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感覺?”胡東飄到楊宗保的身邊輕聲問。
“什麼?”楊宗保就算鋪鋪巾都非常的謹慎,一絲不苟。
“沒什麼……”胡東、突然覺得自己和楊宗保交流很費勁,所以只能閉上嘴巴。
後知後覺的楊宗保做完臺上的事情,就去重新刷手了。
胡東留在了臺上,和小姑娘逗趣,消除緊張情緒:“多大了?”
“十……十六……”小姑娘有些緊張,因爲做的是脊椎麻醉,所以小姑娘的意識是清醒的。
“十六啊,還在讀高中吧?”胡東繼續閒扯。
“明年高考了。”小姑娘的回答出乎意料。
“不錯哦,神童啊。”胡東有些乾澀。
“剛纔那個醫生……”小姑娘欲言又止。
胡東心裡暗歎,楊宗保啊,你前世造了什麼孽啊,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怎麼啦?”楊宗保洗手回來,看到胡東還沒開始,所以問。
“沒什麼……”胡東懶得理那種男人公敵的人,自己兀自開始手術。
手底下的皮膚有着少女獨有的細緻和光滑,胡東還真的捨不得下手:“你還小,爲了你以後能穿比基尼,我把開口開小一點。”
“謝謝……”女孩子顯然感覺到了小腹皮膚正在被手術刀劃了口子。
“疼?”楊宗保注意到女孩子臉上的表情。
“有點,但是沒關係。”女孩子忍耐着。
楊宗保盯着只有自己一個巴掌跨度的腹部,然說對麻醉師說:“改全麻。”
“爲什麼?”麻醉師是這兩年新來的,不認識楊宗保。
“換麻醉科主任來出臺。”楊宗保並不理會麻醉師,而是對巡迴護士說。
“是。”巡迴護士可是老人,當然知道楊宗保是誰,所以急忙按下了牆壁上的對話器:“請麻醉科的刑主任到三號手術室……請麻醉科的刑主任到三號手術室……”
話音傳出去之後,胡東也抱起了雙臂,等在一邊。
“怎麼啦?”女孩子見肚皮上沒有了動靜,敏銳的感覺到有事情發生了。
“沒事,給你換一種手術方式。”楊宗保溫柔的說。
胡東眼疾的發現女孩子看向楊宗保的眼神有了變化,心裡直嘆:孽緣啊,孽緣……
“我纔是麻醉師。”麻醉師在病人的頭邊跳腳。
“給點讓病人入睡的藥物。”楊宗保把巡迴護士召到自己身邊小聲的說。
“是。”巡迴護士,照着楊宗保的意思立刻抽取了一針鎮靜藥物。
“你不能注射,忘記醫院規定了嗎?術業有專攻,護士不能碰麻醉藥品?”麻醉師中途擋住了巡迴護士。
“我來吧。”楊宗保接過護士手術的針筒,開始給小姑娘注射。
終於在小姑娘眼睛閉上之後,楊宗保這纔對麻醉師說:“你錯在哪裡了知道嗎?”
“不知道。”麻醉師自省沒有任何的操作錯誤:“我完全按照規範做的,即便是病人麻醉效果不理想,那也是各人身體情況不一樣。”
“你說的都對。”楊宗保沒有否定麻醉師做錯了事,接着說:“但是病人的麻醉情況不是那麼明顯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考慮其它的方式?”
“這個,一個是中途改換麻醉方式會很麻煩,浪費時間,浪費手術物品,我這是爲了醫院着想。”麻醉師強調說。
“我們醫院的性質知道嗎?”楊宗保突然問。
“私立醫院。”麻醉師被動回答。
“不錯,我們醫院的收費遠遠高於其它醫院。爲什麼我們能收費這麼高,患者還無怨言?那就是我們服務態度好,病人得到最好的治療,在合理的範圍內不用考慮成本。”楊宗保說完走出手術間重新刷手去了。
“怎麼啦?”刑主任從另外一扇門走進了手術間問。
“院長來了,快點換全麻。”胡東也感嘆,這個時間還真湊巧。
“怎麼啦?怎麼突然改變麻醉方式?”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麻醉科的刑主任還是照着胡東的意思,開始全麻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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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來了。”胡東嘆了口氣。
“周逸來了?沒看到他啊?”刑主任做手術之餘還有精力說話。
“是傳說中的那位。”胡東覺得有的時候楊宗保是故意的,絕對會死故意的。
“呃,楊院長?”刑主任也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楊宗保洗完手上臺了。
“楊院長……”刑主任叫了一聲。
“嗯。麻醉好了?”楊宗保在巡迴護士的幫助下重新穿好了反穿衣。
領邢主任奇怪的是,楊宗保並沒有站在患者的右邊主刀位置上,而是站在了助手的位置上。
“手術開始。”胡東開始計時。
巡迴護士按下了牆上的控制面板。屏幕上的數字立刻開始跳動了起來,於此同時,舒緩的音樂也響了起來。
胡東果然如他所言,只在女孩子的身上劃開了大概1。5釐米的口子,然後伸手進去做:“看到了闌尾沒?”胡東問。
“看到了。”楊宗保點點頭。
“看着我怎麼做!”胡東這個時候不和楊宗保客氣,這是楊宗保自己規定的,半年沒做手術的人如果想要重新上手術檯,所有的手術步驟都應該先熟悉一遍。
手術很快結束了,取出闌尾不過15分鐘左右。楊宗保用美容線縫合傷口。
“縫的漂亮。”胡東嘖嘖嘴巴。
“……”楊宗保敷上敷料之後白了胡東一眼。
“不騙你,真的。”胡東立刻保證道。
催醒的事情,自然麻醉科的刑主任承擔下去了。
楊宗保坐在手術室裡一邊寫術後醫囑一邊等着。因爲精誠醫院除非特殊情況不能用藥物催醒病人,所以一般甦醒時間比其它醫院長了一些。因爲用藥物催醒的話,術後病人會不同程度的出現疼痛的跡象。
手術間裡只剩下麻醉科主任、巡迴護士還有楊宗保。
楊宗保合上病歷之後,發現女孩子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不經意的對上了女孩子的眼睛。
“咳咳……”隨後女孩子因爲喉嚨裡的氣管導管而嗆咳起來。
刑主任急忙開始了甦醒患者的一系列動作。
楊宗保見患者已經甦醒了,就走出了手術間。
胡東正在麻醉科醫生休息室裡休息,見到楊宗保出來,急忙遞上去一支菸:“怎麼樣?”
“不太過癮。”楊宗保謝絕了胡東的遞過去的煙。
“胡主任電話。”手術室的值班護士舉着移動電話進來了:“急診室電話。”
“哦。”胡東把電話接了過去:“喂?”
楊宗保注意到胡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掛上電話之後,胡東問楊宗保:“出現場不?”
“走吧。”楊宗保沒有二話,跟着胡東就跑了出去。
說跑一點都不誇張,兩人在過道里飛奔,趕到醫院門口正好等上出車的救護車。
“什麼問題?”上車只有楊宗保纔有空問。
“華聯工廠出現了事情。工人被釘在了流水線上。”胡東匆匆的解釋。
楊宗保一聽到這個,頭皮就發麻,雖然血腥的東西看了不少,但是這種機器事故纔是最可怕的。人多半是活着,要不就是整塊頭皮脫落,要不就是手臂被攪爛……各種慘象不亞於酷刑現場。
車上的人相對無語。
救護車到了華聯之後,楊宗保他們跳下車就被領進了廠房。
華聯是一所電子元件加工的工廠,所以廠房比較大,幾條流水線,日夜不修。工人們一般分兩班都是疲勞工作,發生事故是一定的,只是早晚的問題。
廠房裡,已經有警察提前到場了。
“已經死亡了。”警察之一對趕來的楊宗保他們說。
“可惜。”胡東帶着楊宗保上前查看。
楊宗保也注意到在一條停止的流水線上,一個工人被死死的釘在了流水線的臺子上,臉朝下,身體全部都在血中,背上,腦袋上面全部都被釘進了打包的釘子。
“沒氣了。”胡東摸了摸工人的頸脖子,果然沒氣了。
楊宗保沒出聲,而是仔細觀察了起來。
“請問,檢查好了嗎?檢查好了我們要復工了。”一個貌似是主管的人問胡東。
“不行。”楊宗保突然開口了。
“嗯?”楊宗保的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爲什麼,我們這停一天工作要損失100萬元呢。”主管說。
“所以你們就讓這個工人故意死亡?”
“你說什麼?話不可能亂說。”主管急忙制止楊宗保的嘴巴。
“這個男人是上半身和頭部受傷,按理說不可能連腳上都有血吧。”楊宗保指着工人的叫說:“這明顯有拖拽的痕跡。”
“你搞錯了吧,機子一直不停,被拖也正常啊。”主管一頭的冷汗,不自覺的聲調都高了很多。
“可是在他的腰部有個頓點,看到沒有?”楊宗保接着走到了工人腰部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說有個頓點。
“你胡說。”主管臉色蒼白。
“我想一天停工算是100萬,不知道死一個工人賠多少?20萬?保險是不是買的是20萬?這麼一想死人當然比活人好?況且如果是人活着,估計醫藥費就夠你們付的吧?”楊宗保說完笑着看着主管,但是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胡說,我要告你誹謗。”主管真的不淡定了。
“哼。”楊宗保不發表意見,轉身邊走:“我們醫院出急診要錢的,請把費用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