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瑞峰被駁了面子的事,小範圍內自然有人注意到了,但是大多數的商賈都沒發現這情況,因爲大家都在忙着聊天交際,所以柴衍峰跟洪瑞峰這一翻往來也沒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洪瑞峰以後臉色不好大家都看到了。
其實前來參與宴會的商家中,比洪瑞峰家大業大的有的是,他雖說算是身家豐厚的,卻絕對不至於勢大到人人都要敬重他。不然的話,主辦這晚宴的就不是供應宮中瓷器的郭姓商人而是他了。
洪瑞峰難看的臉色一直持續到宴會的主辦者跟皇賈監的人聯袂入席。
皇賈監來的官員姓李,因爲他的職位是皇賈監丞,衆人都稱他李監丞。姓郭的商人也笑着同衆人打着招呼。招呼過後,李監丞示意衆人安靜,然後開嗓說了幾句話,中心思想就是感謝皇恩浩蕩,要盡心盡力的供應好皇貢等等。
商人們紛紛應是,之後婢女跟清秀的小廝們端了各色酒菜來,衆人歸席開始用膳。
柴衍峰沒給洪瑞峰面子,當場讓他下不來臺,舒錦跟柴衍峰由此吃飯以及同人交談時也多少留意着洪瑞峰的動向。兩人都注意到洪瑞峰跟那李監丞交談之時,李監丞曾經不着痕跡的看過來一次。
商強也說,洪瑞峰在說兩人的壞話呢。於是兩人都警覺起來,準備迎接洪瑞峰的報復。
可是,出乎意料的,一直到宴會結束,洪瑞峰以及衆位同他交好的商賈還有那位李監丞竟然都沒有動作。
舒錦跟柴衍峰帶着人吃飽喝足,之後又認識了許多可以合作的商賈,在酒宴結束後,回了咸豐驛館。
此時坊門宮門早已關閉,想回雍王府會很麻煩,索性就在驛館休息一晚。
“玉兄,玉娘子。你們今日得罪了洪瑞峰,他卻沒有當場發作,恐怕是有後招,兩位日後可要小心些。以防他報復。”臨分別時,全嘉佑道。
王姓果脯商人也同住咸豐驛館,聞言也在旁點頭道:確實如此。
“我們無妨的,倒是今日之事,有可能會連累二位。也徹底得罪了那小人。”柴衍峰跟舒錦謝過兩人的好意,之後道。
“那倒不怕他。一來我們兩個同他做不同生意,本就沒同他有合作,二來我們也是多年經商,自有自己的門路,不用看他臉色。”王姓商人道,“不過你們入行時間短,要多擔心他坑害你。”
他說得誠摯,舒錦柴衍峰自然也就承了他的好意,鄭重道謝。
之後又聊了幾句。衆人各自回房休息了。
又過了幾日,終於到了皇商入宮謝恩的日子。受封皇商的是舒錦,這次柴衍峰自然不可能跟着,舒錦也不可能帶着商強葛存忠等人。這天一早天還未亮,舒錦就起牀梳洗,然後換了衣服便隨着一衆皇商跟在皇賈監的人的身後進了宮門。
國事繁忙,皇帝當然不會拿最好的時間來召見這些個皇商。只能是他什麼時候空下來了,想起還有這些人等着給他磕頭,然後讓人來召見,他們才能去謝恩。
所以。他們雖然是天未亮就入了宮門,有可能到晚上纔會有人想起他們來,他們纔有機會被宣召見。
舒錦等一衆皇商說來有百十個呢,皇帝就是讓他們謝恩也不會是一個個的召見然後逐一問話交談。那樣會把皇帝累死。所以舒錦早就打聽清楚了:他們這百十來人就是到時候到皇帝的勤政殿外跪下山呼萬歲磕個頭就完了。
而沒被召見以前,他們被安排在太極宮的一個角落裡的偏殿裡。舒錦跟幾個女子皇商呆在一間房中等着召見。幾人不熟,又因爲這是皇宮,另外幾個女人都緊張的不行,不敢隨意交談,舒錦在這裡乾坐着無聊的要死。可是也知道這古代皇宮絕對不能隨意走動。
太極宮已經是皇宮重地,這裡每個宮人太監妃子都有自己的活動範圍,不是說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舒錦再心裡不以爲然也不會去以身試法。
衆人都是空着肚子來的,到辰時,有太監提着食盒來宣佈之意,說皇帝賞了飯。一衆皇商連忙謝恩,個個表現誇張,甚至是有感激涕零的。早膳解決了,衆人繼續枯等。舒錦分神操作星火裡的機器跟翻電腦查資料,時間倒也過得去。
一直到差不多正午,突然來了個皇賈監的小官。他到了舒錦等候的屋子裡,看了一圈後,問:
“哪一個是今年新封的糖商玉氏舒錦?”
舒錦聞言起身道:我便是。柴衍峰改了姓玉,她也成了玉方舒錦。
還未等她再說什麼,那小官便說:“有貴人要見你,你隨我來。”
說完也不等舒錦詢問,轉身就走。
舒錦只得跟上。
出了皇商所在的院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迴廊上,舒錦緊走了兩步,輕聲問那小官:
“這位小令,不知道是何人要見我?”
“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你隨我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說着那小官依舊向前走着。
舒錦皺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仔細看那小官,就見他皺着眉毛,眼睛不着痕跡的四處看着,同時還用眼睛的餘光看着自己的動作,一看就轉着什麼壞主意。
舒錦於是不動聲色,繼續跟在他身後。迴廊饒了幾次,又過了兩座園子,這皇宮裡就是大,單是可以供行走的迴廊容易把人繞暈,出了院落都是清一色的高牆,如果沒有人引領,走錯路幾乎是一定的。
那小官帶着舒錦走在宮牆間的甬道上,突然閃身就進了一道門裡。舒錦自然沒錯過他的動作,快步跟上,但是等到舒錦進入門內的時候,那小官已經不見了蹤影。
舒錦要找他自然不難,散開精神力,就見那小官竟然是躲在了一叢樹木之後,矮着身子,快速的向着另一個方向跑去,從舒錦入門這個角度是絕對看不到他的。若是沒有精神力的輔助,還真未必能發現他的蹤跡。
看來,這就是故意想把她引到這裡的了。
舒錦進一步散開精神力,打算看看這個院子到底是住了什麼人,進而判斷那個人引自己到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