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垂下羅帳,夫妻二人躺在牀上,玲瓏對顏栩說道:“十七的事,今天算是糊弄過去,可是母后既然存了這個心思,過幾日還會再提。”
顏栩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有些心虛,答非所問:“剛磨出一塊春|色,是粉紫,個頭不大,明天給你送過來,你拿着玩吧,想要雕個擺設,或者做個幾件頭面都行。”
成親兩年了,玲瓏對他早就瞭如指掌,一旦他主動物質奉獻,那一定是做了讓她不高興的事。
古代對春|色翡翠不像現代那樣熱衷,但一塊粉紫的春|色翡翠,即使是小塊的,也價值上千兩銀子,如果雕工好,價格能夠再翻一番。
玲瓏存的不少好東西,當然也不缺這樣的石頭,但如要是顏栩送她的,那意義也就不一樣了。
玲瓏是個心細如髮的人,只要是顏栩送她的東西,全都是單獨的箱子裝着,和其他東西區分開來。
其他東西不喜歡了,可以賞人或送人,再或者熔了打成新樣子。
但顏栩送的東西卻不會動,哪怕是樣子不時興了,她也會留起來。
現在說的是小十七,他卻要送她翡翠,不是做了壞事還是什麼事?
玲瓏索性道:“您的庫裡好像新添了一盞白玉宮燈,我想拿來擺在內室裡。”
顏栩皺眉:“那種白玉宮燈只是擺件,並不實用,你到府裡的庫房挑挑,或許有更好的。”
府裡的庫房是正大光明的,玲瓏這裡說的庫房,就是他存放寶貝的地方。
這盞白玉宮燈是他在福建送親的時候,順手牽羊弄回來的,還沒有把玩夠呢,而且他這媳婦,手頭缺銀子時,說不定就拿去賣了,到時候,他的心血他的努力全都化成銀子,那他不是白偷了。
“好吧,我不要……哎喲,我的心口憋悶,好難受啊。”
顏栩撫額:“給,我給還不行?”
“唉,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王爺您說是吧?”
顏栩伸手就往她身上摸去,兩人嬉鬧着,把正事全都忘了。
早上起牀,玲瓏覺得好像有什麼事給忘記了,她這纔想起忘記問顏栩關於耿子魚找鑫伯的事了。
至於顏栩做的那件讓她不高興的事,她想都不用去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他重裝魔方時發現少了一塊。
她正在後悔自己健忘,顏栩從外面回來了,身上還帶着清晨的氣息。
“我去遛馬了,可惜你帶着身子,不能和我一起。”顏栩一邊讓美景給他更衣梳洗,一邊和玲瓏說道。
玲瓏靠在迎枕上,卻沒有想起牀的意思。
顏栩把沾上汗的衣裳脫掉,到淨房洗了澡,換了一身棉布道袍,坐在玲瓏身邊,長腿搭在牀沿上,問道:“我陪你睡個回籠覺吧?”
看來他今天沒有什麼事。
玲瓏也想找他問問,便往牀的裡側挪了挪,給他讓出地方。
“耿子魚找鑫伯打聽李升、大慶、鐵橋的事,您可知道?”
“嗯,知道。自從去年楊晉出事,他手下的一撥人全都換了,如今我的侍衛數目不夠,我想從他們三人中挑一個跟着我。”
玲瓏又驚又喜,以前顏栩曾經說過,雙喜長大以後跟着他,現在雙喜名義上是跟着楠哥兒,可實際上卻是跟了小十七,長安小錯不斷,顏栩不是很看得上他。
沒想到現在他卻想從那三個大的裡面挑人,雖然只挑一個,可玲瓏也很歡喜。
李升和杏雨一樣,都是沒有賣身契的,杏雨是投靠文書,李升連投靠都不是,他是徹徹底底的自由身。
大慶和鐵橋祖上都是馮家的人,但如今馮家早已家破人亡,他們如今的主子就是玲瓏。如果玲瓏願意,隨時能代替母親讓他們自立門戶,連放籍都不用。
耿子魚去找鑫伯打聽他們的事,想來就是問的這些。
能跟着顏栩,過不了一兩年,便能有官身,不能像閃辰那樣做個四品侍衛,也能混個從七品,運氣好的,弄個正七品也說不定。
想想那些讀書人,十年苦讀,金榜題名,也不過是做個七品官,當然文官和武官在朝廷的地方位不同,但一旦有了品級,若是王爺想要提拔,放出府去當官的,也不是沒有過/
玲瓏笑嘻嘻地問道:“他們三個,您看中誰了?”
顏栩道:“李升吧,他最沒用,我再給你找個有武功的給你趕車。”
還好杏雨沒有旁邊,否則就能讓他噁心得睡不着覺。
李升做過鏢局的趟子手,不但武藝高強,還懂得刺探之法,否則玲瓏也不會派他去盯着施家。
她正想反駁,忽然恍然大悟,或許耿子魚真不知要挑選哪個纔好,而顏栩卻是根本就沒有挑。
李升能被選上,主要是因爲他是玲瓏的乳兄,僅這一個身份,就甩了紀貴一條街,大慶和鐵橋雖然也是玲瓏的人,但怎比得上乳兄親厚,再說,他的妹妹便是玲瓏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杏雨。
“您真是選的李升啊,那可真好,杏雨還說讓我給他哥說門好親事呢,我看等到他正式在您身邊當職了,我再找人給他說親。”
顏栩笑道:“那還用找啊,把美景給他吧。”
“美景?”玲瓏差點背過氣去,雖然她說過要給美景張羅親事了,可也沒想到美景配給府裡的人。
“就美景那等容貌,豈是一般人家能保得住的?再說,您雖然和她沒有什麼,但在別人眼裡,她的身份就是您的通房丫頭,李升不是低三下四的人,您把自己的通房賞給他,您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顏栩這才明白這事有多麻煩,皺眉道:“那你看着辦吧,美景在福建時,整日盯着我,你快點把她嫁了吧。”
薛家送過六七個女人的事,玲瓏早就聽美景說起了,她還知道,這六七個女人先後送進來,美景哪個也沒客氣,全都好好招呼一番,那些女子被送走時,個個面如土色。
玲瓏想了想,道:“我想把她嫁得遠一點,最好離開京城。”
只有離開京城,美景才能拋開原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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