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拖延下去了,此戰必須速戰速決!”盯着眼前的遼陽城,趙宗武神情嚴肅的說道。
自幹山老營出來,在陳奇瑜、趙率教、李贇等人的簇擁下,趙宗武他們抵達了遼陽前沿戰線。
雖說建奴大軍是圍繞着遼陽城,構建了一系列完整營寨,但遼東同樣也是調遣新編地方駐防軍依次組建。
固然說新編地方駐防軍,在戰鬥力上可能有所欠缺。
但此批上來的新編地方駐防軍,那都是參與了血戰,或許兩軍交戰時存在短處,可如果單純的依靠營寨震懾對面的建奴軍隊,還是有着很好的效果的。
“我軍經歷此番血戰,固然新編地方駐防軍從中操練出一批能戰之士,但與整體大勢來講,如果不速戰速決結束這一場戰鬥的話,恐建奴會有更多的兵馬從老巢奔馳而來,如果發展成相持戰,即便最後能取得勝利,那對於我遼東來說,也必將是損失慘重的那種,甚至於遼東還會再度面臨崩盤的局面!”
趙宗武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手中握着的底牌是什麼,擁有的資本有多大。
此番看似凝聚了十餘萬、近二十萬大軍集結前線,但這其中真正能有一用的,除了滿桂部,李卑部,尤世威部外,也就有四萬上下的新編地方駐防軍。
而算進來的新編地方駐防軍,都是經歷過血戰,經歷過殘酷戰鬥活下來的將士。
如此一來,在趙宗武手中的能戰之士,滿打滿算也就七萬餘衆。
當然這攻城不一定需要有多大的能力,只要你能扛起雲梯、提着戰刀前去搏殺,至於生死那就看自己的命數了。
但趙宗武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進行戰鬥。
在他的眼中看來,每一位將士,不管是華夏陸軍也好,還是新編地方駐防軍也罷,那每一位都是很寶貴的,戰死在無謂的攻防戰上,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把俘虜的那三萬餘衆草原韃子,建奴韃子,包括那些當狗的漢奸,都給本侯驅趕到攻防一線上,明確告訴他們,想要活命,那就給本侯攻進遼陽城,否則本侯的利箭可是不長眼睛的!”
“把此次聚集的大型火炮,都給本侯拉出來,他建奴不是據城不出嗎?那好!那就讓這些狗韃子嚐嚐我遼東火炮的威力!”
“此戰我軍就主攻一面,不要管什麼戰術戰法,他處的建奴有新編地方駐防軍震懾,滿桂所部自即刻起遊弋整個戰場,不管是誰前來馳援,都給本侯把他們全部吃掉!”
“此戰本侯不需要其他,即便是這遼陽城被打爛了也沒事,只要能夠把努爾哈赤擒殺於此,此戰就是最大的勝利!”
既然已經清楚了前提是什麼,那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圍繞着戰爭開始的。
看着眼前這座高大雄偉的遼陽城,趙宗武不斷下達着軍令,能一天結束戰鬥,那絕對不能拖進第二天。
對趙宗武來說此戰沒有什麼主次,只要其部能攻進遼陽城一方,那接下來的態勢就非常的明朗了。
按照參謀本署,在戰場上搜集到的情報分析,建奴先期表現出極其強悍的攻勢,甚至於壓的駐防海州的李卑部,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擊的機會,如果說不是其部及時調整了進攻思路,先行解決掉進攻廣寧之地的豪格所部,藉此搶佔了巨流河一帶,在此實現威逼沈、遼兩處重鎮!
但按照現如今的局勢來看,隨着分水嶺以東戰局的明朗,不管是分管進攻的代善所部,還是莽古爾泰所部,都未能取得應有的成績,自得到馬世龍他們的戰情後,參謀本署相關人員,細緻的發現了其中所存在的差異性。
爲此參謀本署得出了一個大膽的揣測,努爾哈赤可能再度生病!並且病情要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攻人要攻心。
沒有人比趙宗武心中要清楚,當一個人在三五年的光景中,接連因爲一件事,因爲一個人而導致身體出現毛病,並且最後還會被這個人搞一個大的動作,使得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那被氣死的機率是非常大的。
“李卑!進攻遼陽城的重擔,本侯就交到你手上了。”看着眼前魁梧的李卑,經歷過一月的血戰錘鍊,他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人都是在逆境中被逼出來的,單單是這份韌性,李卑在遼東軍界,那絕對是翹楚一般的存在。
聽到自家侯爺所講,李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侯爺您放心,末將一定不會辜負侯爺的期望!”
在趙宗武麾下帶兵打仗,那絕對是爽快的那種,雖然說權柄被明確的非常細緻,但是不用爲勾心鬥角、瑣事煩惱,這也使得他們這些將領都喜歡跟隨在趙宗武的身後,不管是哪一時期加入到趙宗武麾下的,這樣的念頭都是十分強烈的。
這就是人的魅力。
趙宗武臉上帶着笑容,重重的拍着李卑的肩膀道:“本侯希望在瀋陽城,喝華夏陸軍的慶功酒!喝你李卑的慶功酒!”
沒有虛假的回話,趙宗武講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帶着強烈的情感表達的,正是這種心貼心的感受,也使得李卑他們敢不效死命嗎?
就這樣遼陽大決戰開始了。
爲了震懾建奴,爲了讓努爾哈赤知道遼東的強大,作爲此次攻防戰的主帥,李卑選擇從正面進攻,以三萬餘衆各類俘虜爲基準,兩萬餘衆新編地方駐防軍來彈壓,所部精銳據後震懾!
自空中鳥瞰,以遼陽城爲基準的方圈子,圍繞着密密麻麻的人羣,他們就像是那數不清楚的螞蟻羣一樣,圍繞着遼陽城這個方圈子不斷運動着,在這過程中,一顆顆巨石、一顆顆耽實心彈呼嘯着砸向城牆!
戰爭自一爆發就要比想象中的要強烈的多,據守遼陽城的建奴,最初根本就沒想到,明軍會專攻一地來猛幹。
喊殺聲,箭雨,各類炮彈,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戰場之上。
“孃的!該死的明賊是不準備給我們活路了!”暫時接管守城大權的代善,在左右巴牙喇的保護下,看着空中飛射而來的箭雨、巨石、彈丸,而伴隨着一聲聲巨響,就會有成片的將士慘死!
哪兒他孃的有這樣幹仗的!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和這麼多強敵搏殺,代善根本就沒有見過這種打法,這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
“孃的!給本貝勒驅趕城內青壯前來守城,如果有人膽敢反抗,就地格殺!!!”雖說在遼陽城駐守着十萬大軍,但是分駐到四面城牆,那比例就是一件很小的規模,再加上遼陽城內還需要兵馬震懾,這也就使得代善實際可控制的兵馬並不多!
因爲現階段還不清楚,對面遼東明軍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這使得代善不敢輕易大規模的抽調駐守其他城牆的軍隊,因爲他不知道,明軍之所以表現的這麼強勁,是不是就是爲後續的進攻其他城牆而奠定基礎。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生活在遼陽城的青壯就到了血黴了。
說是青壯,可兇殘的建奴大軍不管這些,但凡是他們看到的男丁,少至十二三歲,老至五六十歲,只要能搬得動重物,全都被拉到了城池上協助守城,在這期間必然會有百姓反抗,因爲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死去,但是殺紅了眼的建奴可不會管這些……
一時間,遼陽城被血腥充斥。
但這樣成千上萬的百姓,還是被兇殘的建奴驅趕着前去城牆,被炸碎的血肉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更是數不勝數,那些平日裡連拿刀都不敢的百姓,見到這樣的陣仗,那一個個嚇得是雙腿發軟!
但既然生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那該承受的事情,他們是一件都跑不了的。
“報……東線危急!”
就在代善面對這慘烈的戰局焦頭爛額的時候,豪格緊皺着眉頭奔來,原本駐守東城的他,一直在等待着明軍來攻,但是明軍除了正面硬攻以外,對於其他三面城牆都沒有攻略,而就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他卻看到了有關東線駐防營寨傳來的狼煙情報,是最高緊急的那種求援!
此爲尤世威領軍猛攻的傑作,而在這期間,滿桂所部遊弋在該地,再加上新編地方駐防軍的附加值,這使得駐守該地的草原八旗、漢軍八旗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反攻能力,因爲他們的膽魄已經被嚇壞了,雖然說他們的人數佔據着絕對優勢,但有些時候戰爭打的並不是人數,而是真正的實力。
“不用理會!專心固守分屬給你的防線!”聽到這一消息的代善,臉上是陰鬱不斷,但在沉默了片刻後,他更是咬牙切齒的講道。“豪格,再讓本貝勒見到,你身爲一部主將,無故擅離,到時別怪本貝勒心狠!”
孃的。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身爲東城防線主將,居然在這個時候擅離職責,如果說明賊前來偷襲,屆時東線有失,那所有的一切都他孃的白費了!
因爲代善所守防線壓力很大,原本豪格想借助此次傳遞情報,向代善請戰,但在聽到代善的話後,這讓他心中是心驚不已!
是啊!
他怎麼能膽大到這一地步!
現在是戰時,身爲一部主將,根本就不能擅離自己的位置。
想到這裡,豪格是單膝跪地請罪道:“侄兒知錯!!!”
看着跪在地上的豪格,代善微眯着雙眼道:“給本貝勒固守好所部防線,這一戰對我大金來說,將會是一場真正的血戰!”
“喳!”代善低頭應道。
在斬殺了千餘衆俘虜後,才殺的那些俘虜不敢反抗,於是乎在第三天進攻遼陽城,又迸發出更大的威懾!
戰鬥!戰鬥!沒有任何念頭的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