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舒錦那個時代中的女人的特性?
江端玉這麼想着。從相識之初兩人相處模式便是如此,舒錦自己的事情常常自己決斷,他也習慣了不過問,所以,此刻也沒有必要追究這些。不過,聽到她說稍後就走,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就是了。
軍營重地,當然不能說任由舒錦隨意閒逛走動,所以江端玉也沒有帶她亂走,而是直接回自己的營帳。
江端玉一邊走着,一邊大致講解一下營帳分佈,話語剛停,突然聽到舒錦開了口:
“我準備了些東西做稠軍之用,稍後,你來正儀縣取吧?”
江端玉驚訝的看向舒錦,發現她正笑着看自己。是笑意直達眼底的那種笑,看得他怦然心動。
江端玉瞬間明白了過來,咧開嘴,看着舒錦道:
“好!”
酬軍的物資哪還勞煩得到江端玉這樣一個領軍的將軍親自去取啊?不過是個相聚的藉口。
軍營中不是個適合閒話家常的地方,若要相聚,自然也要找個舒服的地方不是?兩人分開了兩個月多,雖然每日都有事情忙,舒錦也沒有送過一封信給他,但是畢竟還是真的牽掛他的。
酬軍雖然確有其事,本來舒錦還打算走時再同江端玉說呢,可是看到他聽到自己說一會兒要離開時,瞬間暗了暗的眼神,舒錦就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心不在焉的聽完他的介紹後,想了想,還是說了這麼一句。
果然,江端玉一聽立刻高興了。一臉傻笑。
“那我很快就到。”江端玉低聲道,忍不住擡手拉住舒錦的手掌,捏了捏,在指尖留戀的摩挲了一下,然後才鬆開。
“恩。”對着他的眼神,舒錦突然有點不自在,只嗯了一聲作答。視線則移開看旁處。
“走吧。到我軍帳看看。”
這裡畢竟是軍營,兩人也不好含情脈脈的對看太久,江端玉最後還是帶着舒錦去了軍帳。
行軍的軍帳中自然不會如家中那麼舒服。掀開賬幕進去,左手邊放着個木製的臉盆架,上邊搭着洗淨的毛巾,放着個鋥亮的銅盆;再往前是一個簡單的書架。上邊放着一些兵書圖冊;書架旁邊,一張長桌。上邊筆墨紙硯俱全;帳中央一個方桌,上邊放着個銅壺跟幾個茶杯;帳子右邊是簡單的衣櫃以及衣架,是放衣物跟鎧甲的地方;除了這些,就是最內側一張簡單的木牀。
舒錦隨意看了一眼。牀上的鋪蓋都是軍中常用的那種,雖然看着不大美觀,但是足夠保暖。反正若是舒錦不來。這一天之中江端玉估計也沒什麼機會回到這個帳中來。
看桌上這銅壺中,水都是冷的。
“我去吩咐人給你燒些熱水喝。”江端玉一看舒錦身後摸銅壺的動作。便道。
“不用了,我不渴。”舒錦收回手,搖搖頭說。
江端玉沒言聲,看了眼賬門的方向,擡手摘了頭盔放到了桌上。兩人進了營帳自然把其他人都留在外邊了。江端玉走到舒錦身旁,拉住舒錦正要收回的手腕,輕輕往懷裡一帶。
“你總不至於,來了連口熱乎水都不及喝就走吧。”
說着,就已經把舒錦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舒錦微微仰頭,笑着看他,就見他一皺鼻子,有些委屈的道:
“舒錦,我都想你啦。”
“這麼不含蓄?”舒錦一挑眉,取笑道。
“恩,還有更不含蓄的。”說着已經湊過來貼上她的脣。
江端玉身上穿着鎧甲,雖然是輕鎧,但是也很堅硬,所以他摟住舒錦的手並沒有用力,想來是怕硌到舒錦,不過舒錦擡手時,還是摸到一片堅硬的冰涼。透過那片冰涼,舒錦可以感覺到下邊那極速的心跳。
“嗯。我肯定很快就去找你。”一吻結束,江端玉依依不捨的又啄了一下,最後手上用了點力氣把舒錦又向自己懷裡緊了緊,平復了一下呼吸後,把頭埋到她的頸窩裡。
“呵呵。”看他有些難耐的樣子,舒錦不知怎麼就想笑。
“笑什麼笑!”某人有些不滿的道。
“恩,我是說,我等你。”
“這還差不多。”
“哈哈哈。”
這次舒錦是真笑出聲了。
江端玉直起身,看着舒錦笑的開懷的樣子,最後忍不住恨恨的雙手收緊,箍住舒錦的腰,在不會弄疼她的前提下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兩人位置一下子變換,現在江端玉需要擡半個頭看她了。
“哎!”舒錦被他的動作嚇一跳,連忙擡手按住他肩膀,“你幹嘛!”
“你若是再氣我,別怪我不客氣!”他危險的道。
“快放我下來。”舒錦當然不怕被摔,不過這個姿勢還是挺不習慣的。
“那你還笑不笑了?”
“好吧,我不笑了。”舒錦說着,不過明明嘴角還是上翹的樣子。於是某人假裝不滿意的哼哼。
“哼!”
舒錦一看,笑的更開,本來按着他肩膀的手乾脆摟住他的脖子,手一翻,一塊小巧的糕點出現在手上。
“喏,給你吃!”
說着,把糕點遞到了江端玉的脣邊。
江端玉一偏頭,沒張嘴,卻看向舒錦,一副不肯就範的樣子。結果還沒等他再說話,舒錦一笑就收回拿着糕點的手。
“不要?那我吃掉了哦!”說着,就把糕點放進了自己嘴裡。
“哎?”看着明明屬於自己的點心被她自己吃了,江端玉一呆,剛要開口說點什麼,某女已經居高臨下的叼着點心湊了下來,把點心直接送進他嘴裡。
“唔……”還沒開口的話被徹底堵回嘴裡了。
等兩人一起享用完這塊糕點的時候,江端玉早都忘了剛剛到底在說什麼事了。
“好啦,可以放開我了吧?”
雖然說偶爾親密一下她沒意見,但是這樣被人抱在懷裡舉高高畢竟還是不大習慣的。於是舒錦開口要求道。
江端玉聞言卻沒動,咂咂嘴,轉了轉眼睛,然後一眯眼睛道:
“不放。我還要吃點心。”
說的是點心,然而眼睛卻是看向舒錦的脣。
“……”
兩人雖然在營帳中膩歪了一會兒,但考慮到這是軍營,軍帳的嚴密性以及隔音效果都十分一般。所以除了“分吃”幾塊糕點。也沒有什麼旁的動作了。過了一會兒後,江端玉道:
“舒錦,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吧。”
“哦?都是什麼人?”
“都是我信中同你提過的。來這邊後認識的,他們都是上過沙場的老兵,各方面經驗很豐富,這段日子在治軍上幫了我不少忙。”
其實這些人舒錦並不是非要認識。不過是江端玉喜歡把自己的事情都攤開來跟她說一說,再者。這幾人同江端玉相處了一陣,江端玉把他們當做好友,所以自然希望舒錦認識一下。
很快,三個人被召到了營帳來。
“下官李廷(周桓。關印)見過將軍,郡主。”
這三人都是管理軍營事務的,除了李延之外。其他兩人都是通過幾個月的相處觀察後,被江端玉提拔起來的。而李廷如今年紀近四十歲,原來曾是江蒼勁軍中的一個都尉,也算是江蒼勁派過來給江端玉幫忙的。
因爲年紀比較長,所以私下裡江端玉都喊他李大哥。
李廷倒是個踏實漢子,最開始不明就裡的被分派到這邊來的時候,他也沒有被流放了的想法,而是認真的做好分內事。所以江端玉能夠幾個月就把手下的隊伍訓成如今的樣子,他功不可沒。
這一點江端玉在書信中提及過,所以舒錦對他態度也很客氣。
“原來是李大哥,久仰了。衍峰同我在信中沒少提及李大哥,說許多事情都是虧了李大哥的幫忙呢!舒錦在此謝過了。”
江端玉的妻子是雍王的幹孫女香唐郡主,這在軍中也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李廷還是江蒼勁的老部下,自然有所謂耳聞。不過,因爲他一直在軍中,還真的是頭一次看到舒錦本人。
李廷一看舒錦起身行禮,不管舒錦態度如何,他總不敢在她面前託大,
連忙還禮道:
“哪裡哪裡!李某做的都是分內事!”
舒錦同幾人交談幾句,認識一番,然後三人個有事忙,就出去了。舒錦看了看天色,也打算離開。臨走之時,留了一盒糕點給江端玉。糕點當然是出自舒錦的手,不過一盒子糕點並不太多,舒錦笑呵呵的在臨別時對江端玉說:
“一盒糕點最多能吃兩天,若是還想吃,記得兩天後來正儀縣!”
說完,翻身上馬,然後補充了一句,“過期不候哦!”
說完,打馬揚長而去了,留下江端玉在營帳門口孤零零的好生惆悵。
不過,一轉眼,江端玉就回過神來,快步的走回營地了。
兩天後他若是到正儀縣,自然要走前先把營地裡的事務都安排好才行。雖說營地的一切都已經基本步入正軌,但是各方面還是要留下合適的人盯着纔好。
如此想着,江端玉已經在心中開始挑選合適的人選了,而對於兩日後跟舒錦的重聚,他是相當期待……
再說舒錦這邊,見過了幾個人後,轉頭就吩咐了阿五找人去把這幾人的身家背景查了個清清楚楚。雖然他們能力很好,但因爲他們得江端玉器重,所以一定要查清楚才放心。
這支軍隊是俸皇命建立,但等到江端玉把他們訓練完成,這就相當於了江端玉的嫡系隊伍,未來也許就是他的立世之本,可馬虎不得。
見過了江端玉,接下來舒錦要考慮的,就是自己這邊的事情了。一行人向着正儀縣行去,舒錦已經派人在正儀縣城購了民宅,等他們到了直接住進去。
挖礦,冶煉,製造武器,這一切都在舒錦的控制下悄悄的進行着。在外人看來,那一處鐵礦的所在不過是在大興土木,不知道在建什麼。所有工匠都在星火的控制之下,武器製造乾脆就是在星火空間中進行。工匠們被集合在一處,然後被舒錦放入空間,接下來,他們就在空間中勞作,期間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離開。只有到了每月固定的日期,舒錦纔會給他們兩天假期讓他們回家探親之類的。
沒有人發現,他們曾經到過一個多麼神奇的地方。
這樣,就算是事後被人查到這些工匠,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鐵礦不大,舒錦又不是完全指望着用人的手工開採,所以其實開採這一部分是很快完成的。等這些事情告離段落後,她在正儀縣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地面上修建的房屋自然有旁人可以幫忙督造,用不到她親力親爲。
不過,既然江端玉依舊駐兵在這裡,舒錦也就沒有回長都,而是在正儀縣親自開了一間一品閣。
就這樣,一轉眼舒錦待在正儀縣已經整整一年。
……
江端玉晨練結束,收好了長劍,換洗完畢回到房間的時候,天還矇矇亮,舒錦也還在睡。於是他放輕了腳步走進臥房,輕撩起窗幔,看了看她,最後決定回牀上去躺一下。
於是他輕手輕腳的褪了鞋子爬上了牀,舒錦感覺到了他,沒睜眼,而是往牀裡縮了縮,不過下一瞬,她就被他整個人撈回懷裡。
“幾點了。”舒錦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窩,口裡含糊糊的問。
“還早呢,你繼續睡吧。”
“唔。”舒錦唔一聲,果然接着睡了。江端玉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江端玉今日不打算回軍營,所以這一覺直接睡到天光大亮兩人才起身。吃過早飯,舒錦對賬,他就隨便拿了本兵書看着消磨時間。雖然是看書,不過他的視線還是時常在舒錦身上轉悠。一直到舒錦有一個哈欠打過,他開口問:
“舒錦,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總是一副睡不夠的樣子?”
“呵!”就像是爲了證明他的話,舒錦又打了個哈欠,然後伸了伸腰道,“春困,秋乏嘛。再說前幾天我就對賬目弄到很晚,昨天又被你折騰,總共也沒睡上多大一會兒,怎麼會不困!”
說着,還瞪了他一眼。
江端玉被譴責,摸了摸鼻子,但是還是有點擔心,又說:
“要不,找個大夫給你診個脈?”
“不用,我若是身體有問題,恢復艙自然可以檢查出來。要不是突然說要回長都,我哪至於這麼趕!”
“那怪誰?還不是你一手促成的這樁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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