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沒多久,選定好了日子之後,紅霜和蔻丹便依次出嫁了。
因着明粹坊主要經營的是衣裳飾和脂粉這些,秦氏給江雲昭選陪嫁鋪子的時候,就特意避開了這幾種,多選飲食與日用相關的。又詢問過江雲昭的意見後,將吳強和劉立二人安排了進去,做管事。往後這兩戶便是江雲昭的陪嫁,要跟她去王府。
先前紅螺出事後,江雲昭身邊沒添人,伺候的丫鬟就少了一個。如今又兩個出嫁,人手明顯不夠用了。
秦氏就從先前調.教出的那批丫鬟裡選了三個拔尖的出來,加上原先的紅纓,湊足了四個,分別爲紅鶯、紅鴿、紅燕、紅舞。其中以紅鶯,也就是原先的紅纓爲。
這幾個丫鬟都是行事大方穩妥的。樣貌也都在中等以上。
但鄭媽媽對其中的紅燕有些不太放心,私下裡問秦氏:“夫人,那紅燕的樣貌有些太拔尖了。這樣嫁過去,會不會不太妥當?”
見秦氏沒反應,她想了想,又道:“旁人家需要樣貌出衆的丫頭,是爲了擡上去做姨娘,給主母增添助力。如今姑爺做了那樣的保證,再弄個這樣漂亮的丫頭出來……會不會反而引得姑爺起了別的心思?”
秦氏依然緊緊盯着賬冊,不甚在意地道:“他若是無心去做那種事,無論丫鬟怎樣,他都不會放在心上。若他有意去做,就算身邊的人再平庸,他也會動心思。這事兒與那些無關,只看鴻先的意志如何了。”
“可是丫鬟漂亮了,終究是個禍害……”鄭媽媽依然不太放心。
秦氏就笑了,“如今這才一個,就需要千防萬防了,那怎麼成?須知世上誘惑極廣,日後只會愈來愈多,斷沒有越來越少的道理。如今看來那紅燕還很得用,就選了她。往後她不爭氣,自有昭兒她們去處置,就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了。”
說罷,繼續低頭看賬冊去了。
鄭媽媽見她心意已決,就也不再多勸。只暗暗憂心着,有事無事便會去觀察那紅燕一二。後見她行事還算妥帖,沒有出格的舉動,方纔放下一點心來。
這四個是跟在江雲昭身邊貼身伺候的一二等丫鬟。後來鄭媽媽又幫着秦氏選了四名三等小丫鬟,又從穩妥的管事裡選了兩房人。總共加起來,到時候有兩位媽媽、八名丫鬟和四房陪房。這便齊了陪嫁之人。
江雲昭這些時日也沒閒着。她與大嫂葉蘭馨一起,跟在母親身邊學着管家。
原先秦氏沒想到江雲昭會嫁給廖鴻先,只想着到她十五出嫁還有好些時日,就沒急着全部教她,只平日裡提點過她一些。
如今定下來是廖鴻先後,江雲昭未及笄就要出嫁,待在家中的時間縮短了許多。
秦氏生怕江雲昭去了那虎狼聚集之處會吃虧,恨不得將自己所有會的都盡數教與她。無論處理大小事宜,均叫上她在旁邊看着。
一時間,江雲昭這個不用自己繡嫁妝的待嫁新娘,反倒比那些需要親自繡嫁妝的還要忙碌。一段時日下來,又瘦了些,身上穿的衣裳倒是顯得有些空蕩了。
大嫂葉蘭馨看在眼裡,十分心疼。卻又不能反駁秦氏的主意,只能暗暗地給江雲昭置備許多好吃的,拼了命地給她補。雖說收效不明顯,但是好歹江雲昭沒有繼續瘦下去了。
忙忙碌碌着,日子不知不覺過去。一轉眼,就到了江雲昭大婚的日子。
出嫁的前一天,晚膳用過後,秦氏叫住了江雲昭,與她說道:“等下你在屋裡先別急着睡。你大嫂有些話要囑咐你,到時要好生聽着。”
江雲昭聞言,轉去看葉蘭馨,便見大嫂雙頰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攥着手裡的帕子,絞得死緊。
她原本還沒想到是怎麼回事。看到葉蘭馨這副模樣,她纔想起來廖鴻先說過的話,那種事情一般都會在大婚前教與新人聽。而他,早已聽過許多遍。
江雲昭明白了七八分。
偏偏她那話是從廖鴻先那裡聽來的,在家裡人面前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故作不知地平淡地道了聲“好”,又十分鎮定地朝葉蘭馨道:“那就勞煩嫂嫂了。”
葉蘭馨輕輕搖了搖頭,看了眼江承曄,這回連耳根都紅透了,輕聲細語地道:“沒什麼。不用這般客氣。”
江雲昭洗漱過後,在屋裡等了許久,葉蘭馨方纔進屋。
二人端坐在江雲昭的屋內,葉蘭馨低着頭,絞着帕子,磕磕巴巴說了半晌。
因着她太過害羞,聲音很小。江雲昭聽了這半天,也只懵懂地聽出個大概。至於細節……她是沒能領會到的。
就算如此,她也從那隻字片語裡曉得了明天或許會生什麼事情。想到廖鴻先那幾次急.色的模樣,就也鬧了個臉紅。
姑嫂兩人就這麼低着頭對坐着,一個比一個更加緊張。
鄭媽媽在秦氏的示意下,陪着葉蘭馨來的。二人在裡間細說,她就在外間聽着。待到後來,覺得實在是不行了,這樣下去,明晚姑娘必然要吃虧,就悄悄出了屋,去稟了秦氏。
秦氏曉得自家媳婦兒的性子。先前是想着都是年輕人,好說話一些,這就讓葉蘭馨去了。如今看來,卻是不成。只得讓鄭媽媽將葉蘭馨喚了出來,她親自進去與江雲昭細說。
江雲昭聽了母親大致的提點,瞬時間明白了許多。但是一想到廖鴻先先前的那些表現,她就更加緊張了。
秦氏想到廖鴻先望着江雲昭時專注而熱烈的眼神,微微皺了眉,低聲道:“他年少氣盛,到時候行事少不得會有些莽撞。你年歲不大,身子也算不得十分強健,可不能由着他來,必然要勸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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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昭聽明白母親說得是行那事時的叮囑,臉上刷地下紅透了,訥訥地應了一聲。
秦氏看着女兒嬌柔的模樣,暗道若那混小子胡來,昭兒怎能抵得住?悄悄嘆息了聲,心說叮囑她再多也是枉然,便道:“我爲你尋了個行事穩妥的媽媽,祖上出過大夫,略懂醫術,無事時可以給你烹製一些藥膳。到時跟着過去,經常給你調理一下,就也好了。”
江雲昭身邊的李媽媽本是回家一趟,誰知家中有了變故,她又寒疾復,故而來信向侯府多求些假期,前些時候纔剛回來。
之前秦氏生怕她趕不上江雲昭的婚事,就讓鄭媽媽尋了些穩妥婦人相看,最後瞧中其中一位姓聶的。四十多歲的年紀,衣衫整潔爲人大方爽朗,是個不錯的。
後來李媽媽歸了家,秦氏決定讓她們二人一同跟去王府——左右廖鴻先身邊沒什麼伺候的人,江雲昭多帶去幾個倒也剛好。
江雲昭不知該作何反應纔好。坐立不安了半天,最後還是隻點點頭,道了聲“好”。
秦氏看着女兒,一想到明日即將分別,心中萬般不捨。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一聲嘆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江雲昭聽了這話,想着往後就要遠離母親,再不能與以往一般日日與父母相伴了,眼睛瞬時間溼潤。卻怕母親擔憂,硬生生忍住,沒有哭出來。
秦氏拍拍她的手,道了聲“早點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就喚了人進來,伺候江雲昭歇息。
大婚前夜,既緊張又期盼。說不清的多重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江雲昭輾轉難眠。感覺剛剛閉上眼沒多久,就聽到了耳畔的輕喚聲。
——該起牀了。
江雲昭還有些瞌睡,任由紅鶯紅鴿過來伺候她起身穿衣。她則半合着眼簾打瞌睡。
差點兒就要再次睡過去的時候,嬉笑聲從屋外由遠而近:“新娘子在哪兒?我可得好好瞧瞧!”
這聲音十分熟悉,一下子就把江雲昭驚醒了。
她望着滿臉喜氣邁步入屋的華衣婦人,起身行禮。
寧王妃幾步上前扶住了她,一把把她按回了椅子上,“新娘子今日最嬌貴,就該漂漂亮亮坐着,哪需要這般多禮?”
說着,接過了紅燕捧過來的梳子,細細瞧了江雲昭一番,與周圍幾個一同進來的夫人說道:“我見過這麼多新娘子,唯獨這個最漂亮。”
旁邊有人笑道:“那您可得梳仔細了。若是梳得不夠漂亮,那可是忒扎眼。”
寧王妃是江家請來的全福人。此刻聞言說道:“虧得你提醒。那我得穩着些。不然鴻先那小子見了不滿意,可是要尋我兒算賬的。”
大家知道寧王府的世子爺和廖鴻先關係極好,俱都笑了。
說笑完,寧王妃撫了撫江雲昭的,說道:“莫緊張。鴻先是個好孩子。伯母給你打包票。”
語畢,拿起梳,向着她的上慢慢梳去……
綰好頭,又上好了妝。江雲昭心中的緊張非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愈演愈烈。只是她神色平淡,旁人就沒有看出來。
衆人在她屋子裡說笑,講些喜慶的話。她一一道謝,半點也看不出不對勁來。
只是一名少女走到門口的時候,望了她一眼,輕哼道:“緊張就說出來嘛,何必硬撐着。你難受不難受?”
這聲音清亮,是江雲昭聽過許多許多遍的。
但是先前那些次聽聞,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驚喜。
江雲昭騰地下站起身來,望向門口,不敢置信地輕聲喚道:“月琳?是你嗎?”
楚月琳立在門側,扭頭去看房門,淡淡地“嗯”了聲。
江雲昭再顧不得其他,緊跨幾步走向她,激動地執起她的手。稍稍平息了下,說道:“我給你下帖子的時候,還怕你不肯來。”
“你這說得什麼話?當初我們說好了的,你成親的時候必定要請我,我成親的時候必定要請你。你當我是開玩笑的麼?”
“我只是怕你生氣了……”
說起這個,楚月琳皺了眉,重重嘆了口氣,又搖搖頭,“先前我是生氣了。不過,現在不氣了。我只是想不通,你們爲什麼不選擇楚家。我本以爲你會比我晚出嫁,結果倒好,明明是我先訂了親,到後來卻是你先出嫁。”
這些話,江雲昭無法回答。只能緊緊握住楚月琳的手。
楚月琳垂眸回握了下,再擡起眼來,面上已經換上笑顏。
“不說別的了。舊賬等以後慢慢再算。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們該高高興興的。”楚月琳拉着她往屋裡行去,“新嫁娘就要漂漂亮亮的。可不要影響了心情。”
大紅的嫁衣披上,江雲昭剛剛走了幾步,屋內所有人都出低低的驚歎聲。
這身嫁衣上面的繡紋,用了金銀兩種絲線,分別用四種方法繡制而成。單單穿着,只能看出做工精巧細緻,着實是上品。但是行走的時候,才現兩種絲線在光線的映照下,竟是能顯現出波動的華光。一舉一動,皆會帶出別樣的光彩。
在衆人的讚歎聲中,江雲昭有些羞赧,也有些歡喜。
她也沒料到廖鴻先會如此用心。
薛老闆說,這種繡法先前從未有過。廖鴻先不知怎地,突奇想非要達成這種效果。硬是逼着十位頂級的繡娘一次次試,最後好不容易纔讓他滿意。
“我的昭兒,必然要做這世上最漂亮的新嫁娘。你們若是做不到,無需我多說,主動請辭吧。”
對着那十位繡娘,廖鴻先當時如是說道。
這樣一個少年,往後便是她的夫君了……
江雲昭低眸看着身上漂亮的衣衫,深深呼吸着,邁步朝外行去。
——將要爲人.妻的同時,她,需要拜別父母了。
望着面帶喜色的江興源和秦氏,江雲昭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楚。
她撲到母親懷裡,一言不,只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半刻也不放開。
秦氏如何不知女兒心中的忐忑與不捨?
她摟住江雲昭,拍了拍她的肩,慢慢安撫着懷中之人。
半晌後,江雲昭直起身來,眼睛微微紅。
江興源與秦氏將訓誡之詞慢慢說出。
江雲昭好生應了,拜別父母。
喜娘將紅蓋頭給她蓋上。
江承曄行了過來,躬下身子。葉蘭馨攙着江雲昭,扶着她尋到江承曄。江承曄慢慢躬下.身子,待江雲昭趴好,便起身,將她背了起來。
雙腳離地的剎那,江雲昭再也忍不住,伏在哥哥的背上低低哭出了聲。
江承曄瞬時間也紅了眼眶。
疼了十幾年的妹妹,如今就要嫁到別人家了……
讓他如何不擔心?
秦氏覺了兒女的悲傷,不由落了淚。
她素來堅韌,極少這般表露情緒。
江興源嘆息着走到她跟前,將她半攬着,一同目送江雲昭的離去……
江雲昭坐在轎子裡,心情漸漸平復。
她不知往後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但是,她明白,有一個少年,將與她攜手並進,共同應對。
這就夠了。
步入王府,握緊手中的紅綢。
江雲昭的視線,只能看到紅蓋頭下的這一塊方寸之地。但是行走間,她隱約能夠看見,身畔不遠處少年的身影。
心下稍安。她與他一起,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由他引着,一步步進入洞房之中。
端坐到喜牀上,江雲昭聽到他輕笑一聲,與她說了句“等我”,然後便是邁步出屋的聲音。
江雲昭靜靜等待着。
有不少人嬉笑着來到屋內,說着吉祥的話。聲音有的真正喜悅,有的帶着不耐與不屑。
她都沒放在心上。她是在默默等待那個少年的歸來。
這時,有個溫柔的聲音小心翼翼問道:“要不要吃些東西?”
那聲音很是柔順,帶着清晰可辨的忐忑與緊張。
江雲昭暗道或許是某個過來伺候的王府丫鬟。
雖說對方是好意,可是這個時候,在不瞭解這個王府的情況下,她還是秉承着萬事小心的態度,婉言謝絕了對方。
對方小聲地說了句話,表示知道了。
這時有人說道:“你莫要到處亂跑了。人家不稀罕,你還巴巴地過去。這不是自己作踐自己麼?姨娘還在那邊等着你呢。你過去尋她罷!”
這個聲音,分明是廖心慧的。
聽了她的話,江雲昭隱隱明白過來,先前那女孩兒應當是這府裡庶出的女兒。只是態度太過小心,反倒有些不太像個主子。
雖說廖心慧的話裡透着明顯的挑釁。但是這個時候,江雲昭不欲與此人起衝突。
——這是她大喜的日子。在這個日子裡,她只願心心念念地想着廖鴻先。其他的,都不重要,今日過後,往後再說。
嘈雜的人聲慢慢消失。
江雲昭鬆了口氣。
這時,紅鶯走了過來,輕聲問她:“夫人,要不要吃些點心?”
那些點心,是秦氏一早吩咐人做了的。每個都是一口就可吃下去。既不會弄髒了妝容,又能填飽肚子。最適合此刻吃。
江雲昭累了許久,自從早晨離開江家,她滴水未喝,也沒吃飯。確實有些餓了。便點了頭。
紅鶯打開一個荷包,倒出幾顆點心來,伸到江雲昭蓋頭下可以看到的範圍內。
江雲昭一個個拿過來,在不動到蓋頭的情形下,塞進口裡慢慢吃着。
初時,她還需要細細去看紅鶯將東西擱在了哪裡。幾次下來,她現紅鶯儘可能地伸手到了同一個位置,就安下心來,只小心地留意着蓋頭,很隨意地探手到那一處。
一次次下來,就在她已經相當熟悉這個過程之後,再一次探手,卻是沒有摸到點心,只觸到了溫熱的掌心。
江雲昭心下疑惑,用手指在那裡細細摩挲了會兒,現依然沒有點心,更加不解。暗道會不會是自己沒找對位置,便想微微撩起一點蓋頭,準備看個仔細。
誰知她的手指剛剛觸到蓋頭,還沒掀起來,身前傳來一聲低笑。
“吃得可真用心。竟是沒現換了人麼?”
江雲昭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裡,半分也動彈不得。
廖鴻先又是一聲輕笑。
他握住她的手指,引着她將手慢慢放下。待到江雲昭端正坐好了,他拿起旁邊的喜秤,深吸口氣,將那蓋頭慢慢挑起。
乍一重新看到光線,江雲昭還有些不太適應,微微眯起了眼。不待她反應過來,溫熱的指尖已經觸到了她的脣邊。
“偷吃也不知道仔細着點。看看,都沾了點碎末了。”廖鴻先輕柔地、細細地撫着她的脣側,聲音微啞地說着。
江雲昭有些能夠看清了,便望見了燭光下他那黝黯的眼神。
心裡一陣慌亂,她垂眸說道:“那點心那樣小,明明不用擦也不會沾上。”
最後一個字落下,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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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鴻先欺身而至湊到她面前,低低說道:“你說沒沾上便是沒沾上?我倒要查看查看,你有沒有說謊。”
江雲昭瞬時間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忙擡手去阻。卻哪裡還來得及?
少年的吻已經落到了她的脣上,熱切而又急躁。
江雲昭忙含糊不清地道:“還沒……還沒行完……”
最後幾個字,卻是沒能出來,被他盡數吃下了。
推門聲傳來。
喜娘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廖鴻先急急起了身,朝她瞪了一眼。
喜娘硬生生把話嚥了回去,別過臉不去看那一對新人,走到桌子旁,努力鎮定地去倒合巹酒。
被廖鴻先的大手握着,又被他那火熱的目光看着,江雲昭心慌意亂。
合巹酒怎麼吃的,她沒注意到。
飯後沐浴,怎麼進行的,她也忘記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渾身一涼,全身衣衫被大力扯下,丟到了地上。
雖說屋裡生了火盆,十分暖和。可是衣衫乍一去掉,到底有些冷。
江雲昭被這寒意一激,好歹有些回了神。再看廖鴻先那熾熱的目光,就有些受不住。
她去拉旁邊的被子,卻被廖鴻先制止。他一手扣住了手腕,另一手,撫過她的身軀,細細揉摸。
江雲昭有些明白過來接下來會生什麼,心中害怕,縮了身子不敢讓他繼續進行。
廖鴻先雖未經過人事,但太后找了宮裡頭最有經驗的嬤嬤來與他細說,他哪還有半點不懂的?當即使盡了百般手段,讓江雲昭輾轉低泣,連連求饒,求他停手。
眼看着她身子已經軟了下來,他再也忍耐不得,一個挺身,長驅直入。
江雲昭痛呼出聲,被他用吻堵住了口,只能悶悶嗚咽。
他顧忌她的身子,稍稍停了停。
可是精力充沛的少年郎,硬生生憋了那麼多年,從未近過女身。如今心心念唸的女孩兒就在懷裡,她又絞得太緊,他非神非魔,哪還能繼續忍得住?身子叫囂得厲害,當即開始大力來回,半刻也無法停歇。
江雲昭初時還能說出零星幾個字,到後來,只能哀哀低叫,無法連成字句。
廖鴻先聽得她那聲聲嬌吟,更加勇猛,再不堵住她的口,任由她婉轉呻.吟,他只管更加賣力地進出……
廖鴻先自小習武,體力非尋常書生可比。食髓知味,一時半刻自是放不下。
被折騰了整整一夜,都不知道反反覆覆多少回,方纔得以入睡。第二天醒來,江雲昭渾身都痠疼不已,想要睜開眼,卻一次次敗給了倦怠的身體和睏意。
明明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可她就是無法醒過來。
李媽媽和聶媽媽昨夜都在外面守着,自然知曉江雲昭這般倦懶是因了什麼緣故。
聶媽媽初入侯府不久,就也罷了。李媽媽是府里老人,這些年見過廖鴻先不少次。如今看了江雲昭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擔憂,生怕她錯過了早晨見廖家親眷的時辰。與廖鴻先說話時,口氣就也有些不太好:“夫人年歲小,身子弱,世子爺還是要收斂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