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你連現在要做什麼麻醉都不知道,那你還是退下吧。這種情況的麻醉方式書上都有明確的步奏的,不要說你不知道。”楊宗保這個時候才覺得問題嚴重,周逸那娃不會真不會吧,要命啊。自己可不是關公,刮骨療傷絕對不成的。這絕不是開玩笑,麻醉沒打好,真的有可能把自己給凌遲了。
“……”
周逸的沉默讓楊宗保傻眼了。這,這,這不是要讓自己死嗎?
周逸看着楊宗保龜裂的表情,心頭暗爽,但是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先去給我抽2支利多卡因,兩支布比卡因。”楊宗保退步了,這種事不能開玩笑的。
“哦。”帶着勝利的姿態,周逸心情很好地去抽藥了。
“哎呀。”
周逸叫了一聲。
楊宗保艱難的從窄窄的手術牀上起身一看,那丫的手被玻璃瓶劃破了。
“你沒撇過啊?”
“沒。”
“拿過來。”楊宗保覺得有必要對自己生命安全負責。
強忍着手疼,坐在手術牀上,抽藥。
“因爲其它地方都是皮外傷,就是手臂需要清創縫針,所以做個臂叢麻醉就行,還有就是你好像沒有實習過的樣子,所以就不讓你做全身麻醉了。”
楊宗保一邊抽藥一邊解釋。
“你看看時間,我這樣的傷勢差不多6個小時足夠了,利多卡因的時間是4小時,布比是8小時,兩者綜合一下,對於這樣的手術效果算是比較的好。當然不排除有的醫生手腳慢。”
周逸這個時候才覺得楊宗保可能真的有點本事。
“你會下針嗎?”
楊宗保把針筒拿在手上,猶豫的看着周逸:“你確信你可以?”
“可以的,但是你不是說,這個麻醉室我做主嗎?”周逸挑釁的說。
“好吧。”楊宗保乖乖的躺下。
“但是我暈血。”
周逸這句話,讓楊宗保差點跳了起來。
一把奪過針筒。自己在脖子上定了位,紮了進去。一切結束後,才鬆了一口氣。
“剛纔我麻醉的是自己的手臂神經,這次我做,下次你就自己做。”
“……”
周逸看看自己的空蕩蕩的手,自己只是開個玩笑,當醫生的暈血怎樣都說不過去吧。但是楊宗保的動作夠快了的啊,2分鐘全部搞定了,自己都來不及說開玩笑的。
接下來的手術,沒什麼新意,很沉悶,加上監護儀的聲音和催眠的音樂沒什麼區別。周逸頻頻點頭,楊宗保看不下去了,找到手邊能找到的東西朝周逸扔過去。
“喝咖啡去。”
周逸額頭被砸,醒來一看,嚇了一跳,手術刀啊。
瞬間腦袋清醒了,這可是殺人暗器啊。就這樣扔過來了,還不把在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你你你……”
周逸有些語無倫次,不敢相信楊宗保竟然公然行兇。
“我我我……我怎麼啦?精神點,否則給你不及格。”怪不得楊宗保這樣發脾氣,給自己打麻醉還是勉強了一點,方向沒有控制的很好,現在是有的地方被麻有的地方沒有麻,疼啊。
周逸也知道自己這次是有點過了,要不是自己哥非要讓自己晚上過來實習,自己也不遭這罪。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在手術室裡走來走去,強打精神。
可能連周逸自己都沒有發覺,無形之中,好像很怕楊宗保一樣,他說的自己就做。
手術結束之後,楊宗保自己坐了起來,除了手臂有點麻,沒有其它的事情,肋骨的話,胸部固定了好些繃帶,也沒什麼大事,除了疼以外。班明天是上不了了,準備和主任請個假寢室躺躺。本來是需要住院的,但是看在本院醫生的份上不了了之就這樣被楊宗保混過去。
楊宗保沒有去看保國怎樣,那傢伙是踩不死的蟑螂,生命力頑強着呢。再說兄弟之間不整這些虛招子。什麼擔心就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在楊宗保的字典裡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兄弟是什麼?就是對方受了委屈,自己養好身體找回場子,不得不說楊宗保骨子裡還是有些流氓的。
周逸當然就是被當做苦力負責送楊宗保回寢室。
走得很慢。因爲胸口疼。
走到某個燈紅酒綠場所,楊宗保指着那個“肚皮”酒吧說:“在那裡被揍的。”
“呃。”周逸心想就你穿成這樣一套運動服,不被揍纔怪呢。
“你要進去捱揍嗎?”
“神經。”
“你猜對了。啊喲。”
楊宗保笑嘻嘻的說,牽動了傷口。
“就你這德行,昨天怎麼敢揍我?至於嗎,現在就出院,不要命了?”周逸覺得和楊宗保的距離拉近了,說話也輕鬆起來。
“醫院那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爺兜裡就5000元,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就這麼點錢,在醫院不兩天就沒了,沒了我吃什麼去啊。”楊宗保說的很理所因當,沒想到這到了周逸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
認爲楊宗保家裡非常的貧窮,加上他今天的表現,就是一苦逼學生的模樣。
猶豫了半天周逸終於開口問:“你沒錢嗎?”
楊宗保想了想,手上現金真的不多,於是點頭:“沒有。”
“……”
周逸並不是被寵壞的富二代,只是天生的自卑感急於在人前展現自己,心裡還是有塊柔軟的地方。
一路上兩人無語,直到楊宗保被送回了寢室,周逸才鬆了一口氣。天色已經大亮了,周逸只好回自己的寢室先睡一會。
沒想到馮玉祥起來看書了,見到周逸進去幹嘛把書收起來,好像是見不得人一樣。
研究生寢室不比博士公寓是4人間的。雖然同樣是四人間的,但是研究生是四人同住一間。但是周逸的寢室一直只住2個人。平時周逸很少在學校住,基本上就是馮玉祥一人獨享一間寢室。
平時沒覺得,今天看見馮玉祥的小動作,突然之間周逸覺得馮玉祥非常的虛僞,遠遠沒有楊宗保真實。
“你怎麼來了?”
馮玉祥的問題在周逸的耳朵裡意思就變了成了,好像他是不速之客一樣。非常不爽,胡亂答應了下,就上牀拉被子矇住頭,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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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祥也不知道周逸抽了什麼瘋,寢室裡是看不下書了,決定去外面鍛鍊一下身體,練練長跑。長期以來自己塑造的形象就是怪才,現在每天都有些女學生,醫學的也好,其它系的也好,在操場上等着給自己送毛巾和早點了。想到這裡,馮玉祥加快了速度,出門了。
等馮玉祥出去,周逸才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着楊宗保的事,然後想起了楊宗保所指的“肚皮”酒吧,竟然想找人去把那酒吧砸了。
“瘋了。”周逸暗罵了一聲,睡不着,乾脆坐起來玩dota。
“你怎麼啦?”
楊宗保一進寢室門就聽見刺耳的僞娘張嵐峰的叫聲。
“揍人和被人揍,你想聽哪個?”楊宗保受不了這高分貝的噪音,進了門就做到沙發上大口的喘氣。額頭上一圈冷汗——疼的啊。
“肋骨傷了?”不愧是骨科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嗯,給我倒杯水吧。”
“你倒是很不客氣啊。”張嵐峰嘴上說着,但還是轉身去給楊宗保端了一杯水。
“謝謝。”
“你傷得這樣重,爲什麼不住院?”張嵐峰對楊宗保的傷,嘴巴上嘖嘖稱道。
“沒錢。”楊宗保好不掩飾的說。
“看出來了。”
“怎麼啦?”
經過這場騷動,馬小建和餘鐵男都醒了,從自個的屋裡出來,就看見一副驚世駭俗的場面。
楊宗保幾乎全身繃帶的癱在沙發上。
“哥幾個,別問了,被揍和揍人而已。”楊宗保自己先解釋了,免得還得一人一句解釋。
“你哇,還有這膽識?看走眼了啊。”馬小建像是他鄉遇知音一樣,激動的上前,擠到楊宗保的身邊,拍起了他的肩膀。
“啊喲。”
這身子骨真是受不起馬小建這個186的肌肉男的摧殘。
“小建,輕點,沒看到小楊難受嗎?”餘鐵男把馬小建的魔掌給揮到了一邊說:“幹嘛不去醫院?”
“那傢伙沒錢,真是的,窮到這份上了,是不是哦。”僞娘張嵐峰繼續嗲聲嗲氣。
“嗯。”
雖是明顯的諷刺,但是楊宗保照單全收,就算是別人明顯的嘲笑也當做正常提問來回答。這樣做的結果是要還是理智的人往往就認爲楊宗保無可救藥的不合邏輯了。
“你……”果然理智的張嵐峰就這樣被楊宗保堵住了嘴。
“好了別鬧了,既然在寢室裡休息,那我們作爲室友一人給帶一頓飯吧。算是幫個小忙。”餘鐵男果然設想周到。
“我說你娃是不是故意的啊,正好咱們仨一人一頓飯。”張嵐峰果然僞孃的八婆本色不改,立刻加入了新的話題。
“不是。”
冷場絕對的冷場。
楊宗保從這天開始了不洗澡的蠕蟲生活,天天躺在牀上養傷,至於學校那邊楊宗保給可愛的輔導員去了個電話,沒得到什麼表示。就每天悠然自得的看看閒書,看看課本。
“我說,你好歹洗洗啊,這個大夏天,你兩個星期沒洗澡了。”
楊宗保整躺在牀上發呆,就被張嵐峰一頓劈頭蓋臉的。
“還好吧?”楊宗保聞聞自己的腋下,自覺還好:“我又不能洗,你就將就吧。”
自從摸清了幾個室友的脾氣習慣之後,楊宗保算是善於生存了。所以對張嵐峰這僞孃的接受能力拿捏的剛剛好。
“你真是越來越痞了。”張嵐峰跺跺腳越發有僞孃的架勢了:“我女朋友要來,你們都給我收拾乾淨點,免得她說我和不三不四的人住在一起,整個的降低了我的素質。”
“女朋友?”馬小建正好聽到這爆炸性的消息,從門外伸出頭:“你有女朋友?”不怪馬小建如此不上臺面的大呼小叫,實在是平時張嵐峰的僞娘形象深入人心。是想有那個正常的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男友是個女人?這不是找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