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竇雯雯也不羅嗦帶着自己的工作人員就走。
“人的數量控制一下。”楊宗保頭也不回的提醒說。
電腦屏幕裡的男人肚子的起伏非常的劇烈。但是既然男人拒絕手術拿掉孩子的話,應該把他從手術室裡撤出來了。楊宗保想到這裡對着電腦的話筒說:“丹斯撤出來,這間手術室還要安排其它手術。”
病人既然清醒了,他不答應做手術,就不能做。這是病人的基本權利。加上在手術室那種環境之中,病人很難穩定情緒,對目前的情況做出正確的理智的判斷。
在楊宗保強烈的要求下,病人被轉到了婦產科。而楊宗保隨後就坐到了病人的病房裡等再次陷入昏迷的病人醒來。
病人因爲藥物的作用,肝臟的出血情況好了一點。病人在掛了幾個單位的紅細胞懸液之後血壓總算穩定了。但是也因爲疲勞陷入了昏迷。
“老闆,怎麼辦?”丹斯問楊宗保。
“等他醒來,我聊聊。現在我需要睡一會,沒事的話不要找我。”楊宗保說完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丹斯見楊宗保無意聊天,也就走出了病房,順便給楊宗保帶上了房間門。
儘管喝了杯咖啡,楊宗保最終還是不能抵抗生理上發出的強烈的叫囂——需要休息。眼睛隨着監護儀上的心電圖跳躍的圖形,睜開閉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牀上的病人開始呻吟起來。
楊宗保從沙發上彈起來,快速的來到病人的面前。掀開他的被子,拉開他的衣服。
肚皮似乎比楊宗保在手術檯上看到的時候更大了。因爲男人的肚子不比女人的沒有多少延展性,所以皮膚和肌肉的纖維很容易被漲大的肚子給撕裂了——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妊辰紋。
一條條扭曲醜陋的紅色妊辰紋從男人的肚臍以下爬到了他的肋骨之上。肚皮上的血管全部爆出,在肚臍周圍形成海蛇頭一樣的形狀,看起來很可怖。更爲嚴重的是楊宗保在男人的肚子底下發現了血液聚集在一起的青紫色。
“你的情況很嚴重。兩種情況:第一,拿掉孩子,你可能活下去;第二,你和你孩子都死。”楊宗保用手在男人的肚子上按了按,竟然按出了孩子的形狀。
“……”男人面色蒼白,下巴上沒有鬍子,咬着嘴脣不說話。
楊宗保知道男人沒有鬍子是因爲孕、激素的影響。要懷孕,體內孕、激素的水平必須維持在一個很高的標準。這些是男人體內不能完全產生的,只有靠外部注射。有人認爲男人只有雄、激素,女人只有雌、激素,那是完全錯誤的。男人體內也有雌、激素只是含量並不是那麼豐富而已。楊宗保拉下病人的褲子,果然在他的屁股上發現了一塊壞死組織。大劑量的激素注射會造成人體皮膚壞死。
“我再說一遍,你準備怎麼辦?如果不開口,我就認爲你默許我的第一套方案。”楊宗保耍起了無奈,並且屢試不爽。男人終於開口了。
“我不要拿掉孩子,如果要死的話,我和我孩子一起死。”男人虛弱之極。
“不要誤會,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你說不做手術等死就等死唄。但是死之前不要看看你的孩子嗎?”
男人完全不理解楊宗保骨子裡打什麼主意。一雙眼睛睜得非常大。
“別誤會,不是打開你的肚子把孩子拿出來給你看。”楊宗保說完就對牆上的通話器說:“丹斯把彩超儀推進來。”
楊宗保的話音剛落,丹斯就推着一臺機器過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醫生。
“婦產科主任羅蘭。”丹斯介紹道。
“好。”楊宗保在病人的肚皮上面抹上了油,然後用探頭壓住他的肚子。
彩超儀上面很快就把病人體內的狀況顯現了出來。
“看到孩子了嗎?”楊宗保指着彩超儀上的屏幕上的一小塊範圍說。
“是嗎?很小啊。”男人終於有了精神。
楊宗保繼續說:“嗯,現在的話孩子大概有幾百克很小。你的腹腔情況很不好。大體上來說,我是不主張男人懷孕的。上帝既然創造了女人,那生孩子一職就應該是女人的事,一個男人懷孕那是逆天而行。所以你有現在的這結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丹斯見楊宗保說的越來越冷酷了,急忙扯了扯他的白大褂。但是很遺憾,楊宗保完全無視丹斯的小動作:“即便是你的性向不一樣,也要尊重自然規律。目前就我所知在這種類似的情況之下出生的孩子屈指可數。很遺憾你沒有那樣的運氣。如果你執意要和孩子一起死的話,我當然是沒什麼辦法阻止。”楊宗保說完故意把顯示屏更加靠近男人。
男人嘴脣在顫抖,眼裡含着淚水,非常的女性化。
楊宗保覺得沒什麼有什麼值得看下去的,把丹斯拉到門外,就留下那個婦產科的羅蘭。
“怎麼辦?”丹斯一離開病房就問。
楊宗保看了看病房外來來往往的大肚子,說:“給他中和孕、激素的藥物。”
“可是他還沒同意做手術啊。”丹斯質疑楊宗保的決定。
“孕、激素可以激發任何人的母性。他現在對孩子的依戀態度不得不說有一部分原因是體內孕、激素的作用。先中和一下算了吧。”楊宗保此舉也是被逼無奈:“聯繫上狄麥龍教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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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丹斯嘆了口氣,覺得今年醫院真是多災多難:“還有一點,艾滋病兒童到了。羅林明天的飛機。”
“派車去接。”楊宗保毫不猶豫的說。
“好的。”丹斯應承道:“現在該輪到我的事情了,去我的實驗室?”
“丹斯,你要累死我。”楊宗保面無表情的抱怨說。
“能者多勞,走吧。”
丹斯把楊宗保帶到自己的實驗室。
一進實驗室雖然乾淨,但是動物身上的臭味還是很刺鼻。
實驗室的正中間是個手術檯,兩邊則是關動物的籠子。老鼠,兔子,狗,見到來人都躁動起來。
“師父,老師……”中間手術檯旁邊的周逸也注意到了實驗室多了兩個人。
“怎麼樣?”楊宗保走過去觀察。
周逸正在給兔子深靜脈置管。兔子脖子上的皮膚被切開了,露出了裡面的兩條血管。因爲兔子的血管比較細所以深靜脈插管的工具都是特製的。
“還好。等下給兔子移植死骨就行了。”周逸說話的當會已經給兔子插好管:“現在調整一下兔子的麻醉用藥量就可以了。我必須用泵,因爲一般只有一個人,沒人做我的幫手。如果我浪費了一套器材,弄死了一隻兔子,丹斯老師又要嘮嘮叨叨。我很害怕的。”周逸雖然嘴上說怕,但是也沒見他到閉上嘴巴,完全當丹斯不存在一樣嘮嘮叨叨。
丹斯對周逸近乎於神經質一樣的表現只能聳聳肩膀,解釋道:“幹這活是很容易養成各種各樣的毛病,但是你放心,只要出了這個門,立刻人模人樣。”
“無所謂。”其實楊宗保自己也有段不瘋不成魔的日子,所以對周逸的樣子並不是很在意。
周逸利落的切開兔子的腿部皮膚,因爲切到了小血管,周逸罵了一句,立刻用紗布按壓止血:“倒黴,我又不能給兔子輸血。”片刻之後血止住之後,周逸加快了速度,截取出了一段骨頭。然後迅速的用旁邊浸在生理鹽水之中的死骨給置入了兔子的身體之後,用沾滿了生理鹽水的紗布覆蓋了兔子的傷口之後,摘下了手套:“如果能活過72小時,就算是成功了。”周逸隨後走到電腦面前,打開了電腦。電腦上立刻出現了幾條數據:免疫細胞、炎症細胞、紅細胞、血壓、氧飽和度……
“誰開發檢測系統?”楊宗保這才發現剛纔的深靜脈插管並不是單單注射麻醉藥那麼簡單,而是檢測試驗兔子體內的一舉一動的探頭。
“我的一個麻省理工的同學。”丹斯自豪的說。
“人才,把他弄到這裡。”楊宗保敏銳的嗅到了一點什麼。
“他是個怪才,我的這套系統可是花了不少代價。”丹斯顯然在擡價格。
“不惜一切代價。”楊宗保當然知道那個怪才價值幾何。能夠設計這樣一個實驗軟件的人,就能夠爲楊宗保帶來更大的利潤。楊宗保不是慈善家,所以也會尋找商機的。
“我試試。”丹斯答應了下去。
“能不能回到實驗上面來,給我一些關注?”周逸不高興了:“陪我說些話要死啊。我要守在這實驗室72小時不能出去。”周逸憤恨的拿起旁邊已經泡成糊的泡麪啃了起來:“這是目前爲止我做的最順暢的一次。你們竟然毫不在乎。”
楊宗保有些看不下去周逸的生活狀況了:“讓食堂送飯。”
“好的。”丹斯勉強同意,認爲對周逸太寵愛了。
楊宗保突然用很陰沉的語氣對丹斯說:“他是我的徒弟,不是你的奴隸。況且你是醫生,不能有國界之分。”
丹斯沒有說話甩門出去了。
“師父,你得罪丹斯了。”周逸放下了泡麪說。
“他需要知道誰是老大。”楊宗保不爲所動。
“師父……”周逸感動的又要撲上楊宗保:“師父你這是爲我打抱不平嗎?”
“等等。”楊宗保用手頂住周逸的腦袋,不讓他靠近。因爲楊宗保看到了周逸嘴角可疑的污漬:“你也給我爭氣一點。別考試不過,我真就沒面子。”楊宗保現在有些後悔爲這傻小子得罪丹斯了。但是剛纔見到周逸的樣子,不知怎的,那些話就脫口而出了。
“還有死骨嗎?”楊宗保挽起了袖子,戴上手套:“這套系統一共可以檢測幾臺手術?”
“原則上是四臺。”周逸喘口氣說。
“很好,我要做一臺。”楊宗保說完,自己從籠子裡抓出了一隻寫着“可試驗”的兔子。
“師父,你是不相信我的水平?”周逸撅起了嘴巴,一副委屈的樣子。
楊宗保開始從兔子耳朵上的耳沿靜脈注射麻醉藥物:“不是,是這種手術方法我沒有試過。想練練手。”
沒有一個醫生不想嘗試着各種手術方法,楊宗保是此中翹楚。
兩個小時之後,周逸的嘴巴差點合不上。
楊宗保的動作太過於速度了,毫無破綻。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事先想好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偏差。
“師父,你太牛、逼了。”周逸終於能夠閉上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