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許府。
“煩請通稟,駐遼東錦衣衛暗旗百戶,趙宗武有要事要見許千戶。”嘴上說着,這手中卻悄悄遞給那門房五兩銀子,門房見狀,臉上閃過幾分驚異,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面帶笑意道:“大人稍候。”
“嗯。”趙宗武臉上帶着微笑,輕點頭,略帶表示。
吱……
並不算新的大門,略顯老舊的宅邸,可能誰也不會相信,這位新投魏忠賢麾下,爲更好的活着的許顯純,在兩年後將會權傾一方!
熟悉明末歷史的,那就沒有不熟悉閹黨這一羣體的,作爲天啓一朝,唯一和東林黨作對的羣體,閹黨在歷史上揹負的罵名恐不少。
雖然現如今的魏忠賢,成爲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已掌控了內廷,暫代了東廠事宜,這身邊也開始聚攏了些追隨者。
可相比較兩年後,此時的魏忠賢還顯得算是低調。
想得到直達上聽的機會,那麼就必須接觸到魏忠賢,畢竟這朱由校身邊的紅人,就是這位大字不識幾個的魏公公。
因爲客氏的緣故,再加上魏忠賢本身就懂得說由,這也就使得年輕的朱由校,對魏忠賢表現的很依賴。
這種依賴更像是,朱由校窺探內廷以外的窗口,畢竟誰面對有趣的事由,那皆是如此。
可如何接觸魏忠賢呢?並且能讓魏忠賢相信自己的話呢?
用強肯定是不行的。
爲此,趙宗武這腦海中浮現出三個人:魏良卿,田爾耕,許顯純,想接觸到魏忠賢,那首先必須要接觸到魏良卿。
因爲魏忠賢是太監,雖說是結過婚才入的宮,可除了有一個女兒外,老魏就算是光桿一個了,自家老婆被賣了還賭債了……
這人要是沒出息,當個太監也就當個太監吧,你這一支絕嗣,那又算得了什麼?
小人物需要這些嗎?
可做了內廷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老魏,此刻就不一樣了,那沒了親子,侄子也算老魏家的血脈啊!
以後養老送終,那也算有人了啊!
所以這魏忠賢也就對,這位大哥家出來的侄子,就顯得格外上心。
自萬曆算起這時候的大明,除一位李成樑因鎮守遼東有功,一生歲月皆留在了遼東,這才因此封了侯。
而這個只會種地的魏良卿,因爲親叔魏忠賢的權勢,更是在天啓六年,‘論功’封了肅寧伯;
而同年十月,因朝廷興修三殿告成,不滿現狀的魏忠賢,更是依靠自身權勢,又將魏忠賢爵位晉升爲寧國公,食祿更是同魏國公例!
所以啊。
想得到魏忠賢的相信,那魏良卿就成了關鍵。
如何結識到魏良卿?
那就牽扯到和之交好的田爾耕,據史書傳聞,這田爾耕最初爲結交到魏忠賢,那是和魏良卿的關係很不一般。
爲人狡黠陰毒,與魏良卿交深,依附魏忠賢。
短短十餘字,就襯托出了田爾耕和魏良卿那不一般的關係,所以想認識魏良卿,就必須認識到田爾耕。
在這錯綜複雜且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中,茫茫人海,尤其是你一句說見就能見的?
如何能確保這些關係用到,在想了很久後,趙宗武才最終決定,從許顯純下手。
畢竟這時的魏忠賢,那權勢、地位還遠不如數年後,這也就使得現在投靠他麾下的人並不多,而許顯純、田爾耕此時已經投效。
既然投效了,那必然是認識,雖說後世將他們同歸於魏忠賢麾下的五彪,但表面和氣的背後,難道就不存在競爭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存在競爭關係,那私底下來往必然多,爲何?爲的就是能夠探明對方,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爲你只有把清楚對方的脈,你才能依計行事,你才能穩妥佈局,這目的還不就是爲了,能夠在魏忠賢面前多露露臉。
從而能夠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權柄嘛!
這世間不存在所謂的簡單,尤其是像玩轉權柄一道的,那就更是需要謹小慎微,因爲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百戶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就在趙宗武他還在心中,想着這些彎彎繞的時候,本向內通稟的門房,是面帶着笑容,打斷了他的想法。
“好。”聽到門房的聲音,趙宗武是面帶微笑的回道。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此番前來拜訪許顯純,他就帶了葉超、趙宗虎二人,至於其他皆交待了事情讓他們去做。
“也真是夠樸素的。”
隨門房小廝進了宅門,越過門戶屏風,雖說這院中還算整潔,但比之許顯純現有身份,這居住環境當真是夠簡陋的。
當然,這也可能是許顯純故意想做出來的。
許顯純是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定興人,出身皇親國戚的他,也算是略曉文墨,更是武進士出身,但只因家道中落,這也使得他先前的仕途並不明瞭,在官場落魄至今,若非這般他許顯純也不會投靠魏忠賢的。
另一端,坐於正堂的許顯純,這心中卻多有疑惑。
“駐遼東錦衣衛暗旗百戶,雖說存在着這一機構,但按規矩,這暗旗百戶,無故是不能擅離遼東,這趙宗武到底是何許人也?”
因爲先前在錦衣衛轄下的經歷司當過差,所以這隱秘很深的錦衣衛暗旗,許顯純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但瞭解並不代表着,許顯純就見過錦衣衛暗旗,在京城這麼多年,也在錦衣衛當差這麼多年,至今他許顯純還沒有見過,這駐紮於北直隸境內的錦衣衛暗旗。
當原本存在於歷史書上的人,趙宗武親身接觸過後,曾經有的躊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