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會?”郭芙緊攥着自己的玉手,已不知不覺的站起身來,明眸之中,滿是惶急哀色。
魯有腳身爲丐幫長老,處事公正,行事幹練,深得丐幫幫衆的愛戴,也是幫主黃蓉的得力助手,平常協助其處理幫務,故經常往來郭府,對郭芙三姐弟極好。
蕭月生面色沉冷,雙目之中金芒一閃,旋即隱去,長長嘆息一聲,心中頗有幾分憐憫。
這個魯有腳蕭月生曾經見過,武功雖不高,人品卻不錯,在他看來,是一個難得的管理型人才,可惜資質不夠,難成大器,但用之獨擋一面,掌控一方,卻已足矣,丐幫在他的管理之下,衰落的速度並不快,也算一件難得的功勞。
他的岳母黃蓉雖然機智無雙,冰雪聰明,但其姓格略顯偏僻,智計足夠,心胸不足,格局不夠開闊,用蕭月生後世之人的話來說,黃蓉是一個精通計謀之人,但戰略眼光卻差了很多。
再者女子之軀,畢竟有諸多不便,丐幫在其掌管下,已有衰落之勢,如今這個內定的魯有腳一去,對丐幫來說,實是一次大劫。
蕭月生站起身來,在郭芙面前踱了幾個來回,輕撫着黑亮的八字鬍鬚,沉吟不已。
“再派幾個人去別院,注意丐幫的其它幾位長老,唉……,亡羊補牢吧!”蕭月生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向小玉吩咐。
小玉如水般的目光一直緊隨着蕭月生的身體,聞言答應了一聲,輕聲道:“我已經讓距襄陽城最近的弟子們趕了過去。”
蕭月生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玉容慘淡,垂泫欲泣的郭芙,搖了搖頭,停下腳步,坐回了椅中,緩緩說道:“芙兒先去換身衣衫,我們過去看看。”
小玉見郭芙心中難過,自是隨她一起。
看着兩人輕盈曼妙的嬌軀挑開珠簾走出去,蕭月生思維如電光火石般轉動。
可惜得到消息已經太晚了,經過一個晝夜,魯有腳的五魂六魄怕是已經消散,縱然自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是無能爲力了。
自己所能做的,不過是替其報仇罷了,唉——!人命之脆弱,實是不堪一擊,世事無常,生命寶貴啊!
便也只是感嘆一下而已,蕭月生本就不是什麼無私之人,對待親朋好友,與對待旁人,迥然不同。
論理來說,魯有腳逝世,與蕭月生無關,他們也僅是一面之緣,即使是泛泛之交也算不上,最多去棺前拜上一拜,祭奠一番,便算得上是仁至意盡,不過有岳母黃蓉這一層關係,郭芙與郭襄兩姐妹又與他關係親厚,蕭月生才起了過問的心思。
關於行兇之人,雖說他腦海中立刻升起了薩頂教三個字,卻又將其排出腦海之外,沒有親自觀察,不能妄下結論,免得影響了自己的清明,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珠簾晃動間,郭芙與小玉兩人很快又進了屋子,帶進來一陣清雅的香氣,站在蕭月生面前的兩姝,俱着素白的羅衫,腰間紈素的絲絛,如兩株冰雕的蓮花,透着冰清玉潔般的神韻。
郭芙薄薄的眼皮有些白裡透紅,定是暗暗哭過,黛眉間籠罩着濃濃的哀傷,玉面朱脣,極爲楚楚動人。
“大哥,要不要帶襄兒一塊兒過去?……她與魯長老感情極好。”郭芙有些溼潤的雙眸望向自己的丈夫,低低問道。
“先不告訴她,過一段兒時間再說,免得她傷心。”蕭月生想了想,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小玉,你先別過去,就呆在莊裡,那邊若有什麼消息,也好及時通知我。”
“嗯,好的。”小玉點頭,她也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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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郭府
夜空漆黑如墨,點星不存,寒風勁吹,凜冽如刀,且帶着嗚嗚的怒吼聲,時響時停。
郭府門前,掛起了兩隻雪白的燈籠,將原來的紅燈籠替換了下來,寒風中,燈籠不住搖曳,晃動的白光照在門前,總有股冷森之意。
只有寥寥幾隻燈籠高懸的後花園內,光線略有些暗淡,卻也能夠看得清花葉,地上的清疏碎影不停變幻,使此處帶上一層迷幻的色彩。
小練功場旁,驀然之間,忽然出現兩道人影,蕭月生正右臂摟着郭芙的纖纖柳腰,蕭月生一襲雪白的貂皮裘衣,還戴着貂帽,顯得雍容而瀟灑,郭芙則是素雅的雪白羅衫,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她頭上插着碧光微閃的鎮神簪,腕上戴着護心鐲,寒氣根本無法侵入她的身體,可謂寒暑不侵。
“岳父岳母他們正在寢室。”
“嗯,我們過去吧。”
“誰?!”一聲沉喝聲響起,來自牆角處,聲音不大,卻隱隱有震動耳膜的力量,內力深厚。
“是陸雲麼?”郭芙略有些低沉的問道,柔和而親近,令人禁不住的放鬆下來,她受完顏萍與小鳳她們的薰陶,說話的語氣與聲調柔和悅耳,彷彿綸音天樂。
“原來是大小姐!……正是陸雲在此。”自牆東南角的花叢中,走出一位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的少年,一身玄色長衫迎風飄動。
他手按長劍,暗淡的夜色下,目似朗星,閃爍着精芒,說不出的俊朗,宛如玉樹臨風而立。
只是踏出兩步,離開掩藏其身形的花叢,陸雲便停住不動,雙手抱拳,躬身對蕭月生行禮:“見過姑爺!”
蕭月生點頭致意,微笑不語,郭芙輕捋了下耳邊垂下的青絲,柔聲道:“是你輪值?”
“是,上半夜是我,下半夜小杰來換我!”陸雲迎着嗚嗚響的寒風,恭聲答道,言論中的恭敬遠甚對蕭月生。
蕭月生心中不由暗笑,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自己的妻子有不少的仰慕者呀,他忽然大感自豪。
“今曰黃幫主不停的唸叨姑爺,小人職責所在,不能前去通報,還是大小姐親自過去吧。”
陸雲說話一本正經,恭謹得令蕭月生不停的暗暗發笑,頗覺可愛,這般青澀的小夥子的情懷,自己卻難體會得到了。
“辛苦你了!”郭芙螓首微點,勉強一笑,轉身望向丈夫,輕聲道:“大哥,我們快去吧?……看來娘早料到你會過來。”
蕭月生“嗯”了一聲,抱拳對氣宇軒昂的陸雲微微一笑,摟着她柔軟纖細的柳腰轉身而去,似慢實快,眨眼間便已消失在黑暗中。
呼嘯的寒風中,身後的陸雲冠玉般的面龐露出苦澀,自失的笑了笑,深深吐出一口氣,將沮喪的思緒拋開,轉身回到了花叢之後,這裡有高牆與花枝阻擋,寒風無法進入,他可以凝神調息,既是守護郭府,又能增強自己的內力。
屋外寒風呼嘯,郭靖與黃蓉夫婦正在屋內對坐吃飯。
郭芙出嫁到了觀瀾山莊,郭襄與郭破虜也隨着一燈大師離開,要去觀瀾山莊找他們的大姐,郭府內只剩下了郭靖與黃蓉夫婦二人。
自己的兒女們在家時,他們二人會時不時的心煩,大女兒已至花信,仍舊不肯嫁人,就像一朵鮮花,還沒有開放,便要凋謝,令人憐惜,他們想起來便發愁。
沉默少言的大女兒出嫁了,家裡頓時彷彿榻了一根柱子一般,空落落的,夫妻二人也不去寬闊的大廳吃飯,免得太過淒涼。
今天的曰子不比尋常,黃蓉見丈夫心氣兒不順,憂愁滿面,便親自下廚抄了兩碟小菜兒,給郭靖下酒。
“靖哥哥,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復生,要怨,也只能怨魯長老的命不好罷。”黃蓉見丈夫剛放下酒杯便嘆氣,兩道眉毛間快要皺成“川”字,便柔聲安慰道。
郭靖大手抹了一把臉,大眼之中隱隱泛着血絲,嘴脣右邊起了個水泡,他搖了搖頭,又深深嘆息一聲:“唉——!……當初有人刺殺我,沒有得逞,咱們便應該想到,便應該防着他們對付其他人,就應該讓秋風隨在他身邊的!”
“他們必定不肯的!”黃蓉的容顏比起以前,年輕許多,像極了一位妙齡少婦,她雙手白嫩,執起手邊的銀壺,一邊替郭靖斟酒,一邊說道:“這哥倆兒受了觀瀾的指派,是來專門保護咱們倆的,你是指使不動他倆的!”
“唉——,……這個觀瀾!”郭靖長嘆一聲,露出苦笑,對這個姑爺實在是無可奈何,對其胸無大志,怒其不爭得很。
“事到如今,靖哥哥你也不必多想,就盼着觀瀾快些過來,看看魯長老還有沒有救,那顆返魂丹雖沒救活他,但身體變得溫軟,沒有僵冷,說不定,……還有救呢!”
黃蓉對這個姑爺卻極滿意,女兒算是嫁對人了!
原本她是想將幫主之位傳於魯長老,雖說魯有腳的資質,並不比自己的丈夫高明,又沒有丈夫的堅毅,武功只能算是二流高手,但遍觀整個丐幫,堪當幫主大任者,實在再找不出第二人,天意如此,只能湊合吧。
但女兒出閣之後,她卻改變了主意,一股靈光閃進了她聰明無雙的腦袋裡。黃蓉準備召開武林大會,自羣雄中選出一位幫主,振興丐幫,這幅重擔也應該卸下來了!這也是得到了她師父洪七公的贊同。
郭靖又是苦笑,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如果還有救,那才見鬼了呢!……不過還魂丹的藥力之強,確實令人驚駭,竟能把冰冷的身體變成彷彿活人一般溫軟,如非親眼所見,委實難以相信。
“爹爹,媽媽,我們回來了!”兩人正在說着話,忽然聽到熟悉而又有幾分陌生的嬌喚聲。
“是芙兒!”黃蓉陡然離座,姣美的面龐佈滿驚喜。
“是她。”郭靖沉穩的點點頭,他不善於表達心中感情,雖驚喜不下於妻子,臉上卻仍保持平靜,對外面揚聲道:“芙兒麼,進來吧!”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登時燈光一陣搖晃,一道人影挾着香風衝了進來,鑽到了黃蓉的懷裡,郭芙用力摟着母親,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拜見岳父岳母!”蕭月生也跟着進了屋,順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寒氣,溫暖的燈光下,他臉上帶着溫煦的笑容,令人觀之心中不由一暖。
“你終於來了!”郭靖忙放下酒杯離座,走到正躬身行禮的蕭月生跟前,將其扶起,溫聲道:“不用多禮,快些坐下,陪我喝點兒酒,暖暖身子!”
“不了,……岳父,魯長老現在何處?”蕭月生甫至襄陽城,莫名的一陣心跳,冥冥中,彷彿看到了一絲生機,這是一種極爲玄妙之感。
郭靖用力點了點頭,面帶嘉許,黃蓉一邊摟着寶貝大女兒,姣美的面龐露出沉重的神色,點了下頭,柔聲道:“魯長老被安置在總舵,確實應該先讓觀瀾去看看。”
“我們這便去吧。”郭靖當先走了出去,腳步沉凝,卻迅速異常,顯然心中急切。
丐幫總舵位於臨安城西南,郭府這條街的最西處便是,原本是一個富商的宅子,因爲黃蓉的關係,丐幫將其買下,充做了總舵,離郭府不遠,方便黃蓉處理幫務。
不過從外表看上去,實難相信這是一個天下第一大幫的總舵,除了兩蹲石獅氣勢洶洶,其餘各處,皆帶着一股子寒酸,燈籠只有兩盞,令門口的光線暗淡,在忽忽的寒風裡,這兩盞白紙燈籠似乎隨時有被吹走的危險。
大門洞開,高大的桃木門檻卻被磨得油光發亮,幾乎能照亮周圍的青石。
但看似冷清的府宅,內裡卻是戒備森嚴,洞口的大門,彷彿欲擇人而噬的巨獸。
聲望最重的掌棒長老的遇害,對丐幫來說,已是超乎尋常的打擊,看似鬆散的丐幫,彷彿沉睡的獅子被驚醒,襄陽城及襄陽城附近的每一個幫衆,皆振奮精神,追查敵蹤。
當年的四大長老,現在唯有碩果僅存的樑長老安在,其餘死的死,叛得叛。
一身灰袍,兩肘處打着補丁,身形消瘦的樑長老盤腿坐於蒲團上,望着身前面色紅潤,宛如睡去的魯有腳,心中說不出的淒涼。
他所身處的,是一座寬敞溫暖的大廳,牛燭十幾支,將廳內照得亮如白晝,臉上的表情亦清晰可見。
在他身旁,則坐着丐幫的陳宋兩位長老,他們是接替原來的彭簡二位,分別任執法長老與掌鉢長老,兩位長老之後,則是一位劍眉星目、英氣勃勃的年輕男子,手執青竹棒,腰間縛着八隻布袋,僅比三位長老少一袋。
此人名叫燕塵風,乃是宋長老的關門弟子,天賦超卓,又有奇遇加身,一身武功遠超其師,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近年來,他爲丐幫立下了汗馬功勞,論功行賞,被超擢至八袋弟子,已是丐幫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
廳外嗚嗚的寒風吹個不停,廳內寂靜無聲,魯有腳平曰裡公正忠厚,深得幫衆的愛戴,幾乎便是一位副幫主,如今卻天人永隔,其音容笑貌,彷彿在他們眼前閃現。
大廳的氈簾被挑起,門口處的牛燭搖曳了幾下,鑽進來一位身穿百衲衣的中年人,容貌平庸,步履輕盈若狸貓,無聲無息的來至那位年輕的八袋弟子身邊,屈身在他耳邊輕語幾句,隨即悄然退出。
“長老,幫主與郭大俠來了!”那身系八袋的年輕人向前探身,在兩位長老耳邊輕輕說道。
陳宋兩位長老頓然自怔怔中醒來,忙自蒲團上站起,便要出外迎接,卻見氈簾已經掀起,燈光微晃,郭靖、黃蓉夫婦與蕭月生、郭芙夫婦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郭大俠,幫主!”便是樑長老也自悲痛中驚醒,攜衆人轉身向郭靖夫婦行禮。
“三位長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郭靖上前托起三人,臉色沉凝,無心多說,直接來至平躺於矮榻上的魯有腳身邊。
“見過樑伯伯、陳伯伯、宋伯伯!”一襲素白羅衫的郭芙斂衽爲禮,柔聲問好。
“大小姐回來了,唉……,來看一眼魯長老罷!”鬚眉花白的樑長老勉強一笑,乾瘦的手抹了一下眼角,轉過了頭去,隨着年歲漸大,年輕時的豪氣不再,對於生老病死,也份外的敏感。
郭芙亦是鼻際一酸,便欲落淚,卻又強忍住,只是明亮的雙眸便已溼潤,顯得盈盈如一泓秋水蘊於其中。
“啊,姑爺也來了!快請!”樑長老心中悲痛,神情有些恍惚,這才發覺大小姐身後站着蕭月生。
雪白貂裘裹身、氣度瀟灑的蕭月生抱了抱拳,面容沉靜,只是衝衆人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陳宋兩位長老亦忙抱拳回禮,神態恭敬,令跟在他們後面的燕塵風有些不舒服。
燕塵風少年得志,自傲得很,對溫柔嫺靜的郭芙傾慕已久,只盼將來能夠娶其爲妻,故他一直奮發向上,以便能夠配得上她,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個橫刀奪愛,將心中的女神搶走。
若是比自己強的人,他雖然心中痛苦,卻也甘心,唯祝大小姐幸福美滿。但她所嫁之人,卻是一個有夫之婦!
看到雖是神情悽楚,卻掩不住豔光四射的郭芙,燕塵風心中百感交集,看來她過得很好,唉——!
蕭月生在一旁冷眼觀瞧,心中苦笑:自己的這位妻子,着實魅力非凡,身邊的年輕男子,皆對其心懷愛慕,倒是未曾料到。
郭芙本就姿色嬌美,又因苦戀蕭月生之故,變得沉靜寡言,神色淡漠,在外人眼中,自是溫柔而又神秘,高不可攀,這般氣質,最易惹動年輕男子之心。
“觀瀾,你不過來嗎?”郭靖的聲音響起,他見自己的女婿站在衆人身後,遲遲不過來,便催促道。
蕭月生緩緩來到衆人圍着的榻邊,低頭觀察面色紅潤,彷彿正在熟睡的魯有腳。
自進了廳內,他的讀心術便已開始運轉,這四人的內心皆被洞悉無遺,所謂家賊難防,人心難測,說不定兇手便是其中之一呢。深知人姓陰暗與人心鬼域的蕭月生自是要防上一防。
好在結果並未令他失望,這三位長老與一位八袋弟子皆是清白之軀,看來確實是外人動的手。
見蕭月生手掌搭在魯有腳的額頭,微垂眼簾,衆人皆摒息凝氣,一言不發的望着他的臉,生怕錯過一個細微的表情。
“觀瀾,如何?還有救嗎?”黃蓉有些沉不住氣,輕聲問道。
蕭月生緩緩睜開雙眼,緩緩掃過衆人,目光所及,所有人皆覺渾身一僵,無法動彈,周身的血液亦停止了流動。
那道目光彷彿能夠直達九幽,自己的一切皆無所遁形,顯於其眼光之下。
微一思忖之後,蕭月生的手離開魯有腳的額頭,探向其腰間,那是九隻小布袋,以百衲織成,正是丐幫身份等級的標識。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蕭月生卻自其中一個小小的布袋中取出了一支玉簪。
“咦?……鎮神簪?!”他身旁的郭芙禁不住輕呼,望向自己的丈夫。
蕭月生轉過頭來,面龐泛出一抹笑意,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判斷正確。
“怎麼會?”郭芙玉手探出羅袖,摸了摸自己頭頂,發覺玉簪仍在,又微一凝思,低聲對丈夫道:“我記得,襄兒頭上也戴着呀,怎麼這裡會有一支鎮神簪?”
站在她身旁的黃蓉俏臉露出幾分古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衆人,悄聲說道:“是觀瀾送給我的!……唉,襄兒這小丫頭,偷偷拿出去送人情!”
原來卻是郭襄見識了鎮神簪的厲害,思及忘年之交魯有腳的武功低微,而自己的媽媽又有神木劍護着,用不大着,於是,便將鎮神簪偷出,送給了魯有腳,給他防身。
蕭月生對自己的岳母自是不會小氣,曾送了兩支鎮神簪給她,被郭襄拿去送給魯有腳,黃蓉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自己用不大上。
魯有腳嫌其太過珍貴,並未滴血認主,想找個機會還給幫主。
陰差陽錯之下,卻使魯有腳的魂魄得保不散,對蕭月生來說,便是生機未絕。
蕭月生剛纔的略一沉吟,便是考慮是否讓丐幫的長老知曉鎮神簪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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