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實習生,我很不滿意,所以我要求辭退他。”丹尼爾在這裡幹了三年了,所以說話有些分量。醫生這種職業威嚴和年紀有着成正比的關係,三年的住院醫師肯定比實習生說話有分量。
“我知道了。”丹斯的表現和丹尼爾所預料的不一樣。
知道在丹斯這裡可能得不到答案,所以丹尼爾準備找更加能夠說上話的。
確實和丹尼爾所想的不一樣,丹斯現在更加看重的是楊宗保的價值。如果楊宗保在這裡的話,那麼自己的急診室等於多了一個非常低廉的勞動力……
高斯的手術方式確實很完美。雖然慢,雖然坐着,但是技術方更沒話說,好比機器人遵照着程序的指導,每一步都確定無誤,非常到位。楊宗保突然發現高斯和自己非常的相像。喜歡遵照着規矩做事,因爲在他們的眼裡,只有規矩才能保證把意外降到最低。
“今天很完美。”高斯終於做完了手術:“我請晚飯。”
“嗯,等我送完病人。”楊宗保中午也沒吃飯,所以很贊成去吃點東西。
“我在餐廳等你,希望還有位置。”高斯愉快的說。
楊宗保皺起了眉頭。
送完病人走到餐廳,發現這裡的人並不多,楊宗保腰上的通訊器也沒有緊急呼叫,所以能夠有充分的時間享受一頓晚餐。
“楊宗保這裡。”高斯愉悅的招呼楊宗保。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和高斯走得太近。”丹斯飄過來說。
“……”
楊宗保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了。
丹斯不知道楊宗保最後那一笑是怎麼回事,好像一切都在楊宗保的掌握之中一樣。
“丹斯和你說什麼?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吃飯的話,也可以。”高斯表現出有些受傷的神經質。
“沒什麼,你個人的嗜好我無權過問,但是你確實是個好醫生。”楊宗保注意到高斯的所坐的桌子的周圍相比較於餐廳的其它地方顯得有些人煙稀少。
“謝謝。”
也不知道高斯具體心裡怎麼想法,但是嘴巴上還是謝謝了楊宗保。
楊宗保是米食主義者,沒有米飯是活不下去的那種人。所以只能吃燴飯,即便是這種燴飯對於楊宗保來說也是相當複雜的口味。
因爲丹斯的那句話,所以高斯和楊宗保吃飯很冷淡。草草收場。丹尼爾先撤了。
“你怎麼敢和高斯在一起?”
從早上起就消失的雀斑安娜現身了。
“怎麼說?”楊宗保買了杯摩卡。
“據說他是個gay。”安娜悄悄地說。
“這個我知道。”楊宗保早就看來了。從精緻的不留一毛的下巴,還有從不同尋常的坐姿來看,高斯確實不算個異性戀。但是在人文這麼開化,社會容忍度這麼高的米國社會,楊宗保不認爲這件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你不知道的事,有消息傳,去年有個實習生被高斯奸、殺了。”
“有證據沒?”楊宗保對於這種事情是壓根不信,雖然任何事都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別人口中的繆傳未必就是真的。
“沒有,但是那個傳聞中的實習生我是知道的,是我們同一個學校的,去年他的確是在西雅圖聖瑪利亞醫院實習,但是最後失蹤了。不管傳言是不是真的,但是人失蹤了總是事實,所以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謝謝你。”楊宗保知道安娜也是好心,所以還是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但是安娜的話也在楊宗保的心中敲響了警鐘,失蹤這件事值得注意。
“對了,你的實習如何?丹斯根本不讓我們動手,其它組也一樣,但是我們自己成立了一個社團,你要不要參加?”安娜好像永遠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定格在低落。
“什麼社團?”楊宗保不是很感興趣,
“等下我們在地下停屍房有集會,你參加不?”安娜熱情的邀約。
“好啊。”楊宗保也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但是所有入會者,要給老社員買咖啡哦。”安娜俏皮的說。
“走吧。”
楊宗保轉身去買了兩打咖啡,和安娜一起坐電梯去往地下室。
停屍間就建在地下一樓。
楊宗保不知道這羣娃有多無聊,竟然把集會地點選擇在停屍間前面的空場。
“安娜說好了的,不能帶外人。”麥德林竟然還沒回去休息。
“他不是外人,不是說了,他和我們沒有競爭關係。”安娜這麼快接受楊宗保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因爲楊宗保昨晚上說的,不會留在西雅圖聖母瑪利亞醫院這一說法。楊宗保也沒騙她,只是不會和這羣實習生爭奪名額,他的競爭層次不在他們這一層。
“哼,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麥德林還在強詞奪理。
“楊宗保給大家帶了咖啡。”安娜把楊宗保的咖啡分給其他人。
吃人的嘴軟,這話使用在任何一個民族。
米國也不例外。喝了楊宗保的咖啡後,多數人已經把楊宗保當做社團一員了。
“給你們看樣好東西。”一個金髮碧眼高挑個子的白人女人興奮的讓開了身體。
在她的身後是一具新鮮的屍體。
“嘿嘿,真是幸運啊。今天剛死的,無主,火化。在火化之前我們可以練練手。”金髮美女驕傲的說。
“這不是猥褻屍體嗎?不道德吧?”楊宗保不贊同,這羣孩子想練手想瘋了。
“不道德?我們也是爲了以後能救死扶傷,救治更多的人。在這裡我們能幹什麼?不就是寫病歷,換藥,換藥,寫病歷……還能做些什麼?就連臺闌尾炎都不讓我們做,不自己解決怎麼辦?”麥德林竄出來伸張自己的主張:“我們不像你得到了高斯的青睞,靠賣屁、眼獲得了單獨麻醉的機會。”麥德林說完,惡毒的笑了。
麥德林一說完,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好了,少說兩句吧。”安娜不贊同。
“怎麼,你喜歡這隻黃種豬?”麥德林不僅沒有收斂,還更加囂張,現在竟然開始種族攻擊了。
“麥德林,你閉嘴。”安娜漲紅了臉,雀斑非常明顯。
“好了,少說兩句吧。”皮特也覺得麥德林太離譜了,或許也是因爲自己身爲非白人人種的共鳴吧。
“把屍體還回去,否則我就報告了。”楊宗保無視麥德林的存在。
“做夢吧,這是我們的,如果你不參加就算了滾回去,你這賣屁股的gay。”麥德林繼續叫囂。
楊宗保眯起了眼睛,他最討厭,別人無視他說的話了。
沒有任何猶豫,衝了過去,飛起一腳直接讓麥德林的下巴移位了。
“別這樣。”安娜拉住楊宗保不讓他再繼續傷害麥德林。
“你個婊、子養的,我和你拼了。”麥德林嘴角流下了口水,聲嘶力竭。
“夠了,我說了你們把屍體給我推回去,如果需要就去和自己的導師申請,你們現在褻瀆別人的屍體,那麼你們死後也將有人褻瀆你們的身體。人不管身前身後都需要尊重。同學把你的褲子穿上。”楊宗保瞅見一個胖胖的男生,褲子都沒提起來,鼠蹊之處,寸毛不生。估計這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實習生,正在互相備皮。楊宗保還注意到很多人手上都有針眼,肯定是互相打針造成的。
互相拿身體作爲操作練習的對象,這本身來說沒什麼,但是這種事情非常容易過度,做出更加傷害對方的事情。比如互相打針是沒什麼,這種事自己的大醫社團就做過,但是如果更進一步,劃傷對象的身體,再看情況縫合,這就超出了倫理的底線。這個社團容易衝動的人很多,楊宗保害怕不能朝着比較健康的方向發展,所以開始叫停。
“互相傷害的事情不能再做了,如果你們需要練習去和自己的老師說,偷屍體的事情如果被人發現了,你們以爲你會還會成爲醫生嗎?”
“沒有那麼嚴重吧?”安娜也被楊宗保嚇住了。
“別和我說沒那麼嚴重,仔細看你開始過來實習的時候,醫院發給你們的指導書。”楊宗保立場堅定的說。
“危言聳聽。”麥德林如果不是被人按住肯定會衝上來揍楊宗保。
“好了,我走了。”楊宗保說完不管身後人反應如何,直接走進電梯。
“賤、貨。”在楊宗保走了之後,麥德林還不放過他。
“好了,楊宗保說的沒錯,如果他不制止的話,我就會制止你們的。”丹斯從陰暗之處走了出來,沒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老師……”麥德林也有些嚇到了,但是馬上又想好了藉口:“我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實踐機會。”
“你會得到的,如果你更加努力的學習。”丹斯回答。
“但是楊宗保爲什麼有那麼多實習機會?”麥德林終於問出了嫉妒的原因。
“那是他比你們想像的優秀,並且優秀的多,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如他。他的實踐經驗是你們沒有的,知道嗎?還有一點更爲重要。”
“什麼意思?”麥德林不解。
“他尊重病人,尊重屍體。”丹斯也不願意和麥德林多說什麼:“好了,集會到此爲止,你們各自散了吧。有這時間多去討好你們的教習老師,會使你們獲得更多的實踐機會。”丹斯動手趕人。
“不,絕對不,這一切都是楊宗保搞得鬼。”麥德林推開其他人衝了出去。
丹斯看着麥德林狼狽的身影,沒有采取行動。
麥德林出了地下室之後,沒有回去,而是滿醫院的找楊宗保。
終於在急診室看到了。
“你告訴我,爲什麼這麼害我?”麥德林拼命的搖着楊宗保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