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楊宗保收拾好心情,按了下牆上的按鈕:“下一個病人。然後坐在了治療牀的旁邊等待着。忘記煩惱的最好方法就是工作,讓自己忙碌起來。
門被推開了。
“請坐在這裡。”楊宗保指揮着來人坐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意外見到我?”來人照着楊宗保的指示坐下了。
“那裡不舒服?”楊宗保當做沒聽見繼續問。
“背有點不舒服,你給我看看。”來人脫下了上衣,背對着楊宗保讓他檢查。
“哎喲……”
楊宗保隨意按了按,惹來的男人的哀叫。
“沒什麼大事,去付錢吧。”楊宗保起身洗了洗手。
“這就好了?”男人不可置信。
“好了啊,去付錢吧。”楊宗保洗完手,用毛巾擦乾。
“說正經的,你得離開了。”男人把衣服穿好,嚴肅的說。
“爲什麼?”楊宗保奇怪的問。
“因爲知道了你是幕後主使,如果不想家人出事,那就出去躲躲吧。”男人認真的說。
“他把我賣了?”楊宗保問。
“……”男人不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滿是愧疚。
“我最多還能拖幾天?”楊宗保知道現在責備對方沒什麼意義,首要任務是把接下來的事情處理好。
“最多三天。”男人接着說:“放心吧,我會暗中保護你家人的。”
“我離開家人就安全了?”
“嗯,你離開,基本上就沒有理由找你家人的麻煩。”男人瞧見楊宗保不緊不慢的樣子,非常佩服,但是另外一方面又很擔心:“你不快點安排?”
“安排什麼?”楊宗保反問。
“呃……”被楊宗保這麼一問,男人還真的無話可說了:“隨你吧。”
“記住了,欠我一個人情,只要我不死,以後都得討回來。”楊宗保在男人出門之前威脅說。
“我知道……”男人理虧,自然是沒什麼好反駁的:“老總也是沒辦法。”
“滾……”楊宗保毫不客氣。
男人灰溜溜的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楊宗保沒有廢話,而是繼續照顧急診病人。胡東幾次在門外徘徊,可是楊宗保沒有給他找到機會開口。
終於胡東不在門口晃盪了。
……
手術室的燈滅了。
“出來了,成功了嗎?”竇雯雯勉強維持鎮靜,問走出手術室的醫生。
“成功了。”醫生回答說。
“太好了。”竇雯雯有些激動。
“不告訴院長好?”胡東忐忑不安。
“一隻眼角膜三個人用,他應該不會說什麼的吧!”聽到竇寶沒事,竇雯雯鬆了一口氣,其它事情都可以暫緩。
“畢竟是在這醫院裡,院長遲早是會知道的,是你去說還是我去說?”胡東問。
“我去吧。”竇雯雯整理了一下心情,準備去和楊宗保說清楚。
“我陪你一起吧。”胡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竇寶提前獲得眼角膜是他默許了的,所以整件事情在他來說也是有責任的。
……
楊宗保一直等在治療室裡。晚上治療室也輕鬆了許多。
“對不起。”竇雯雯一進治療室就急着道歉。
“什麼事?”楊宗保故作不知。
“竇寶得到了眼角膜了。”竇雯雯小聲的說。
“哦,你回去吧。”
“對不起。”竇雯雯知道楊宗保在生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你生氣就罵我吧。”竇雯雯不想就這麼離開。
“罵你?你毀了我苦心經營的一切,毀了醫院的信譽,你讓我說什麼?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竇雯雯沒想到楊宗保竟然會說這麼重的話,她本身也是有自尊的人,所以一扭頭就推門而出。
“院長,你也太嚴厲吧。”胡東不忍心,出言勸道。
“我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的幾年醫院會全部交給你們去運營,包括學校。”楊宗保突然說:“我給你一個緊急電話,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找我。”
“你什麼意思?出什麼事了?”胡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給竇寶做手術的醫生開除,參與此事的醫生護士你看着處罰吧。你自己也扣一年的工資,作檢討。”
“啊?”胡東完全弄糊塗了,不知道楊宗保在唱哪齣戲。
“按照我說的做。”楊宗保在紙上迅速的寫下了一排字:“記下來,然後吞下去。”
“哦。”胡東知道楊宗保從來就沒開過玩笑。
楊宗保眼見着,胡東把紙上的字看完,並且把紙條吃盡了肚子,站起身拍了拍胡東的肩膀:“我走了。醫院一定給我管理好,學校一定要給我蓋好。”
“你要去多久?”胡東在楊宗保出門前問。
“最早明年,最遲這一輩子。”楊宗保說完就消失了。
胡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楊宗保一定不會無緣無故的選擇消失。
……
富麗華內,花和尚正在和一羣人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脫衣、舞。自從花和尚從廣南迴來就給富麗華上下全部裝修了一番。以前富麗華雖然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可是花和尚還知道做做表面文章,現在那是完全赤、裸裸的墮落。
嬌媚的舞娘真空上陣,在吆喝的人羣中來回穿梭,也不在乎時不時伸出來的鹹豬手。酒精混合着香菸的味道,讓沉浸在其中的人們更加的情緒高漲。
“老闆,有個人在門外站了很久。”花和尚手下的一個保鏢報告說。
“什麼人?砸場子的?”花和尚狠狠的捏了一下坐在他身上的女人。
“啊……”女人吃痛,但是不敢伸張,反而裝出了一副享受的樣子。
“哼……”花和尚很享受女人的表情,下手越發的重了。
“是……”保鏢猶豫了一下,還是伏在花和尚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下。
“什麼?”花和尚聽完之後,立刻站了起來。原本坐在他身上的女人頓時被毫不憐惜的拋到一邊:“爲什麼不早通知我?”然後氣呼呼的往外衝。
保鏢心裡委屈啊,心道他也沒看清,外面下着那麼大雨。
花和尚衝到富麗華門口,就瞧見楊宗保站在雨裡。孤零零的一個人,光頭,身上還穿着醫院的洗手衣……
“你這是在和我示威嗎?”花和尚拖着楊宗保進入屋裡。
“無家可歸,投奔你來了。”楊宗保開玩笑。
“你還能無家可歸?”花和尚翻了個白眼,開了一間包廂給楊宗保,順便讓人給他拿了幾件衣服換上。
楊宗保也不避諱,就在花和尚的面前寬衣解帶換衣服。
“你不避諱我?”花和尚好笑的問。
“你不是外人。”楊宗保回答的坦蕩,反而是花和尚苦笑一聲,自己避開了楊宗保的裸背。
“好了,可以把頭轉回來了。”楊宗保換好衣服,對眼睛還轉向一邊的花和尚說。
“到底怎麼啦?現在可以對我說嗎?”花和尚準備好聽故事。
“有酒嗎?”楊宗保好像沒有聽到花和尚的問題一樣。
“來我這裡問有沒有酒?”花和尚冷笑一聲,對包廂外守着的保鏢吩咐了幾句。
保鏢隨後端了一盤子的酒進來。
“你要喝酒?”花和尚知道楊宗保平時除非必要否則滴酒不沾,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要喝酒。
楊宗保也不回答,直接拿起一瓶酒,打開瓶蓋子,一仰頭,直接灌了起來。
花和尚知道自己問也白搭,只能等楊宗保自己說。
一瓶酒頃刻間就被灌進了肚子裡,楊宗保頓時覺得腦袋發暈,一股噁心的感覺直衝咽喉,好不容易壓下想要吐的感覺,對花和尚說:“別告訴別人我在你這裡,我需要躲一段時間。”
“沒問題,但是我這裡不養閒人。”花和尚微微一笑,優雅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知道,我來就沒想清高。”楊宗保笑得坦然。
“合作愉快……”花和尚和楊宗保碰了一下杯……
……
“你去通知楊宗保了?”葉建濤一天沒見陳雷,就大概猜到了他去哪裡了。
“嗯。”陳雷話不多。
“你在怪我?”葉建濤問。
“沒有。”陳雷明顯的口不對心。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消息必須有來源,這個來源也必須讓人信服……”
“那就讓楊宗保背黑鍋?”陳雷終於淡定不了了。
“我沒讓他背黑鍋,只是說出事實而已。”葉建濤不高興了,和陳雷解釋這麼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事實?”陳雷無言以對。葉建濤的說法沒錯,其實是事實,可是在他的潛意識裡有股忠義之氣認爲出賣楊宗保是不對的。
“好了,他說什麼沒有?”葉建濤問。
“說只要他不死,你就欠他一個人情。”陳雷轉達原話。
“是我欠他的,那是自然。不過這次如果過不去我也比死好不到哪裡去……”葉建濤說完又埋首工作了。幾個月的時間,讓葉建濤迅速的老化了,高處不甚寒,地位越高,責任越重。
……
“宗保消失了?”幾天之後,楊宅裡的衆人終於得知楊宗保消失的消息。
“是,已經三天沒見到人了。”保國這次出去找,沒有像上次那樣明確的知道寶哥的下落。翻遍了整個座頭市,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
“雯雯,你解釋一下。”老太太不是瞎子,很多時候這裡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我讓竇寶插隊移植眼角膜了。”竇雯雯也把楊宗保的失蹤歸結爲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