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片帶着濃煙惡臭的火浪席捲而來,瞬間裹挾住了曲歸鴻,飛向了一旁,葉清玄必殺的一劍斜斜一劃,帶起一抹殷紅的血水,但依然被曲歸鴻逃脫而去。
眼望着火光朝着西方急速而去,葉清玄有心追擊,但卻因之前曲歸鴻強力的一擊而受了不輕內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逃離。
揉了揉胸口,葉清玄艱難地吁了一口氣,喃喃說道:“熒惑天君終於出手了!看來對方是被自己突破先天中期的氣勢給嚇唬住了,不敢貿然出手……嘿嘿,曲歸鴻,也算是你好命!”
接着葉清玄一回頭,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先天高手們……
涼亭中原本就重傷在身的黎威和血蟒子,地上動彈不得的魘龍子、“穿雲劍”索冉峰和“定襄劍”蔣正……
“絕圓劍”宋中平被嚇得瘋瘋癲癲,指手畫腳地到處亂竄,但始終也不知道用輕功逃走!
數位高手,神色慘然,明知必死也絲毫硬氣不起來……
當天下午,六個巨大的酒甕被馬車運出了潭州城,在城外碼頭租下一艘大船,葉清玄孑然一身,押着六名先天高手,一路直奔鼎州城。
船頭上,葉清玄意氣風發,旁算着身後的“財富”到底能夠爲己方製造出幾個高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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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逝,夜色降臨。
時候越晚,燈光就越明亮。
百數十盞燈籠。分成兩列,由鼎州城外一處碼頭一路排列到了不遠處小山上的山莊內部。
古人選址。總喜歡這種依山伴水的地勢,不僅僅是考慮的風水,也有着攻防退守的考慮。
燈光明亮,長街猶如白晝!
“天鉤”左少白神色凝重地看着燈火通明的雙桅大船緩緩接近。
在左少白的身後,緊挨着他的便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滿面粗豪、女的英氣勃勃,正是申屠鎮嶽的一雙兒女,申屠霸天和申屠嬌嬌姐弟倆。
在三人身後。則是十多名鎮嶽山城的知名高手,迎風立在碼頭之上,其中鎮嶽山城的“八大護法”便佔了四人,足見申屠鎮嶽對這次來人的重視程度。
“隆隆”聲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來,擱在碼頭的地板上。
當先之人,便是“三十六天絕高手”中的二位高人。“清江俠隱”沈江平和“青帝”徐正弈。
在二人身後,緊跟着的,就是素裳宮的三位師太和徐正弈的妻兒盧巧珍和其子徐希羽,以及身份地位極爲特殊的鳳儀閣門人琴素清。
再此之後,便是俠隱山莊、素裳宮的弟子們了。
陸陸續續從船上走下了百十餘號人,這一趟前來的白道弟子。也算得上是人多勢衆了。
左少白立即帶頭迎上,肅容道:“鎮嶽山城總管左少白,謹代表山城之主及山城弟子恭迎二位先生大駕。”
沈江平呵呵一笑,上前回禮道:“左總管太客氣了,若非事情緊急。沈某等人絕不願如此拜會申屠城主,沈某對申屠城主的雄才大度。實在是衷心敬佩,敬仰多年才終於在今日有機會見上一面啊。”
左少白心下暗贊,沈江平不愧白道中名望極高的高手,舉手投足之間自具風範,微笑道:“沈先生纔是客氣,來,讓我介紹……”
接着一回身指着申屠霸天和申屠嬌嬌說道:“這兩位是我家的少城主和大小姐,其後的四位是山城中的‘護法’,陸敬、裘振東、鐵魚和尚、鄧奎……”
沈江平和徐正弈等人各自見禮,同時心下暗自凜然。
這鎮嶽山城實力果然不俗,只是這本城出現的這四位護法,“玉扇子”陸敬、“千斤鞭”裘振東、鐵魚和尚以及“鐵筆書生”鄧奎,便都是江湖當年稱雄一方的厲害人物,哪一個拿出來都足以讓人仰慕萬分的,更勿論其身後還有數位黑道大派的宗主,都是被申屠鎮嶽以強力收歸麾下的新打手。
那數百個鎮嶽山城弟子一式黑色勁裝,紅色纏頭巾,腰掛鋼刀,手執燈籠,立在長街兩旁。
他們一個個挺胸凸肚,立得筆直,一語不發。
燈光下黑衣如墨,紅巾似血,他們的眼瞳也彷佛已充血。
天地靜寂,長街無聲。
未入市鎮,已見燈光。
那兩列燈光,就像是兩條發光的巨蛇,黑夜中彷佛已張開了血盆大口,只待沈江平等人投進來。
“嗆”的一聲齊響,數百名鎮嶽山城弟子突然拔刀出鞘,同時一聲吆喝。
刀光如雲,黑衣如山,紅巾如火,吆喝聲卻像是霹靂一樣。
燈光紛搖,一時間彷佛就天崩地裂。
衆多白道弟子不由得勃然變色,沈江平和徐正弈對視一眼,輕笑一聲,卻始終若無其事。
刀出鞘,一個照面,又“嗆”地一聲入鞘,動作整齊劃一,勝比最嚴謹的軍隊,顯然已久經訓練。
這到底是致禮還是示威,當然就只有鎮嶽山城的弟子才清楚。
沈江平這時微微一笑,淡然道:“鎮嶽麾下,果然豪勇頗多。”
神態安詳,語聲平靜。
左少白笑而不語,衆多鎮嶽山城的高手也是暗自得意,對於山城武力之盛,他們還是有頗多自傲的。
沈江平等人來意極爲明顯,這些白道人士一天天揹負着所謂的大道理,對其他幫派指手畫腳,已經是常態,這次鎮嶽山城對洞仙谷大動干戈,武林上早已瘋傳開來,很顯然,這沈江平和徐正弈聯袂出席,就是爲了給申屠鎮嶽施壓。讓他們鎮嶽山城放過洞仙谷一碼,暫停統一黑道的大業。
左少白安排的這一場歡迎儀式。無疑也是針對這些想要橫插一手的白道豪傑來的下馬威,不要以爲自己是“天絕高手”就註定爲所欲爲的,申屠鎮嶽“天下第一刀”的威名在此,就算你們是二人合力,我鎮嶽山城也是怡然不懼。
鎮嶽山城這一威猛氣勢一展,衆人都是驚駭不已,未料到人羣中一聲冷哼出聲,淡淡道:“不過是些山野草寇。連個迎接的禮儀也弄得匪氣十足!”
沈江平和徐正弈都是立即愕然,而左少白更是眉頭一皺,衆多鎮嶽山城的高手也一樣是臉色不虞,一起朝着人羣中尋去。
申屠霸天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更是暴跳如雷地罵道:“哪個王八蛋嚼舌頭,給少爺我滾出來!”
人羣一分,立即露出一個身穿錦衣。背後一件極品天織錦大氅的冷峻青年,身前兩個童子,一人持劍,一人捧琴,正是蜀山劍盟的燕絕翎。
“燕絕翎!?”在衆多鎮嶽山城豪傑們不善的目光中充滿了疑問之時,申屠嬌嬌的一聲驚喝頓時引起了衆人的不好記憶。
“你認得我!?”燕絕翎冷冷問道。
雙方几天前在屏東鎮上有過數次碰面。想不到這個燕絕翎狂妄到了根本就是目中無人的地步,直把申屠嬌嬌氣得牙根癢癢。
鎮嶽山城衆人眼中露出森海殺機……
申屠嬌嬌目光一凝,冷冷道:“果然就是你。”
申屠霸天森寒一笑,接道:“哦!你就是那個燕絕翎了?”
“不錯。”燕絕翎淡然一笑,道:“有何指教?”
“我問你。爲什麼要殺我們屏東分舵的人?”申屠嬌嬌喝問道。
“這件事的始未,諸位應該知道的很清楚。”燕絕翎冷冷地仰首向天。
申屠嬌嬌回望申屠嬌嬌。道:“師兄──”
燕絕翎沉聲道:“我只是要你們鎮嶽山城的人血債血償。”
“狂妄!”
“小子找死!”
……
一衆鎮嶽山城的高手登時氣得就要動手。
徐正弈眉頭微皺,這燕絕翎雖然狂妄,但畢竟是隨同自己一行人前來的幫手,更重要的他還是自己妻子的同門,在人家大老遠跑來幫忙的情況下,自己對他的危險卻不予援助,未免有些太過白目。
只不過這一次徐正弈和沈江平等人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燕絕翎竟然出手將鎮嶽山城一個分舵的人員全部殺死,早知如此,定然不會讓他隨同前來,免得正事還沒談,就先惹出禍來。
只不過衆人對這件事根本不知情,燕絕翎面對深入鎮嶽山城,竟然也對這件事守口如瓶,真是有夠添亂的了。
眼見鎮嶽山城羣雄就要怒而動手,徐正弈趕忙打着圓場道:“唉,諸位,我想燕賢侄與山城之間定然有着極爲深重的誤會,這次我等前來,也是心儀解決此事的,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左少白眼中精芒一閃,揮了揮手,制止了衆高手的叫罵,淡然道:“既然有徐樓主出言,這件事咱們稍後再計較吧……”
申屠嬌嬌冷“哼”一聲,道:“也好,量他也跑不了。哼哼,對我們鎮嶽山城的人趕盡殺絕,你的手段亦未免太絕了。”
“這筆賬,我們鎮嶽山城一定要與你算個清楚。”申屠霸天手中大刀怒指燕絕翎。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找我算賬就好了,少給其他人添麻煩。”燕絕翎冷傲至極。
“絕翎住嘴!”人羣中的盧巧珍上去拽了下燕絕翎的衣袖,對他怒斥出聲。
申屠霸天上下打量了燕絕翎一眼,狂然道:“好,看在你也是一條漢子的份上,你自己了斷吧!”
燕絕翎大笑道:“就憑你,想動我?”
“你……”
申屠霸天暴怒非常,山城羣雄也是怒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