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110鐵面無私的問楊宗保,好在沒有立刻對楊宗保動手。
“這個人突發疾病,我們已經叫了120.”楊宗保終於在路人的腳踝的地方找到了咬痕。
“是嗎?”110不太相信,因爲楊宗保把救援現場弄得太血腥了。誰能相信割開別人的脖子的人,是在救人呢。電視上不都是在演着嗎?什麼叫刎頸自殺?脖子都被割了還是救援?殺人還差不多。
110壓根也不相信楊宗保的話。
“你靠邊。”
“你靠邊一點。”
同樣的話分別是從110和楊宗保的口中說出。
“你如果要讓這個人活着,最好離遠一點。順便讓圍觀的人離遠一點。”楊宗保對110說完,轉過頭來對日鬼說:“讓醫院安排一個最幽靜的病房,最好是一點聲音一點陽光都沒有的病房。”
“是。”日鬼就是這點好,對楊宗保的吩咐沒有疑問,絕對的執行。哪怕是楊宗保現在讓他死,日鬼也會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一刀。馬上給醫院撥通了電話。
110站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這個時候120來了。120的警笛鳴叫着。讓本來稍稍放鬆的路人的身體再次緊張起來。
“該死的,讓他們把聲音給我免掉。奶的,不知道什麼病嗎?”楊宗保吼道。
“是。”日鬼去辦了。
從120上面下來了一個高大的醫生——殺豬刀。
“社長。”殺豬刀看見楊宗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不敢啃聲,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所以站在一邊舉棋不定。
“愣着幹什麼快搬病人啊。”眼見病人抽搐的厲害,楊宗保只能希望儘量的把病人轉移。再呆在這裡,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是。”殺豬刀立刻抱起路人就往120救護車上跑。
“上車。”楊宗保催着日鬼開車。
兩輛車相繼離開了現場。就留下了110在寒風中被遺忘。110看着遠去的兩輛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最後無事可做,只能悻悻的回到了車上,蕭寂的走了。
“老闆……”日鬼剛想問,就被楊宗保打住。
“跟着120,去醫院。”
“好。”
……
120很快就到了醫院,在楊宗保的指示下,病人被直接推向那個準備好的病房。
“關上窗簾,監護儀開到無聲。”
一進病房楊宗保立刻就說。
“是。”
護士們手腳麻利,但是其中一個因爲緊張把盤子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聲音,讓病人再次緊張起來。
“滾。”楊宗保壓着火氣說。
“快點出去。”護士長過去解圍,帶着犯錯的小護士出去了。
“我們都出去吧。”楊宗保帶着剩下的人都出去了。
“是不是狂犬病?”胡東問。
“嗯。”楊宗保點點頭。
“那完了,無藥可救。”胡東搖搖頭。
“嗯,沒有辦法。給佐劑疫苗和人狂犬免疫球蛋白聯合治療吧。目前只能如此。”楊宗保也知道狂犬病的病死率是百分之百,只要發病不可能有活着的:“找出家屬的聯繫方式,處理後事。”
“嗯。”胡東剛纔從急診一路跟過來,現在得知了必死的結果,心情也不是很好。明知道一個人要死,卻無能爲力,這是醫生最大的悲哀。
“記住,找到家屬,一定要把那條狗給處理了,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感染。”楊宗保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那條咬人狗的危害性。
“知道了。”胡東現在也比較着急,在病人的身上查找所有可能聯繫到的家屬。
楊宗保一直守在急診。胡東也在積極聯繫病人家屬。
“冷高在哪裡?”
一個女人衝進了急診室,逢人就問。
“你是?”楊宗保有種預感。
“你們剛纔給我電話,說我男人得了狂犬病了。”女人急忙解釋。
“是嗎?跟我來。”楊宗保把女人帶進檢查室。
“你要幹什麼?我男人到底在哪裡?”女人急切的問道。
楊宗保看到了女人微微凸起的小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到底怎麼回事?”女人問。
“你被狗咬到沒?”楊宗保心裡祈求千萬別被咬了。
“被咬了一小口,怎麼啦?上次和我男人餵食的時候,被咬的。”
女人的話剛一說完,楊宗保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怎麼啦?”女人見楊宗保面色變了,所以也有些害怕起來。
“你的注射狂犬疫苗了。”楊宗保很難啓齒。
“不行,我懷孕了,不能打疫苗的。否則對孩子不好。”女人原來知道。
“那你男人爲什麼不打?”楊宗保問。
“因爲被狗咬了不打疫苗有危險,我不能打,所以我男人就陪我。”女人話裡也有着無限的後悔:“誰知道他這麼倒黴……”
楊宗保無語了,這一不打就是兩條人命啊。男人一條命,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一條命。
“你得去打疫苗了。”楊宗保嘆了口氣。
“不行,我有孩子了。”女人的母性佔了上風,堅決不打。
“打不打我們不強迫你,但是你老公感染上了狂犬病,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楊宗保終於說出了實情。
“你說什麼?”女人當場腳發軟。
“你們家的那條狗也得殺了。”楊宗保很不願意自己來說這樣的話,好像是逼迫別人一樣。
“什麼?你到底再說什麼?我男人呢?”女人徹底聽不進楊宗保說的話了,一個勁的自說自話。
“老闆,報告出來了。”胡東拿着一份化驗單走進檢查室:“確診了。”
“帶她去見他吧。”楊宗保嘆了口氣。
“好吧。”胡東扶起女人就走。因爲女人的腿發軟,胡東不得不架着她。
到了病房門口,胡東讓女人自己進去了。但是爲了怕發生意外情況,楊宗保和胡東留在了外面。
“怎麼樣?”胡東問,雖然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男人肯定死,女人壞了孩子感染的機會很大,現在打疫苗還有得救,但是孩子不能要了。”楊宗保告訴了胡東更加意外的情況,那就是女人懷孕了。
“我去,這麼慘?”胡東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更糟糕的是,女人如果不打疫苗的話,也得死。那就是三個。”現在是爭分奪秒,要讓女人快點下定決心。
“老闆去說說?”胡東問。
“……”楊宗保推門進去了。
“醫生,謝謝你啊。”男人用了藥之後,全身的痙攣好了一點,可以說話了。
“沒事,你媳婦也被感染了。”楊宗保儘量顯得面無表情。
“是嗎?可是她懷孕了。”男人有些猶豫。
“你活不了多久了,因爲感染了。如果你顧忌孩子,你老婆很快也會步你後塵。我希望你們考慮清楚。”楊宗保不厭其煩的解釋。
“你是說我會死?”男人不敢相信。
“是。”
“她也會死?”男人指着女人說。
“是。”
“我不會打針的。”女人毫不猶豫的說。
“你們聊,希望快一點決定。每一秒鐘你老婆都有病發的危險。一旦病發,無藥可救。”楊宗保說完就退出了病房。
“怎麼樣?說通了沒?”胡東趕緊湊上來問。
“沒有。”楊宗保不做聲了。這種心情所有的醫生都能理解,只要打針就能救活一條人命。可是偏偏這條人命的當事人不在乎。
“我感覺到了死神在靠近。”胡東覺得聞見了死亡的氣息。
做醫生久了,對死亡就會有一種直覺。對於一個將死的病人在死亡前會有感覺,大概的知道瀕死病人死亡的大概時間。胡東覺得自己現在就在等待這個時刻。
“盡人事聽天命吧。”
楊宗保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了。
女人紅着眼眶說:“我要打疫苗。”
“是的,她不打疫苗,我就現在自殺。”男人在牀上非常痛苦。
“動作快點。”胡東見縫插針。
早就準備在一邊的護士長,像做賊一樣,立刻上前。抓起女人的手臂,消毒,打針,推藥,一氣呵成,動作都不帶阻滯一樣。
“好了。”護士長几秒鐘之內做完之後就撤退了。
“陪他渡過最後的一段時間吧。”楊宗保說完也扭頭就走。
胡東跟在後面:“爲什麼救了人,心裡還這麼不舒服?”
“因爲還是有生命逝去。”楊宗保心裡也非常沉重,但是畢竟是見慣了生死的,楊宗保馬上考慮到了其它的事情:“學生挑好了沒?”
“一共三十個,每個學校3個。”胡東回答說。
“把通知發下去,明天面試。我很快就要走了。”楊宗保一路急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對哦,再過一個月你就要去援助了。”胡東這纔想起了有這麼一回事。
“這一年別休假了,堅持一下吧。對了心臟病兒童的事如何了?”楊宗保繼續問。
“這要問喬治的,這個項目他負責。”
“把他叫到我的辦公室。所有人我要檢查成績。”楊宗保突然說。
“是不是太突然了?大家都沒準備好。”胡東有些爲難。
楊宗保突然想到今晚還有別的事,所以鬆口說:“明天晚上8點,會議室,全體科室主任和科室項目的負責人給我集合。不到的人開除。”楊宗保故意挑了個晚上的時間。晚上手術都差不多結束了。可以不佔用醫生們的工作時間。
“好,這就去辦。”胡東接下來了活。
“告訴我的助理該幹活了。”楊宗保說。
“知道了。”
楊宗保說完就留下胡東,自己下了電梯。
“呼……”胡東大口喘了幾口的氣:“錢正不好掙啊。”
楊宗保下了電梯走出醫院之後,日鬼開車送他回楊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