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一雙淡然無波的眸中一道精光,快如流星,一閃而逝!
但慕容笑塵卻清楚地捕捉到了,幽深的眸光頓時一沉!
慕容笑塵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看着青衣女子,等着她接下來的舉動。
青衣女子銳利的眸光在慕容笑塵腰間的玉佩上僅僅停留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快速地撤離,青衣女子隨即輕輕掃了慕容笑塵一眼,不打一聲招呼,便揚長而去。
見青衣女子走了,圍觀的百姓也都慢慢散去,三三兩兩地在一起竊竊私語。
慕容笑塵劍眉微皺了一下,眼角的餘光輕輕掃過悅蕭樓二樓的一扇窗戶,也不再停留,快速上了馬車。
見慕容笑塵的馬車走了,藍翎和燕驚寒這才收回了視線,合上窗戶。
“翎兒,我覺得那名女子非常可疑,我們有必要查一下她的身份。”
不說女子身後揹着的那把千金難得的寶劍,就說女子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舉動,燕驚寒就覺得這名女子絕不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而且這名女子還很可能來自南嶽,南嶽雖然對東楚俯首稱臣,但這一兩年又有了不安之心,就這一點上來說,燕驚寒不得不防。
藍翎自然也看出了青衣女子不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而且她還注意到她看向慕容笑塵腰間玉佩時停頓了兩秒,顯然她是認識慕容笑塵腰間的那塊玉佩。
藍翎早就知道慕容笑塵腰間的玉佩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因爲它有一個非同尋常的名字和傳說,雖然藍翎對那個傳說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它的真假,但她相信一定會有人感興趣。
藍翎明白燕驚寒的擔心,輕輕點了點頭,“我會讓無憂宮查她的身份。”
“重點查一下這名女子和南嶽朝堂中的人有沒有什麼關係。”燕驚寒提醒了一句,他知道藍翎的無憂宮在南嶽也很有勢力,讓無憂宮來查可能會更方便一些。
“好,我們現在就回府去。”藍翎說着站了起來。
自從藍翎恢復記憶回了王府之後,藍翎就把她無憂宮的大本營搬到了燕驚寒的王府,所有的指令消息都是從王府裡發出的。
既然要查那名青衣女子,自然是要回府去傳消息。
隨後,二人快速回了王府。
進了王府,燕驚寒便直接去了書房,藍翎回了松竹院。
藍翎剛進院子,便見凌霜快速迎了出來。
“小姐,藍相府有一條重要消息傳來。”
“進屋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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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跟在自家小姐快速進了房間,這才道:“小姐,據暗中監視溫孃的採荷說,溫娘身邊有一個叫綠衣的丫頭這幾日一直都跟在溫孃的身邊,昨天上午溫娘讓綠衣出府幫她買東西,但一直到今日早晨綠衣纔回來,採荷感到很奇怪,便向我稟報了這件事。”
一個丫頭竟然敢夜不歸宿,這確實很奇怪!
藍翎微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勾了勾嘴角。
“我若猜得沒錯的話,那個綠衣應該就是藍欣兒!”
難怪溫娘一直呆在府裡沒有什麼動作,原來藍欣兒早就換了一個身份藏在了她的身邊!
“小姐,那我們該怎麼辦?”
“藍相府和天冥教是藍巧鳳的左膀右臂,藍欣兒假死,欺君罔上,而又躲在藍相府裡,這無疑是把藍相府放在了燕鳴軒的刀刃之下,趁此機會,我們就讓燕鳴軒把藍巧鳳的左手給卸了!”
藍翎知道燕鳴軒早有剷除藍相府之心,他若是知道藍欣兒沒有死而且還躲在藍相府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小姐,那我們該怎麼做?藍欣兒肯定不敢在皇上的面前出現,皇上如果沒有親眼見到藍欣兒,太后肯定就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掩蓋過去。”凌霜說出了心中的擔心。
“按照皇家以往的慣例,燕鳴軒會在藍欣兒三七這一天請靈光寺的大師們去皇陵爲藍欣兒超度,那一天文武大臣都要去,溫娘自然也一定要去,雖然藍欣兒肯定不敢跟着去,但我有辦法讓她去!”
藍翎漂亮的剪水秋眸中帶着勢在必得的光芒,三年前的那筆帳就在那一日好好算算!
“小姐,我明白了,我會讓採荷密切留意藍欣兒的一舉一動!”
藍翎輕輕點了點頭,又對凌霜吩咐了幾句,讓她派人去查青衣女子的資料,凌霜立即去辦。
隨後,藍翎去了燕驚寒的書房,把計劃跟燕驚寒說了一遍,二人又商量了一番,決定就在那一日徹底剷除藍相府!
……
慕容笑塵回了相府,便讓星辰立即派人去查青衣女子的資料,他也看出來那名青衣女子非常可疑。
但他沒有想到半個時辰後,青衣女子卻自動送上門來了。
……
青衣女子擡頭看了看眼前門頭匾額上“慕容相府”四個鎏金大字,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微微思索了片刻,這才上前扣了扣門上的鐵環。
“誰呀?”門童石柱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了出來。
青衣女子沒有出聲,又扣了兩下。
“誰呀?爲什麼不說話?”石柱說着打開門鎖,把大門拉開了一條縫,伸頭一看,便看到了青衣女子。
石柱把青衣女子上上下下瞅了一遍,很快便認出來了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打了魯九又讓魯九被趕出京城的“罪魁禍首”!
魯九雖然有錯在先,他不敢在慕容笑塵面前說什麼,但在相府的下人們面前,魯九卻添油加醋狠狠地訴苦了一番,把青衣女子說成了一個妖女一般的人物,爲此魯九的遭遇很快就在慕容笑塵的府中傳開了,魯九雖然離開了京城,但相府裡的很多人卻記住了他口中所說的“青衣妖女”,心中無不想着,若是遇見她,一定要躲遠點。
石柱自然也聽說了魯九的遭遇,此時一看衆人口中的“青衣妖女”竟然又找上門來了,想都沒想,便想把大門合上,讓青衣女子吃一個閉門羹!
但青衣女子似乎早有準備,伸手一推門板,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大門。
“你幹什麼?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石柱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把青衣女子關到門外,頓時怒道。
“我要見你們相爺。”青衣女子淡淡地說了一句,手掌微微一用力,石柱便“砰的”一聲跌坐到了地上,青衣女子隨即推開大門,邁了進去。
“你,你給我等着!”石柱一骨碌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一溜煙向遠處跑去。
見青衣女子進了大門只站在了原地未動,守大門的一名暗衛便悄悄向另一名暗衛打了一個手勢,讓他注意青衣女子的一舉一動,自己則去向自家主子稟報。
青衣女子快速垂了一下眼簾眸光微微波動了一下,但她依然站着沒動。
很快,石柱領着管家魯林快步奔了過來,魯林的身後還跟着幾名小廝。
魯林雖然也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子的人,但被一個丫頭打了踩在腳下,又因爲這個丫頭自己的兒子被相爺趕出了京城,魯林的一口氣已經憋在了心裡,他正愁沒地方找她算賬呢,她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這丫頭純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魯林聽了石柱的稟報,並沒有立即去稟報慕容笑塵,便帶着幾人怒氣衝衝地趕了過來,完全就是一副要找青衣女子算賬的架勢。
青衣女子雖然不認識魯林,但從魯林臉上的怒氣來看,就知道魯林幾人來者不善,不由地眯了眯眼睛。
“丫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魯林還沒有到青衣女子的跟前便一聲怒喝!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要見你們相爺,快去通稟一聲!”
看着青衣女子滿是對自己不屑的眼神,魯林更怒了,“你是什麼身份,相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們幾個給我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扔出府去!”
魯林作爲慕容笑塵的管家,很多人想見慕容笑塵,或多或少都會給魯林暗中塞一些好處,而青衣女子不但打了他的兒子,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魯林想都沒想便對身後的幾人下了命令。
魯林身後的幾人聞言,一擁而上就想把青衣女子抓住扔出府去,但幾人還沒到青衣女子的跟前,就聽見青衣女子涼涼的聲音響起,“你們幾個若是想像大街上的那個混蛋一樣,大可以放馬過來!”
幾人頓時停下了腳步,他們當然知道青衣女子嘴中的混蛋是誰,他們當然不想像魯九一樣被趕出京城。
“你們幹什麼?一個野丫頭的話也能把你們嚇倒?”魯林更怒了,“快點把她給我扔出府去,相爺若是怪罪下來有我擔着!”
“有你擔着?你的肩膀能擔得起來嗎?左相爺,你說呢?”青衣女子說着看向了魯林的身後。
聞言,魯林等人頓時一驚,趕忙回頭,就見慕容笑塵和星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後。
“相爺……”魯林有些誠惶誠恐,他本想出口惡氣,不想卻被相爺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就苦。
“管家,這三年,你暗中收了不少好處吧?”
慕容笑塵聲音很淡,眸光很淡,但魯林卻感到泰山壓頂一般,腳底生寒!
魯林張了張嘴,他知道在慕容笑塵的面前狡辯的話只能會使自己死得更快一些。
他做了慕容笑塵三年的管家,慕容笑塵是什麼樣的人,他也知道幾分,慕容笑塵向來都有自己的底線,而他的底線絕不允許任何人碰觸!
魯林後悔不已,他爲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頭腦一發熱,觸碰了慕容笑塵的底線,他真是蠢死了!
“本相看在你爲了府裡盡心盡力的份上,原本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慕容笑塵說着,頓時聲音一沉,“是不是本相的縱容造就了你已經不把本相放在眼裡,任何事情都可以私自做主了?”
魯林後背冷汗涔涔,“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錯,請相爺饒了奴才這一次。”
“收拾東西,立即離開京城!”
說完,慕容笑塵便不再理會魯林,而是看向青衣女子道:“姑娘隨本相去前廳說話。”
“好。”
青衣女子輕輕掃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魯林,快步跟在了慕容笑塵的身後。
很快,青衣女子跟着慕容笑塵進了前廳,慕容笑塵一撩衣襬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看着青衣女子道:“姑娘請坐。”
“多謝。”青衣女子說着坐到了慕容笑塵下手的一把椅子上。
星辰站到慕容笑塵的身後,眸光始終落在青衣女子的身上,他覺得這名青衣女子很有問題,她肯定是在打什麼主意。
“來人,上茶!”
門外頓時有人應了一聲。
慕容笑塵這纔看向青衣女子,開口道:“不知姑娘找本相何事?”
青衣女子並沒有立即出聲,而是看向慕容笑塵腰間的鷹型玉佩,過了片刻,這纔開口道:“左相爺,能不能把你身上的玉佩借給我看一下?”
“姑娘找本相就是爲了本相的玉佩?”慕容笑塵幽深的黑眸中快速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名女子一定認識自己的這塊玉佩。
“對,我就是爲了找它纔來了這裡。”青衣女子擡眼看向慕容笑塵,“有人告訴我,你這塊玉佩可以幫我一個大忙。”
星辰沒有想到青衣女子如此坦誠,看向青衣女子的眸光更是帶上了一抹審視。
“那人是誰?本相的玉佩能幫你什麼忙?”慕容笑塵劍眉微微皺起,黑眸中已經覆上了一層寒光!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他是一個老道,至於能幫我什麼忙,恕我無可奉告。”
能說的毫不隱瞞,不能說的就直接說無可奉告,她可真夠直率的,星辰在心中說了一句。
慕容笑塵微微思索了片刻,看向青衣女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女子皺了皺秀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楚楚。”
“很好聽的名字。”慕容笑塵說着突然話鋒一轉,“但楚姑娘,本相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本相的這塊玉佩除了翎兒,不會讓其他任何一名女子觸碰到它。”
“翎兒是誰?”楚楚頓時抓住了一個重點。
“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想到藍翎,慕容笑塵的眸中已經覆上了一抹柔光。
“她在哪裡?”楚楚又問。
“她在寒王府裡,她現在的身份是寒王妃。”慕容笑塵“好心”地解釋了一句。
聞言,楚楚突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是想搶人家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我說的對嗎?”
楚楚的直言不諱頓時讓星辰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似乎是那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家主子最忌諱的就是那個“搶”字,在他家主子心中,藍二小姐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妻子,是被寒王爺給搶去的。
果然,慕容笑塵的臉頓時就黑了,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不悅,“楚姑娘,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最好弄明白之後再說!”
說完,慕容笑塵快速站了起來,又道:“楚姑娘,你就不要打本相玉佩的主意了,星辰,送客!”
話音落下,慕容笑塵一甩衣袖快步出了前廳。
一名小廝正端着兩杯茶準備進前廳,見此狀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姑娘,請吧。”星辰見楚楚依然坐着沒動,不得不出聲道,心中想着這楚姑娘不會是沒達到目的,不想離開吧?
楚楚收回了看着慕容笑塵背影的視線,看向星辰道:“我說錯什麼了?那個什麼翎兒都是人家的妻子了,左相爺還說她是他未來的妻子,這不就是想搶人家的妻子嗎?”
一聽,星辰更是滿頭黑線,心中想着,原來直率也不見得全是好事,他完全可以想象,這姑娘再這麼說下去,自家主子一定會親自把她扔出府去。
“楚姑娘,這件事說來話長,說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趕緊走吧。”
楚楚輕輕地掃了星辰一眼,還是站了起來,快速出了前廳。
看到一名小廝手裡端着的兩杯茶,楚楚在小廝的面前停下了腳步,看向星辰,問道:“這其中的一杯茶是左相爺用來招待我的?’
“啊?”星辰片刻才反應過來,趕忙點頭,“對!”
楚楚隨即端起了其中的一杯茶,揭開杯蓋,放到嘴巴,喝了兩口,之後,又放回到了小廝的盤子上,這才快速往府門口走去。
星辰和那名端茶的小廝見此情形都處於呆滯狀態,待楚楚走遠了,星辰這纔回過神,快步跟了上去。
星辰眼見着楚楚出了府門,這才折返了回來,快速去找自家的主子。
楚楚聽着府門合上的聲音,勾了勾嘴角,她向來奉行先禮後兵,左相爺,你可要等好了!
……
藍翎很快就得到了楚楚進了慕容相府的消息,這讓藍翎更加肯定楚楚一定是衝着慕容笑塵的玉佩去的。
至於楚楚爲何要衝着慕容笑塵的玉佩去,藍翎並不想知道,只要她的行爲不會引起兩國的紛爭,她就是把慕容笑塵的那塊玉佩搶去了,她也可以冷眼旁觀。
這一日晌午,藍翎和燕驚寒剛用完午膳,藍翎就見凌霜快步進了院子。
來到房間門口,凌霜便急忙道:“小姐,王爺,那名青衣女子來了府門口,說想見小姐您。”
“她有沒有說想見我的原因?”藍翎和燕驚寒對看了一眼,看向凌霜問道。
“管家說,他問了她,但她不願意說,還說她想當面跟小姐說。”凌霜擡腳來到藍翎的跟前。
凌霜也很是奇怪,她不知道楚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她又不認識自家小姐,幹嘛要見小姐?她想幹什麼?
“翎兒,我陪你去見見她?”
燕驚寒自然也是得到了楚楚進過慕容笑塵相府的消息,這更讓他對楚楚產生了戒備。
慕容笑塵在燕驚寒的心中就是一個時刻想搶自己妻子的男人,因爲藍翎和慕容笑塵的真實身份,燕驚寒並沒有把他怎麼樣,但這並不代表着他把慕容笑塵以前所做的事情都忘記了。
此時見楚楚去過慕容笑塵的府中又來找他的翎兒,燕驚寒頓時就覺得慕容笑塵這傢伙說不定又趁機打了什麼壞主意,他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藍翎抿嘴笑了笑,對凌霜道:“你領她去前廳,說我和夫君稍後就到。”
“是!”凌霜快速出了房間。
見凌霜離開了,藍翎這纔看向燕驚寒笑着道:“夫君,你在擔心什麼?”
“你說呢?”燕驚寒一把把藍翎攬在了懷裡,“慕容笑塵心中一直惦記着我的翎兒,我恨不能現在就把他扔回北寧去。”
藍翎笑了笑,伸手摟上燕驚寒的勁腰,“等爹爹和孃親的問題解決了,他們回北寧的時候,我就讓爹爹把他帶回去。”
“真的?”燕驚寒好看的鳳眸中頓時亮了一分。
“當然是真的,他也該回去了,而且他必須回去!”
燕驚寒自然明白藍翎的意思,心中放心了不少,隨即在藍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便放開了藍翎,拉着藍翎出了房間。
很快,二人來到了前廳門口,藍翎擡眼望去,就見楚楚的眸光已經投了過來。
藍翎笑了笑,讓凌霜備茶,便和燕驚寒一道進了前廳。
藍翎在楚楚的對面坐了下來,燕驚寒也沒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坐在了藍翎的身旁。
藍翎並沒有立即出聲,而是細細地打量着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