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想了想,終究是下決心,現在這時候,無數的人在打着自己主意,無量劍的諸弟子們,也面臨着危險。
先把這一關過去,再想其餘的,否則,小命沒了,一切都是虛的。
“大哥!”忽然敲門聲響起,蓋過了雨點聲。
外面大雨傾盆而下,叮叮咚咚,連綿不絕,或輕或重,帶着莫名的韻律,悅耳動聽。
他躺在榻上,聽着雨點聲,越發覺得屋中安寧靜謐。
“進來罷。”蕭月生擡頭道。
“大哥,你不要緊吧?”鍾靈一身桃紅羅衫,腳步盈盈,強抑着興奮挪進他屋裡。
屋內佈置淡雅,傢俱古香古色,不愧是天字房,處處透着雅緻之氣,身心安適,放鬆下來。
蕭月生起身,坐到榻沿,打量一眼鍾靈,微笑道:“嗯,不錯,果然有了長進!”
鍾靈被他溫潤目光照得臉紅,嬌羞道:“多謝大哥啦,你傳內力給咱們,一定損失極大,會不會傷身子?”
蕭月生搖頭笑道:“你木姐姐呢?……還在生氣吶?”
“木姐姐沒在生氣,還在運功調息呢。”鍾靈笑道,上前兩步到圓桌旁,雙手按上茶壺,專注盯着白瓷茶壺。
片刻之後,白氣汩汩而動,彷彿是煮沸了水,屋內空氣瀰漫出淡淡茶香來,沁人心脾。
壺嘴噴白氣,壺蓋也白氣瀰漫,往上升騰,瀰漫開來,遮住了她的臉龐,像戴了白紗。
“靈兒,好功力呀!”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
鍾靈忙放開手,盯着瓷壺看了半晌,扭頭過來,吐一下小香舌:“大哥,我功力不純,……水快乾了!”
蕭月生哈哈大笑起來,示意沒關係,斟一茶來喝喝。
鍾靈嘻嘻笑着斟了一盞,雙手遞到蕭月生跟前:“大哥,請喝茶!……先前看雪晴姐姐這麼做,可輕鬆了,沒想到這麼難呢!”
“熟能生巧,多做幾次就好了。”蕭月生揭盞蓋輕抿一口,點點頭:“好茶,上好的新茶!”
鍾靈忽然一拍額頭,懊惱萬分:“哎喲,又忘了呢,上次我回谷中,帶了一些好茶給大哥,……上次原本讓大哥你捎着,可你走得太快,招呼不及,這次來,放在喬大哥那裡,忘了拿!”
“那就下次罷。”蕭月生笑道。
“砰”一聲響,從隔壁傳來,蕭月生身形一晃,倏的出現在隔壁屋中,瞪大了眼睛,差點兒笑出來。
但見木婉清站在屋中央,腳下是一些木頭碎屑,肩頭沾了一些,頭髮蓬亂,也沾了一些。
她頭頂上方有一個大洞。
“想笑就笑罷!”木婉清低頭整理着烏雲般光澤秀髮,忽然擡頭白蕭月生一眼。
她明眸黑白分明,白眼丟過來,顧盼流華,於不經意間,風情乍露。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婉清是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吧?”
木婉清沒有發脾氣,倒是不尋常,蕭月生心中甚是好奇,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卻沒有看。
隨着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的精深,看破人心的本事大漲,越來越經易,他卻不想再看了。
人與人之間,未知方是樂趣所在,人心複雜,有陰有陽,若是一眼看透,世上少了太多的樂趣。
木婉清握了握小手,輕輕點頭:“內力深厚許多,我輕輕一起身,就衝到了屋頂。”
“這需得好好調息,勤奮修煉,慢慢消化這些功力,……若不然,跟人動手太危險,不必人家動手,你自己都能送到刀口上!”蕭月生點點頭,神情鄭重。
“砰!”鍾靈推開門跑進來,房門發出重響。
她也覺得自己身子失控,只要一用力氣,就會破壞東西,這一推門,沒覺得用什麼勁兒,它就自己撞得震天響。
“木姐姐,你不要緊吧?”鍾靈忙問,上下打量,然後盯着頭頂的藻井看來看去,頗是好奇。
木婉清瞪她一眼:“沒什麼大事,別咋咋乎乎的!”
“那你這是……?”鍾靈好奇的望着,忽然一拍手,嬌笑道:“呀,我知道了,是不是一不用心,用力過猛啦?”
木婉清點頭,望向蕭月生,上下打量,似乎想看出什麼。
蕭月生搖頭笑道:“我不要緊,……你們快坐下,接着練功,這一甲子內力,你們能吸收多少,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一甲子?”鍾靈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天空放晴,空氣被雨水沖洗得格外清新,周圍一切都清新許多,清爽悅目。
他們離開客棧,方向一轉,朝着二女來的方向,而且,把馬兒寄存在這裡,自己走路。
三人速度奇快,比騎馬還要快幾分,不休不息,片刻不停,一口氣跑了一上午。
中午時分,才停一停,打坐調息片刻,再吃些東西墊一墊肚子。
他們是在路旁樹林的一座小亭子裡打坐,隔着官道不遠,聽得清來來往往的馬蹄聲。
鍾靈仍是一襲桃紅羅衫,木婉清一身黑衣,黑紗蒙面,露出白皙如玉的額頭與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們醒來,個個精神奕奕,明眸泛着晶芒,閃爍逼人,容光煥發,絲毫沒有疲憊之態。
蕭月生傳了她們神行訣,乃是動功,調整內息,比起靜坐調息效果不差,甚至尤勝。
這一上午的奔馳,內力浩蕩運行,越發覺得身體暢美,根本沒覺得累
忽然,蕭月生露出笑容,一指大道:“走吧,他們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