖好……但總有些言過其實!”
有沒有言過其實,皇帝心裡肯定是清楚的,畢竟上面說的大多都是他指派下去的任務。
“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朱瑜雋問道。
這只是小事,俞培忠直接表達意見道:“奴婢以爲,可直接不予理會,畢竟陳嘯庭也沒犯什麼大錯”
豈止是沒犯錯,人家明明就對朝廷有大功,至少比寫摺子的這人功勞大。
誰知朱瑜雋卻道:“話雖如此,但上次彈劾風波才被壓下,言官們還是需要安撫的!”
這確實讓俞培忠感到意外,皇帝已經讓了一步,難道是打算再讓一步?
言官們彈劾,然後就把陳嘯庭抓起來,交給刑部大理寺審理問罪?
那往後廠衛誰中誰還會爲皇帝賣命?這絕對是不合理的,更何況那些言官兒更是蹬鼻子上臉的貨。
“錦衣衛的事,交給錦衣衛來處置吧……你說呢?”朱瑜雋又問道。
俞培忠愣了一會兒,便道:“可是皇上,南鎮撫司指揮同知……就是陳嘯庭的老丈人!”
聽得這話,朱瑜雋不由哈哈笑道:“怎麼,你還怕沈嶽徇私不曾?”
俞培忠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現在是真想不通,皇帝把事情搞這麼彆扭的目的是什麼。
“皇上器重沈嶽,他自然不會是徇私枉法之人!”俞培忠篤定道。
“他要執掌錦衣衛,總得讓朕看看……他是否真那般忠直!”朱瑜雋面色嚴肅道。
但事實上,皇帝的心思肯定不會如此簡單,因爲這種說法本就漏洞百出。
真實的情況是,沈嶽在之前彈劾風波中,主動抓馬衛明的事讓皇帝很是反感。
一個不願意爲皇帝抗事,反而向文官認慫的人,根本不值得重用和依靠。
而偏偏,陳嘯庭這個能辦事的人,卻是沈嶽的女婿,也讓皇帝無法放開手用。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兩人分開,眼前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當然,這番佈置對朱瑜雋來說也是信手拈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嶽和陳嘯庭都不是那麼重要,畢竟下面有能力辦事的人不缺。
純粹處於一種調教心態,朱瑜雋微微笑道:“派人去傳沈嶽進宮,看他怎麼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