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兵備道屬城。
“不知袁巡撫大駕光臨,實在是我趙某人的錯!
請!請!請!
袁巡撫裡面請!”
趙宗武着盔甲,披斗篷,臉上洋溢着笑容,身後緊跟十餘衆武將,得知袁可立攜糧草、軍械等前來,這可讓趙宗武心中是高興壞了!
等待了這麼久。
這麼多將士亟待整編,要說趙宗武心中不着急,那絕對是假的!
但是着急又能怎樣?
跟袁可立打交道,那就沒有簡單過的事情,再者說這大明文官,會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雖說袁可立出身文官,但很多時候卻與尋常文官不同,講究官場秩序是必然,但袁可立更重實務。
做了登萊巡撫這一官職,那他就要在其位,謀其事。而不是說與王廷試那般,只懂得在位上黨同伐異,撈銀子!
如果不是因爲趙宗武,對其提出的戰略超前,那袁可立絕不會多看趙宗武一眼!
身上的傲骨,不允許他這樣做!
其實趙宗武提出的戰略,在未來三年中袁可立也會實現,只不過那是以登萊爲核心,以東江鎮爲具體實施!
雖然說毛文龍的大局觀的確非凡,但終究是敗在遠途跋涉,終究是敗在沒有底氣上。
清楚這一點的趙宗武,心中也必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參與的人越多越好,決策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那遠比掌握在別人手中要可信!
如果連這一點都得不到保障,那就不要妄圖扭轉局勢,單單是大明文官的尿性,是決不允許武將騎在他們頭上的。
利益訴求的對立,使得文官與武將,是天然的敵視羣體。
袁可立看着那一員員威猛武將,眼神中多是讚許,心中更是暗道:“不簡單,在這麼短的時間,便能聚集這麼多高大、威猛的武將!
有此悍將,何愁大略不成!”
帶着感慨,袁可立反而是堅定了,曾經的想法。
與趙宗武做此事,絕對能獲取成功!
指着身後的武將,袁可立說道:“趙指揮使,這些便是你曾向本撫提及的悍將人選?
確實是威猛!”
對於袁可立的想法,趙宗武多少有些理解,說到底袁可立他這心中,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揣測。
如果不是這些,單單是這些時間,袁可立也能辦成些事情。
趙宗武笑道:“袁巡撫,這都是我東海鎮麾下弟兄。
他們之中,來得早的都有半月,晚的也有七日。
這些天我東海鎮上下,一直都在完善軍武,只待袁巡撫鼎力相助,便可給予建奴致命打擊!”
趙宗武、袁可立說的每一句話,那背後皆帶着深意,越是身居高位,那說的每句話便越是有,別的味道在其中。
皇帝是那麼好當的?
宰輔是這麼好做的?
部堂是那麼好玩的?
官場無小事!
聽完趙宗武這話,袁可立心中怎不清楚?
“趙指揮使,按你我事先約定,本撫此番先行帶回第一批所需!
糧草還需要些時間,但所需軍械已籌備妥當……”
眼神中透露着淡然,緩步走到趙宗武身旁,言語中帶着自信道。
雖然說他袁可立,將事先約定的皆已全部籌備妥當,並藉助此次機會,一舉拿下了登萊兩府的話語權。
但既然這一次說要試探,那單單是看趙宗武身邊的武將,肯定是不行的,袁可立還要考察其他!
雖說袁可立這心中已經有了底,但既然來了,可不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結束吧!
見袁可立一副快誇我的神態,趙宗武心中不由暗笑,什麼他孃的高傲啊,這人說到底本質都是一樣的!
甭管是高堂之上,還是低俗之下,只要他是人,就難免脫離不開這些本性。
讀書,識字,學聖賢的目的是什麼?
那不過是讓人,把貪婪的本性,隱藏在暗處,只有這樣,也唯有這樣,才能確保所謂的高情懷!
遞了個眼色,在後的滿桂便說道:“太好了!
袁巡撫當真是登萊,不!山東第一好官啊!
有袁巡撫在這鼎立支持,我等粗鄙之將,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也一定要完成對建奴的致命打擊!”
滿桂話說的大大咧咧,但把袁可立捧得很高,這不免讓袁可立這心中很是舒服,這武將有前途!
趙宗武點頭道:“說得好!
若是沒有袁巡撫,在這爲你等嘔心瀝血。
你等別說是要軍械,披甲具了,就連最基本的填飽肚子,那都是困難的!
當然了,你們這些天辛苦這麼久,也需要袁巡撫來檢閱一番!
如果不能得到袁巡撫的認同,那你們就不要想着戰場殺奴了!
袁巡撫,這邊請!”
順着滿桂的話茬,趙宗武給袁可立遞下了,一臺完美的梯子。
當官的,別管外表多麼的高傲,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本質還是喜歡聽好話的。
沒有人心中能拒絕這些。
如果聽不到這些奉承之言,享受該享受的權力,那他們做這官又是爲了什麼?
爲愛發電嗎?
別鬧了!
這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
得趙宗武指引,袁可立便隨其前去陸戰營駐地,既然是展現實力,那一定要展現最好的!
給袁可立最大信心!
爲了震懾一下袁可立的心,趙宗武便讓陸戰營精選出的將士,當衆玩了魔改手雷,猛火油!
當然那都是小當量的,但即便是這樣也不得了!
袁可立萬沒想到,這時間居然存在這等兇器!
原本在袁可立心中,還有那麼一些擔心,畢竟建奴的強大,那是用殘酷的現實驗證過的。
但今日一見這等兇器,袁可立不知道這世間,能有怎樣的人,能以怎樣的方式來抵禦這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