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離開濟南到了北京
重回生活二十多年的故地,朱棣心中十分喜悅,興致也頗高。本來應該直趨行宮的,但朱棣興之所至,隨處走視,在丘福、雒僉等官員的陪同下,特意在北平街頭轉悠了老半天。
眼見北京銜道開闊了許多,民居鱗次櫛比,許多當年很空曠的地段都建起了房舍。街巷間,勾欄瓦肆、酒館茶樓也如雨後春筍冒出來,整個北京城氣象一新,更加繁榮,朱棣心中大爲喜悅。
他笑對丘福等人道:“聯當初就藩北平時,北平財帛、人口被元人北逃時擄掠一空,無比蕭條。歷二十餘載建設,復有起色,卻不曾有今日繁華氣象。到後來聯靖難起兵,北京城屢遭**,市井再現蕭條,僅僅經過兩年時光,便有今日這般繁華,衆卿功不可沒!”
丘福忙道:“皇上誇獎,這可不是老臣等人的功勞。自從皇上提調北平爲北京,設立行在,又遷各地居民填充北京人口,北京方始重現繁榮,致有今日模樣。老臣只是個粗人,除了練練兵,打打仗,別無所長。治理地方縱然有些苦勞,那也是雒大人等一衆文官的本事!”
雒合笑着擺手,忙也謙遜一番。
北方四季分明,空氣不似南方水氣溼重,朱棣未及弱冠就藩北平,在這兒住的時間比在故鄉還久,非常適應北方氣候。一到了這兒,他就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較之南方尤爲舒適,一時還不想就此回行轅歇着,因此只顧在街頭巡遊,不時指點談笑。走着走着,朱棣忽然想起一件事事,便向丘福問道:“聽說楊旭已把俘虜的韃龘子兵都押到北京城來了?”
丘福飛快地看了一眼雒僉,應道:“是!數萬名俘兵,還有數十員俘將,現在都看押在京郊兵營裡面,只等向皇上行過獻俘禮後,便對他們予以安置。皇上可要去瞧瞧他們麼?”
朱棣倒是真有興致去瞧瞧,可他現在是皇帝,一舉一動自有瞅巨,若是紆尊降貴跑去兵營裡興致勃勃地觀看降俘,隨行和北京行在的言官們恐怕又要喋喋不休了,不禁搖頭失笑道:“不去了,等楊旭到了北京,行獻俘禮時,聯自然能夠見着他們。嗯,對這些俘虜,你們打算怎麼安置啊?”
雒僉便上前道:“回皇上,對於俘將,自當按照朝廷律法,該坐牢的坐牢,該殺頭的殺頭。至於那些俘兵,臣等打算依照還東之例,把他們分散安置,編籍入民。初爲我大明子民的,必然不甚安份,可着地方上用心監管,時日久了,他們落地生根,自然不復異念。”
朱棣聽得連連點頭:“好!這個法子甚好!你看聯這北京城裡百姓,張王李趙,天南地北,祖上何嘗不是鮮卑、匈奴、契丹、蒙古、女真、渤海諸族遺民,他們與我漢人錯居雜處,通婚繁衍,習汊語、穿漢服、改漢姓,着藉漢地,如今就是汊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騾擁有天下,心胸亦當有天地之廣,聯若容不得他們,他們如何甘爲聯的子民,就這麼安妾着吧,這樣處置很好!呵呵,這個楊旭啊,聯還真是小瞧了他,允文允武,實是聯的得力臂助。”
雒僉笑吟吟地道:“皇上說的是,楊旭確是朝廷幹臣。臣不敢有瞞皇上,楊旭年紀尚輕,而遼東諸族雜居,且外有強敵,情形十分複雜,只精文而不擅武者,治不了遼東!只擅武而不精文,必也鎩羽而歸。皇上初遣楊旭經略遼東時,臣本來是非常擔心的,想不到……”皇上慧眼如炬,臣心悅誠服!”
朱棣聽了放聲大笑。錦吧小品整理
北京參政陳壽微笑道:“北京行在的大小官吏對楊旭在遼東的一舉一動是最清楚的,所以也是最欽佩的。楊旭自到遼東之後,第一伴事不是御外虜,而是大力發展遼東經濟,開商墾田,發展工牧,遼東各族百姓俱受其惠其利,視楊旭爲萬家生佛一般尊敬!
因這衆志成城,對韃靶兩戰,方有兩戰皆獲大捷之舉,歸附我大明的遼東各族,包括兀良哈三衛,原本桀驁不馴,常生事端,令得地方官員非常頭痛,可如今他們卻規矩極了。4樓
楊旭經略遼東,先以經濟施恚於百姓,盡收民心;又以兩戰大敗韃靼,斬殺韃靼太師阿魯臺之子,立下軍威;復設幕府官屬,以制其風……”如今的遼東,較之以前大不相同,現在的遼東,才聳是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
朱棣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北京行部侍郎張凌弈一見皇上嘉許輔國公,也興致勃勃地湊趣道:“皇上盛讚北京變化巨大,氣象一新,其實此間變化比起遼東的日新月異,那可是差得遠了,如今遼東武功正盛,文教風行。爲武將者個個盼着爲朝廷立下戰功,封疆列土諸族頭領卻將子弟這系府學,以受王道教化,遼東軍民,對楊旭莫不敬仰服從,一呼百喏,應者雲從的大好局面,以前可是沒人辦得到的!”
朱棣“唔”了一聲,北京行在禮部郎中曾亮笑道:“微臣還想起一件事來,楊旭宣撫遼東,威名遠振,原本臣服於朝鮮的那些部落見此情形,紛紛歸附於我朝,朝鮮氣不過,多次遣使遼東,同楊旭交涉,都碰了軟釘子回去……”
他還沒說完,旁邊有人拉了他的袖子一下,曾亮若有所覺,當即住嘴。
朱棣睨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好啦,聯有些乏了,且回行宮歇息一下吧。”
朱棣的行營便是他做燕王時的燕王府,本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住着也舒適。
一到行營,諸臣便辭駕散去,皇帝的隨行人員忙着安置各人住處,隨行的大太監本就是原燕王府舊人,熟悉原來的覘置,也就依照舊例,安排皇上、皇后和諸人的住處。
朱棣俟羣臣辭駕散去肆,單獨留下了丘福和雒僉,有關北京及其附近府縣如今的詳細情形,他還是要問個清楚的。留人之際,朱棣着意地掃了眼羣臣,忽把北京行五軍都督府的僉事唐傑也留了下來。這唐傑在北京行在官職不低,所以一直都在朱棣近前,朱棣早已看到他一臉落寞,迎駕時固然強顏歡笑,聽人說起楊旭時更是一臉的不自在,便暗暗地留了心。
等他回到王府,先讓丘福和雒僉在外殿候着,獨把唐傑召進,待他剛剛施禮完畢,便突然問道:“唐傑,聯見你一路伴駕,鬱鬱寡歡,可有什麼心事?”
夏潯過了山海關,大隊人馬正折向北京城。
這一天過了盧龍,忽然有一個風塵僕僕的漢子迎面趕來,很快就被帶到了夏潯的車駕之中。
這人叫王如風,也是潛龍秘諜的一員,以前卻是雙嶼一個海盜。
夏潯最初的班底中,很多成員來自於燕山三護衛,這些人的忠誠和能力勿庸質疑,但他們本是皇帝的舊部,所口大多被留在了飛龍秘諜之中,而潛龍的主要成員則多是他在浙東羊角島培養出來的嫡系親信。如今夏潯要打探京中消息,爲安全起見,動用的就是與燕山三護衛全無關聯的另一套人馬。
“國公,皇上已經到了北京城。丘福、雒僉率北京行在的官員前往迎枷……”
王如風向夏潯仔細稟報着北京城裡的消息,潛龍秘諜的大部分成員,只知道他們的總頭領叫夏潯,知道自家老大的真正等分是輔國公楊旭的寥寥無幾,能知道他真正身份的,自然是嫡系中的嫡系,絕對的親信。
夏潯靜靜傾聽着,不時插嘴問上兩句。
他此來見駕,一是爲了向皇上請示、彙報遼東事務;二是代表遼東將士請功領賞,原本無需如此謹慎。但是在開原,他斬了唐傑的兒子,而且他已經知道唐傑是北京行在五軍都督府的高級官員、丘福的絕對心腹,那就不可能不注意他的動靜了。
他和丘福本有舊怨,現在又殺了唐傑的兒子,若是對在自已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唐傑還一點也不提防,他也就混不到今天了。唐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的監控之下,包括唐傑在遼東到處奔走,蒐羅各種消息,以及回到北京之後迎來送往交際的官員。
不過,一些具體入微的消息,他是不可能打聽到的。比如唐傑見駕時說過些什麼;皇帝到北京後,北京行在的官員們對他別有用心的那些吹棒,這些事情他就不可能知道。他的情報機構還沒有那麼變態,可以滲透到任何場合、打探到任何消息。
若他想要了解更詳細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隨駕北巡的官員中,自有與他交好的官員,皇帝身邊的太監裡邊,也不乏他多年來傾心結納的人物,只是要向他們打聽消息,就得等他到了北京之後纔有可能了,隨隨便便派個人去,人家是不可能交得實底的。
夏潯聽了王如風的彙報,並未聽到什麼非常關鍵的消息,便道:“丘福因我而被貶謫到北京行在,唐傑之子又是因我而遭斬首,他們對我懷有怨恨,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會在皇上面前說些中傷我的言語。呵呵,無所謂,大丈夫心懷坦蕩足矣,卻不見得要做一個方正君子,我楊旭也不是隻好捏的柿子!”
他敲敲車窗,對外邊吩咐道:“加快行程,日落之前,進北京!”。脣槍舌箭,一場亂戰,要開始鳥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