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腦中轟轟作響,這纔想起來燕驚寒在馬車裡曾說過晚上要檢查她的,檢查她把藍巧鳳給她的那本禍害書看得如何。
藍翎當然沒有再看,上午回房間後,她就把那禍害塞到了衣櫃的最拐角,她一輩子都不想看到它。
而今天晚上被燕驚寒那麼一折騰再加上後來她又試了試她喬家的針法,便把那件事給忘了,此時被燕驚寒這麼一問,藍翎頓時渾身充滿了戒備,不久前的情形還猶在眼前!
看着此時渾身長滿刺的藍翎,燕驚寒卻顯得風輕雲淡,“王妃這麼緊張做什麼?本王只是提醒一下你,免得你忘記了,太后說不定隨時把你叫進宮去,檢查一番,本王也是爲了你好。”
“那我是不是要多謝王爺您的好意?”藍翎磨了磨牙,覺得燕驚寒完全就是黑心黑肺的傢伙,他打着提醒自己的旗號,實則是拿太后那個老妖婆威脅自己來達到他的目的!
他就是一個無恥的混蛋!
“謝就不用了,只要王妃不在心裡罵本王就行了。”燕驚寒轉過身,平躺着,合上了眼簾。
“王爺您若是不做出一些找罵的事情來,我自然不會罵您。”藍翎看着燕驚寒的動作,猜想這傢伙是不是隻是嘴上說說來刺激她一下,他其實並不是真想讓她做什麼取悅他的事情。
但這混蛋的心思很難讓人琢磨,藍翎覺得她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睡覺把,本王累了,檢查你的事情以後再說,而且只要你不惹本王,本王向來說話算數。”
燕驚寒的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藍翎秀眉微蹙了一下,似乎她老是被他欺負都是因爲她先惹得他?好像有了那麼一丁點的道理。
“希望你說話算話。”藍翎轉過了身背對着燕驚寒,其實她也很累,時刻提防着一個人比跑一萬米都累。
在藍翎轉過身之後,燕驚寒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個弧度,心情甚是愉悅!
難得地和平共處,一、夜好眠!
當藍翎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縷縷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了房間,一兩聲鳥叫聲傳入了藍翎的耳朵。
藍翎伸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有睡好,慢慢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瞬間就看見近在咫尺的俊顏,瞌睡蟲頓時跑了個精光!
這個傢伙怎麼也沒有起chuang?他這樣看了她多久?他不用去上朝?
想着自己不雅的睡姿可能被燕驚寒看得一點都不剩,藍翎很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心中哀嘆,這混蛋果然就是她的剋星!
孩子般純淨甜美的睡顏,可愛顛覆形象的睡姿,剛醒來時慵懶到錯愕的一瞬,如一副流動的畫卷,沒有大師的刻意雕飾,卻精美絕倫無以倫比!
燕驚寒絕不會告訴藍翎他已經這樣看了她半個時辰,他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故意賴在chuang上的先例,他又因爲她做了一件連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燕驚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厭惡過一個枕頭,整整半個時辰,看着藍翎把一個枕頭緊緊地抱在懷裡,燕驚寒有一種想把枕頭扔下chuang去的衝動。
其實燕驚寒一點都不介意藍翎把他當成枕頭,心中一直迴盪的都是溫香暖玉在懷中的感覺,從未體驗過的舒爽!
“王爺,您不用去上朝?”藍翎感到臉一陣發燙,想把燕驚寒支走。
藍翎知道在這古代京城裡的一些重臣每天都要早早地去上朝的,而燕驚寒貴爲王爺更應該勤於朝政,做百官的表率。
“除了一年一度的大朝會,本王無需天天去上朝。”燕驚寒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好聽之極!
藍翎的如意算盤瞬間落空,幽幽道,“難道王爺只領銀子不做事?”隱隱帶着一絲嘲弄!
“需要本王過目的公文會送到本王的府裡來。”鳳眸中亮光一閃,燕驚寒突然問道:“怎麼?王妃開始關心起本王的事情來了?”
真夠拽的!難怪藍巧鳳和燕鳴軒想把你除之而後快!藍翎在心中說了一句。
“我只是隨便問問,王爺,您想多了。”藍翎說着便想坐起來,畢竟和燕驚寒躺在chuang上說話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男人早上身體的自然反應可是最強烈的。
“本王可是你的夫君,哪有做妻子的不關心自己的丈夫的?”燕驚寒長臂一伸,似乎又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抱美人入懷的理由。
然而,看着自己咽喉一寸處閃着寒光的繡花針,燕驚寒生生停下了手,“王妃這是想謀殺親夫?”
燕驚寒的聲音波瀾不驚,但他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涌,他知道藍翎若是真要殺他,那麼剛剛他必定是非死即傷!
燕驚寒不論是武藝還是醫術在整個天下都是屈指可數的,他昨日幫藍翎探脈的時候,便知道藍翎體內有兩股詭異的內力,她可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但燕驚寒不相信藍翎能傷得了他,爲此他在欺負藍翎時並沒有太多顧忌。
然而燕驚寒沒有想到他的盲目自信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她的爪子比他想象的要鋒利得多!
“王爺,您似乎忘了我昨天就說過,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我從不認爲我是一隻無害的兔子!”藍翎挑了挑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這兩日被他欺負的惡氣終於出了一口。
“王妃,你或許還不知道,敢拿着兵器指着本王的人都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燕驚寒的話讓藍翎的心中頓時生出了絲絲涼意,藍翎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燕驚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腕,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形勢瞬間發生了大逆轉,藍翎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藍翎向來願賭服輸,既然技不如人,燕驚寒想殺她,她也沒有退縮的餘地。
聽着藍翎視死如歸的語氣,看着藍翎凜然的神色,燕驚寒鳳眸不由地眯了眯,“你這麼想死?”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藍翎心中也很是窩火,自己自從來了這裡,見到了他,就再也沒有一次勝算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當然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既然嫁給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本王不同意,閻王也不敢收你!”
燕驚寒的話再一次彰顯了他的霸氣與強勢,這讓藍翎好看的秀眉不由地皺了起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想殺她?
“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命,還不趕快起來?”老是被這混蛋壓在身下,這對藍翎來說絕對是敗績中的敗績!
“死罪可免,但王妃要爲自己剛剛的舉動付出點代價才行。”燕驚寒說着快速低頭在藍翎的脣上狠狠一咬,藍翎頓時一個吃痛,同時感到血流出來了。
“你是屬狗的?”藍翎恨恨瞪着燕驚寒。
“這一次小懲大誡,若有下一次,你會知道本王的手段!”燕驚寒說着一翻身放開了藍翎,同時快速下了chuang。
藍翎伸手把脣上的血抹去,咬了咬銀牙,燕驚寒,你給我等着!
……
早膳過後,藍翎便接到管家謝安的稟報,說岳國公府的嶽思語已經來了府裡,正在前廳用茶。
藍翎當然記得燕驚寒跟她說過這嶽思語是衝着她來的,但藍翎卻始終不明白她到底衝着她什麼來的,從昨日嶽思語的神色上看,藍翎直覺嶽思語並不是燕驚寒的愛慕者,既然不是愛慕者,她找她做什麼?
藍翎跟着管家謝安來到了前廳門口,就見嶽思語依然是一身黑色衣衫,男子打扮,品茶的動作也如男子般豪爽,沒有半點女子的嬌柔。
藍翎笑了笑,在這古代一個大家閨秀能如此不顧世俗的眼光,那就說明她的德高望重的老爹不是寵她如命就是她那老爹也不是一般人。
“嫂子,驚寒兄怎麼能對你這麼粗魯?稍後,我幫你好好收拾他!”嶽思語見藍翎進了前廳,目光悉數落在了藍翎那破了的脣瓣上,一點都不避諱地斥責起了燕驚寒。
聞言,藍翎這才恍然大悟,她就說燕驚寒爲何要咬她的嘴脣呢,原來這混蛋就是沒安好心!
可惡!
“是我不小心自己磕的,不關他的事。”藍翎頓時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完全是越描越黑!
果然,嶽思語完全不信,“嫂子,你就不要幫驚寒兄遮掩了,驚寒兄是什麼樣的男人我還能不清楚?他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第一次難免會有些粗魯,這雖然也情有可原,但他難道不知道找一本書好好學習一下?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藍翎有些凌亂了,這嶽思語還是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她知不知她在說什麼?藍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思語,你來找我不是想問黑風的事情嗎?”藍翎坐到嶽思語的身旁,趕緊轉移話題,再讓她這麼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把她拍暈扔出府去。
“嫂子,我跟你說呀,我從小被我那爹當成男孩子養,又在軍營里長大,你想呀,整天跟一羣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想不粗俗都難,所以我說話做事向來沒有什麼顧忌,剛剛我若是說了讓嫂子你不高興的事情,你可不要往心裡去。”嶽思語似乎看出了藍翎心中的不悅,趕忙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聽嶽思語這麼一說,藍翎反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這嶽思語根本就不瞭解自己和燕驚寒相處的情形,而她又如男子一般豪爽,被她誤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在那種事情上臉皮太薄。
然而嶽思語一口一個“嫂子”地叫着卻讓藍翎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沒有,你想多了。”藍翎笑了笑,只能如此敷衍着。
藍翎性子向來是比較冷淡的,不論對人還是對物都不會表現得太過熱情,更沒有跟誰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事情發生。
面對自己不熟悉的嶽思語,藍翎不知道跟她說什麼,難道她還要把她剛剛的問題再問一遍?
“那就好。”嶽思語似乎鬆了一口,隨即把頭湊到了藍翎的跟前,“嫂子,驚寒兄對你好嗎?”
嶽思語漂亮的大眼睛透着無比的純真,但藍翎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嶽思語不會就是爲了來打探她的*的吧?這丫頭完全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
“好,非常好!”藍翎生生壓了壓拍飛嶽思語的衝動,咬了咬牙。
“那就好。”嶽思語的眼中泛着亮光,燦若星辰,突然話鋒一轉,正色道:“嫂子,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別看驚寒兄整天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但你若是能把他的心捂熱了,讓他把你放在了心上,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嶽思語的這一番話說得無比的認真,藍翎秀眉輕蹙了一下,這丫頭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幫燕驚寒當說客?燕驚寒知道她的用意嗎?而且這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出的話嗎?她怎麼覺得她更像個情聖呢?
“嫂子,你現在一定會認爲我是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贊同我的話!”嶽思語自信滿滿。
藍翎笑了笑,她知道嶽思語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一個冷酷的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他可能會寵她入天,給她他所有的熱情,但燕驚寒會愛上她?他會欺負她還差不多!
再說,即使有一天燕驚寒真的會愛上她,她也不可能等到那一天還在他身邊,一方面她並不愛他,另一方面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處境她根本不會多呆一分鐘。
爲此,藍翎覺得嶽思語的設想根本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和燕驚寒不會有那麼一天。
真的不會有嗎?時間會證明一切!
嶽思語見想說的重點說完了,這纔想起了黑風,“嫂子,你以前應該沒有見過黑風吧?你怎麼讓它聽你的話的?黑風在驚寒兄的府裡可是出了名的拽,除了驚寒兄,誰都沒有正眼瞧過,有一次我想摸它的毛,差一點讓它給咬了,當時呀,我若是不是看在驚寒兄的面子上,就想一掌把它劈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更何況一隻狗!”
藍翎聽着嶽思語說話的語氣,心中想着你也挺拽的,一點都不比黑風差。
“我也不知道黑風怎麼會聽我的話,可能我和黑風比較投緣吧。”藍翎說的是實話,她本想用她爺爺教的方法馴服黑風,沒想到還沒有開始,黑風就對她搖尾乞憐,把她當主子一樣,她也是又驚又喜。
“那傢伙也是好、色之徒!”嶽思語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似乎得出了一個結論。
藍翎剛喝了一口謝安親自端上來的茶水因爲嶽思語的這句話差一點全噴了出去,但藍翎還是被嗆到了一下。
“咳……”藍翎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拿出袖中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對嶽思語的驚天之論很是無語,這丫頭不能正常一點嗎?
“嫂子,你沒事吧?”嶽思語關心了一句,趕忙解釋道:“嫂子,你別誤會,我不是在說黑風,我說的是一個臭男人!”
藍翎有點跟不上嶽思語的思維跳躍,她們剛剛還在說黑風,怎麼她突然就扯到了什麼臭男人身上去了?這臭男人跟她有關係嗎?
“沒事。”藍翎從不八卦,也不喜歡多事,嶽思語不說,她絕不會多問。
“嫂子,我跟你說呀。”嶽思語似乎已經把藍翎當成故交好友一般,主動打開了話夾子,“有一個男人,長得嘛,人模狗樣,仕途也是官運亨通,但卻是一個死腦筋!”
嶽思語的話語中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藍翎覺得這個臭男人八成就是嶽思語的心上人。
“有一天,他看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他只看了人家一眼,便喜歡上了人家,非要非人家不娶,嫂子,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死腦筋?”嶽思語看着藍翎突然問道。
藍翎覺得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那個男的應該就是嶽思語的心上人,但似乎又心有所屬,這種三角戀情她真不好評說,那個男的雖然是死腦筋,但這正說明人家癡情呀,癡情的男人在這世上打着燈籠都難找,她並不認爲有什麼不好。
嶽思語見藍翎笑了笑,沒有回答,也沒有追問,又接着道:“我一直在想,那傢伙若不是看上人家長得漂亮,能非人家不娶嗎?說來說去,他就是一個好、色之徒!”
聽着嶽思語義憤填膺的話語,藍翎壓根就沒往慕容笑塵身上聯想,她覺得嶽思語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聽,發泄她心中的幽怨。
嶽思語確實是在發泄對慕容笑塵的不滿,同時她也是試試藍翎的反應,昨日“捉賊”一事嶽思語也早就清楚是慕容笑塵所爲,她想知道慕容笑塵有沒有對藍翎表明心跡,現在看來藍翎並不知道慕容笑塵喜歡她,這讓她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三年前,嶽思語見識過慕容笑塵的文采武藝之後,心中就已經把他看成了她的男人,雖然得知慕容笑塵心有所屬,她傷心了一陣子,但嶽思語豈是輕易言敗的人?她看上的男人只能做她的夫君!
原本,嶽思語一直不知道慕容笑塵的心上人是誰,沒有對手的戰爭,嶽思語是孤獨的,只能時不時地潛入慕容笑塵的府中,聽聽他的冷言冷語,看着他清冷的背影。
而燕驚寒的大婚卻給嶽思語一個意外的驚喜,她沒想到慕容笑塵的心上人竟然是燕驚寒的王妃,而藍翎寒王妃的身份,嶽思語覺得慕容笑塵這一輩子也別想把她娶回府去!
燕驚寒是什麼樣的人,嶽思語早就從她老爹和大哥那聽了很多,而藍翎在喜堂上的表現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嶽思語覺得燕驚寒也不會例外。
燕驚寒這麼強勢的男人一旦看上的東西根本不會放手,更何況是他的王妃,而且燕驚寒和慕容笑塵相比,不論從背景勢力爲人處世的手段,嶽思語覺得慕容笑塵都沒有一絲勝算,所以對慕容笑塵來說長痛不如短痛,更何況她一直都在等着他。
但慕容笑塵卻把她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視而不見,這讓嶽思語心中恨得牙癢癢,“死腦筋”,“臭男人”便油然而生。
嶽思語一開始幫燕驚寒說好話自然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只要藍翎感覺到燕驚寒的好,愛上他,那麼慕容笑塵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藍翎根本就不知道慕容笑塵的心思,也不知道嶽思語的心上人就是慕容笑塵,爲此藍翎壓根就不知道嶽思語這一圈一圈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藍翎不知道,但隱在暗處的流雲卻總算想明白了,心中想着這嶽小姐也不簡單呀,別看她整天把自己弄得像個男人,但耍起手段來一點都不比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差呀。
見想要的目的都達到了,嶽思語又跟藍翎說了一些她經歷過的趣事,本來就說好今日來府裡蹭飯的,爲此嶽思語一點都不客氣和藍翎一道用了午膳,但燕驚寒並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吃飯期間,嶽思語依然滔滔不絕,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藍翎偶爾笑笑附和兩聲。
飯後,嶽思語便被流雲請去了燕驚寒的書房,藍翎回了房間。
進了燕驚寒的書房,嶽思語也一點都不跟燕驚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燕驚寒案桌前面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笑着道:“怎麼?這麼快就要對我興師問罪了?”
嶽思語當然知道她在前廳說的話會一字不落地傳到燕驚寒的耳中,而且燕驚寒對她的那些小心思還能猜個*不離十。
“我看你最近太閒了,正好我的軍營裡少了一名操練士兵的將領,我打算跟嶽國公說一聲,讓你過去。”燕驚寒並沒有擡眼看向嶽思語,話語中更是聽不出一絲喜怒,似乎完全就是公事公辦。
“在我眼裡,驚寒兄可是威震四方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物,怎麼剛成婚兩天,就變成了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黑心黑肺的小人了?不會是你中嫂子的毒了吧?”
嶽思語長這麼大隻怕她老孃,只要她老孃一哭,她立馬繳械投降,對於燕驚寒這樣的大冰塊,嶽思語可從來沒有怕過,所以,嶽思語此時依然拔着燕驚寒的鬍鬚。
“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告訴她你的心上人的心上人就是她?”
對付嶽思語,燕驚寒當然知道她的死穴在哪裡,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就讓嶽思語臉上的笑容消失,嶽思語抿緊了朱脣。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燕驚寒扔了手中的筆,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瞅着嶽思語。
嶽思語癟了癟嘴,“行了,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滿意了吧?”
“當然不滿意!”燕驚寒的眸光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她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得多,她之所以沒有看穿你玩的小手段,那是因爲她什麼都不知道,你若是不想橫生枝節,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燕驚寒的話語中不由地帶上一絲怒氣,一想到慕容笑塵的心上人是他的王妃,燕驚寒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行了,我記住了。”嶽思語當然也知道藍翎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這種小手段若是再用第二次的話,恐怕就要引起她的懷疑了。
燕驚寒涼涼地掃了嶽思語一眼,劍眉微皺着,沒再繼續開口。
“笑一下會死呀?”嶽思語看着一臉冰霜的燕驚寒,嫌惡地站了起來,又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們女人都喜歡溫柔的男人,你最好對嫂子溫柔一點,你下次再敢把嫂子的嘴脣咬破,我可就要爲嫂子打抱不平了!”
嶽思語的身影隨着她的聲音快速地消失在燕驚寒的書房裡,燕驚寒薄脣頓時抿成了一條直線!
……
嶽思語回府後,心情一直相當愉悅,她覺得藍翎這個情敵對她來說夠不成多大的威脅,一來人家的身份擺在那,燕驚寒不會輕易放她走;二來嘛,她根本不知道慕容笑塵喜歡她,像她那樣的女子應該不會只因爲見過慕容笑塵兩次就對慕容笑塵有什麼想法,所以就眼見的這種形勢來說,嶽思語覺得對她還是很有利的,慕容笑塵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爲此,這一日嶽思語陪着老爹老孃用過晚膳之後,再一次溜出了府,翻了慕容府的牆,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慕容笑塵的書房前面。
以嶽思語對慕容笑塵的瞭解,知道慕容笑塵經常是宿在書房裡,所以來書房找他,找到他的機會絕對在八成以上。
不過今晚嶽思語只猜對了一半,慕容笑塵並沒有在書房裡面,而是站在書房外面,舉頭忘月,若有所思,星辰侯在一旁。
星辰見嶽思語又是深更半夜不請自來,偷偷地瞅了瞅自家主子,覺得嶽思語這尊瘟神就是見不得自家主子心情好一些,又是給自家主子添堵來了。
“嶽小姐,這可是慕容相府,您也太不把屬下們放在眼裡了吧?”星辰這一次決定先發制人,不等嶽思語開口就把這座瘟神趕出府去!
嶽思語看着瞬間出現在自己周圍的幾十名慕容笑塵的暗衛,漂亮的大眼睛頓時眯了眯,“星辰,兩日不見就長本事了?好啊,本小姐今日正好手癢癢了,那你們就一起上,讓本小姐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不要丟了你們主子的臉!”
嶽思語看了看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留給自己的男人,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話語中更是帶着滔天的怒氣!她就這麼不入他的眼!
星辰見自家主子似乎並無異議,隨即看向嶽思語的眸光一沉,聲音也瞬間帶上了冷然,“嶽小姐,那就恕屬下無禮了!”
以前嶽思語時不時地夜訪慕容相府,星辰並沒有直接跟嶽思語交過手,都是好言相勸,但從每次嶽思語都能避開府裡的暗衛直接來到主子的書房前面,星辰就知道這嶽思語武藝了得,而今晚,護主心切的星辰不想再對嶽思語以禮相待了,萌生了把嶽思語丟出府去的想法,並且覺得他這麼做也完全說得過去,誰叫她半夜不睡覺擅自闖進來的?
“行了,婆婆媽媽的,儘管放馬過來好了!”嶽思語心中窩着一團火,說話的語氣更是帶着滿滿的不屑!
被一個女人罵成像女人一樣,星辰頓時怒了,二話不說,便向嶽思語攻去,瞬間二人便在慕容笑塵的身旁打了起來。
慕容笑塵緩緩地轉頭看向交手的二人,幽深的黑眸中沒有一絲顏色,片刻後便擡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嶽思語雖然在跟星辰交手,但她的目光卻是不時地落在慕容笑塵的身上,見慕容笑塵走了,嶽思語便沒有了再打下去的欲、望,快速閃到了一旁,收了手。
“今晚到此爲止,下次接着打!”嶽思語的話語還在空中迴盪着,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着嶽思語如此高深莫測的輕功,星辰不得不承認他並不是嶽思語的對手。
……
慕容笑塵進了自己的望月軒,剛來的正屋門前,頓時神色一凜,隨即猛然對着房門劈出一掌,房門頓時四分五裂!
跟在慕容笑塵身後的星辰心中頓時一驚,透過慘不忍睹的房門,看到原本以爲已經離開的嶽大小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爺的軟榻上,有多囂張就是有多囂張!
“嶽小姐,你莫不是真不知道‘廉恥’二字是如何寫的?”慕容笑塵看向嶽思語的眼神銳利得如同寒光凜凜的劍鋒,聲音更是冰寒徹骨!
“我當然知道‘廉恥’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恐怕是你不知道吧?”嶽思語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慢悠悠地把手背在了身後,再慢悠悠地穿過那扇遭受了池魚之殃的門出了慕容笑塵的房間,站在了慕容笑塵的面前。
星辰聽着嶽思語意有所指的話語,恨不能拿針把嶽思語的嘴給縫上,這座瘟神果然是來給自家主子添堵的!
“你敢跟蹤我?!”慕容笑塵幽深的眸中快速浮上了一抹殺氣,袖中的手已經緊緊攥起!
慕容笑塵心中有些惱恨,他昨日竟然沒有發現被嶽思語跟蹤了,難怪她今日去見了他的翎兒!
想到這,慕容笑塵不待嶽思語開口,便一把掐住了嶽思語的脖子,聲音更是陰沉得如同來自地獄,“說!你今日都跟她說了些什麼?”
嶽思語並沒有躲閃,任由慕容笑塵帶着怒火的大手掐着她如玉的脖頸,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放手,我就告訴你。”嶽思語伸手抓住了慕容笑塵的手腕,眉眼中帶着笑意,跟慕容笑塵的殺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老孃可跟她說過,要想把一個心比石頭還硬的男人收入囊中,有時候也得放低一下姿態,再說,慕容笑塵可頭一次跟她靠得這麼近,肌膚相親呀,就憑這一點,面對慕容笑塵眼中騰騰昇起的殺氣,嶽思語並不感到難過,反而覺得自己賺到了。
嶽思語沒有想到慕容笑塵手腕的肌膚這麼光滑細膩,如同女人一般,小手忍不住輕輕動了動,摸了摸。
星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嶽大小姐竟然明目張膽地吃自家主子的豆腐,太過分了!
“滾!”慕容笑塵當然感覺到了嶽思語的小動作,猛地一下把嶽思語甩到了一邊,他竟然讓她給輕薄了!
嶽思語雖然整天一副男子的作風,但人家可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除了她老爹大哥,以前她可沒有摸過別的男人的手,慕容笑塵對嶽思語來說可不是外人,他是她發誓要收入囊中的男人,她的男人讓她摸摸手腕那是天經地義!嶽思語一點都不覺得她的舉動有什麼不妥。
手上的溫熱瞬間消失,嶽思語心中一陣失落,真想讓慕容笑塵多掐她一會。
“你不想知道我對她說了些什麼?”嶽思語摸了摸被慕容笑塵掐過的地方,這才感覺到有點疼,輕輕地揉了揉,似乎並沒有把慕容笑塵那個摻雜着冰寒怒火的字放在心上。
“不想知道!”慕容笑塵徑直往院外走去,同時道:“嶽小姐,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你若是再敢擅闖本相的府邸,嶽國公夫人恐怕就要哭瞎了眼睛!”
慕容笑塵不想再看嶽思語,話語中更是帶上了前所未有的狠絕,嶽思語抿了抿朱脣,她當然知道她這一次把他徹底惹怒了,他會對她不擇手段!
但她嶽思語豈是輕易認輸的人?她看上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
WWW ⊙ttκan ⊙CΟ 用過晚膳之後,藍翎便把秋葉早早地打發回了她自己的房間,隨後一個人便去了桃林裡的小涼亭坐了下來。
看着一片暮色下的繁星點點,聞着陣陣桃花的清香,藍翎靠着圓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短短的三日,藍翎覺得她彷彿像過了三年之久,時刻走在刀刃上的感覺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前世的一幕幕似乎猶在眼前,但隨着那一次意外已經悉數退出了她的生活。
在前世,組織的歷史和她喬家的歷史一樣久遠,由於最開始的時候組織是她喬家的先祖創立的,後來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每十年喬家都必須有一個傳人進入組織爲組織出力,到了她這一代,她被選了出來,進入了組織,一晃就是十年。
本以爲十年期滿,她就可以爲自己而活,做她想做的事情,然而一場空難卻把她送來了這裡。
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
藍翎不知道她腳下的路還有多少荊棘叢生多少泥濘坎坷,但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都會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再世爲人!
燕驚寒來到桃林邊就看到藍翎雙手抱着膝坐在欄杆上,身體靠在圓柱上,沒有大家小姐的端莊之姿,也沒有作爲一個王妃的尊貴雍容,隨意得如同一個不懂得任何禮教的野丫頭,但她的身上卻隱隱透着讓人心疼的孤獨之感。
燕驚寒擡腳慢慢往涼亭走去,聽着腳步聲,藍翎便知道是他來了,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整個人沉靜如水。
藍翎雖然不知道這玄冰潭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從它能救她的小命,以及昨日燕驚寒手下看到她站在潭邊的反應,藍翎便猜到這玄冰潭對燕驚寒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他不會放任她獨自待在這裡。
果不其然,只過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燕驚寒便親自來了,這讓藍翎更加意識到,她想在這潭裡泡上半個時辰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燕驚寒進了涼亭,一撩衣襬,在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看着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出聲。
“王爺,您是來找我的?”藍翎睜開了眼睛,一雙剪水秋眸在盈盈的月光之下帶着熠熠的光輝,似乎比羣星還有璀璨!
“那是自然,你是本王的王妃。”
燕驚寒好聽之極的聲音卻也是平淡無波,深邃的眸光始終落在藍翎那雙漂亮之極的美目上。
藍翎心中翻了個白眼,不想拆穿燕驚寒的謊話,瞅了瞅燕驚寒便輕輕躍下了欄杆,拍了拍衣服,便打算回去了。
燕驚寒眸光微閃了一下,也站了起來,“王妃這就回去休息了?那本王也和你一道回去吧。”
休息?上chuang睡覺?
一想到又要跟燕驚寒這傢伙同chuang共枕,藍翎的心便沒有那麼淡定了。
糾結,煩惱,慌張,無奈,藍翎心煩意亂!
“回去吧。”燕驚寒伸手就欲去牽藍翎的小手,似乎心中已經急不可待!
“我自己會走。”藍翎快速避開燕驚寒的大手,瞬間邁出了涼亭,頭也不回地便把燕驚寒扔在了身後。
燕驚寒鳳眸眯了眯!
卷一 賭一段蝕骨柔情! 第九十二章 送她一束紅玫瑰(求首訂)
盈盈的月光灑落在一片粉色的桃林中,藍翎有些急促的步伐似乎更有逃之夭夭之感。
燕驚寒負手跟在藍翎的身後,深邃的鳳眸中如流星劃過天際一道亮光一閃而逝,低醇悅耳的嗓音緊接着響起,“王妃,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明日可是你的回門之日。”
回門?藍翎頓時放慢了腳步,瞬間就想到了她那沒有一點慈父模樣把她當成棋子的父親,虛僞無比的繼母,想嫁給燕驚寒想得發瘋的庶姐,還有個滿腦子都是精、蟲的哥哥。
如此極品的一家人,藍翎跟本就不想見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但這回門禮能免嗎?
“怎麼?王妃不想回去?王妃不是挺想念家人的嗎?”燕驚寒來到了藍翎的身旁,似乎已經猜到了藍翎心中所想。
藍翎停下了腳步,看向燕驚寒,波光瀲灩的剪水秋眸中帶上了一絲試探,“王爺,這回門禮能免了嗎?”
藍翎雖然把燕驚寒恨得牙癢癢,但他跟藍相府的那些人相比,藍翎並不感到噁心反胃,爲此,藍翎覺得在燕驚寒這狼窩裡雖然危險,但不會污穢不堪,她雖然要時時提防被他欺負,但至少空氣是清新的,沒有難聞的惡臭味。
而藍相府,藍翎只呆過半個時辰,就已經感覺到了裡面的臭氣熏天!
“爲何?”
月光的清輝穿過桃樹的枝枝丫丫打在藍翎嬌美的小臉上,別有一番魅惑,燕驚寒的鳳眸不由地覆上了一抹別樣的顏色。
而今晚,燕驚寒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錦袍,挺拔的身姿矗立在一片粉色的桃林中,白日裡的強勢霸氣似乎隱於無形,多了一分如嫡仙般的俊雅飄逸。
“不想回去。”藍翎收回看向燕驚寒的視線,輕輕說了一句,便擡腳繼續往前走。
“爲何不想回去?”燕驚寒說着同時長臂一伸,快速把藍翎圈在了懷裡。
“燕驚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一時的走神讓藍翎毫無反抗地落入燕驚寒的懷中,藍翎心中懊惱不已。
“本王怎麼沒有好好說話了?”燕驚寒不由地收緊了手臂,他絕不承認此時他已經抱她上癮了,他喜歡她柔軟的身子貼着他的感覺。
藍翎狠狠地瞪着明知故問臉都不紅一下的傢伙,嬌美的小臉上又不由地慢慢地覆上了一層紅暈。
清風盈月,花香繚繞,人比花嬌,人比花美!
“怎麼不說話?”燕驚寒好聽的聲音伴隨着微熱的氣息傳遍了藍翎的感官,藍翎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
“王爺,您不鬆手,我怎麼說話?”此時此刻,跟燕驚寒說話,藍翎已經不去考慮她的話合不合乎邏輯了。
“本王可沒有堵住你的嘴。”看着藍翎水潤誘人的脣瓣,脣瓣上已經結了痂的傷口,燕驚寒劍眉微皺了一下。
“燕驚寒,請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老是這麼無恥!
當然,最後一句,藍翎只是放在心上,沒有說出來。
“本王怎麼沒有注意自己的身份了?”燕驚寒當然明白藍翎話中的意思,反而一副理所當然之姿,“本王是你的夫君,本王對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反倒是王妃始終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藍翎頓時一噎,覺得自己跟燕驚寒討論這個話題完全就是送上門討打的,立馬轉移了話題,“我剛剛說的,你到底同不同意?”
“你主動親本王一下,本王就告訴你。”燕驚寒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在藍翎看來覺得是無恥之極!
“王爺這麼快就忘記早上的教訓了?”昨夜旖旎的畫面在藍翎的腦海中不停閃現,這讓藍翎威脅的話語不由地少了一分強勢,反而帶上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本王當然不會忘記。”燕驚寒鳳眸中快速浮上了一抹對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本王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今日早晨只是一個意外,而且這種意外只會發生一次!”
聞言,藍翎秀眉微蹙,瞬間似乎就明白了燕驚寒的意思,趕忙看向自己的袖中,被她藏在袖中的繡花針不知何時已經不翼而飛!
“燕驚寒,你無恥!”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來,不是無恥是什麼?
“本王只是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燕驚寒的鳳眸頓時一沉,“倒是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辱罵本王,你是在考驗本王的耐心還是根本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曖、昧旖旎的氣氛隨着燕驚寒的話語瞬間消失於無形,這讓藍翎原本有些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聲音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王爺,我早就說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爺又何必問一些毫無用處的話語?”
“王妃,本王也說過,你的命是本王的,沒有本王的允許,閻王都不敢收你!”藍翎的淡然,對生死的毫不在意讓燕驚寒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不快,摟着藍翎腰身的手臂更是收了又收!
“放手!”藍翎自然感受到了腰上的力度,秀眉輕蹙了起來。
“明日本王陪你一起回門。”
這一次燕驚寒並沒有再爲難藍翎,意外地鬆開了手,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藍翎心中惱怒不已,敢情她剛剛是在白費力氣?
藍翎看着丟下一句話就大步向前走去的燕驚寒,心中頓時明白燕驚寒一定是故意的,她剛剛惹了他,他給她穿小鞋來了。
黑心黑肺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混蛋!
藍翎恨恨地瞪着燕驚寒,跟在燕驚寒的後面回到了松竹院。
進了房間,燕驚寒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躺到了chuang上便合上了眼簾。
沒有燕驚寒的強迫威脅,藍翎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但她並沒有立即上chuang,而是坐在圓桌旁糾結着,她是就這樣坐一、夜還是繼續和他同chuang共枕?
三月的夜裡還是有些寒意的,坐了半個時辰,藍翎便感到了渾身涼颼颼的,想着自己身體要命的毛病,聽着燕驚寒均勻的呼吸聲,藍翎片刻的掙扎後,還是來到梳妝檯前,解開發髻,隨後脫掉外衣,脫了鞋子,輕輕上了chuang。
坐在chuang上,藍翎這才發現燕驚寒側着身子,一隻手正好放在了她的枕頭上,她想把枕頭放在chuang中間但又怕因此吵醒了燕驚寒他又對她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來。
利弊權衡之後,藍翎還是選擇了不吵醒燕驚寒,心中想着只要她離他遠一點,把他當成她的北極熊,投懷送抱的事情應該就不會發生。
藍翎把自己蜷縮到了chuang的最裡側,做着自欺欺人的設想,卻沒有看到她背後原本睡得極沉的燕驚寒已經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藍翎這一、夜睡得極爲香甜,做了一個甜美之極的夢,夢見自己策馬揚鞭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肆意狂奔,遠處青山綠水環繞,天空一碧如洗,一隻蒼鷹展翅翱翔,陣陣清新的青草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花香,帶着泥土氣息,一切是那麼純淨那麼美好,雖然日上中空,但卻沒有一絲酷熱,只有暖暖的春意。
似乎那暖暖的感覺就在身旁,藍翎不由地想抓緊,但手指一動卻碰到了一抹絲滑,藍翎猛然驚醒,瞬間睜開眼睛,毫無意外地對上了燕驚寒深邃的似乎泛着無數絢麗波紋的鳳眸。
熟悉的松竹的清香瞬間讓藍翎一陣眩暈,她怎麼又跑到他的懷裡了?難道她就這樣在他懷裡睡了一、夜?
藍翎惱恨地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藍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燕驚寒,一次還可以說是意外,那麼兩次還能說是意外嗎?他會信嗎?
看着藍翎帶着紅暈又懊惱之極卻又想逃避的神色,燕驚寒鳳眸中快速劃過了一絲笑意,心情愉悅!
燕驚寒當然不會告訴藍翎他是如何“山不來就我,我是如何去就山”的,他向來只注重他想要的結果,至於過程從來都是很快被他忽略掉。
“王妃,你枕着本王的胳膊睡了一、夜,是不是應該對本王說些什麼?”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卻好聽之極。
“抱歉。”藍翎悶悶地說了一聲,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能說些什麼,說她沒有*他,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毛絨玩具?燕驚寒能相信嗎?再說燕驚寒知道什麼是毛絨玩具嗎?
“本王不喜歡聽這兩個字。”燕驚寒伸手挑起了藍翎的下顎,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傑作”,劍眉又輕輕地皺了一下。
“你昨晚不是說要陪我一道回門嗎?還不起身?莫非是你改變了主意?”藍翎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燕驚寒,說話的同時把燕驚寒的手輕輕撥開。
被燕驚寒緊緊摟在懷裡,藍翎自然能感受到燕驚寒下身的威脅,她覺得此時還是低調一點不刺激他的好,她可不想一大早上就被他找理由啃了。
“你希望本王改變主意?”燕驚寒趁機握住了藍翎的小手,他喜歡她手上嫩滑的觸感和溫暖的感覺。
藍翎微微掙脫一下,但掙脫未果,便暫且讓他握着,覺得還是正事要緊。
“對。”藍翎覺得燕驚寒既然都能不親自去迎親,直接打了藍致紳的臉,那麼回門禮免了,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她被他摟了一、夜,你昨晚的氣也總該消了吧?
“去不去藍相府對本王來說自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本王當然可以不去,但對王妃來說,你若是不回去,打的不但是藍相的臉還有太后的臉,你覺得太后會如何對你?”
第一次,沒有劍拔弩張,反而像恩愛夫妻一樣,而且還以如此曖、昧的姿勢談話,藍翎心中覺得詭異無比,同時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慌張。
“照王爺這麼說,您是在爲我考慮?爲了不讓太后怪罪於我?”藍翎不相信燕驚寒會這麼好心,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所謂無利不起早,她可是藍巧鳳精心培養對他不利的人,他會處處爲了她着想?雖然他沒有對她又殺又砍,反而對她又摟又親又抱,藍翎覺得那完全是燕驚寒身體的欲、望在作祟,他看上的是她的身子,而不是她的人,他對她沒有情,怎麼可能有憐惜?又怎麼可能爲她着想?她恐怕只是他暖chuang工具!爲了他的目的,他也會把她當成一顆棋子來利用!
“王妃不是一直很怕太后找你麻煩嗎?本王當然是爲了你好。”燕驚寒捏了捏藍翎柔若無骨的手,俊顏上波瀾不驚,話語中更是真假難辨。
誰怕她?我只是在避其鋒芒,韜光養晦,懂嗎?藍翎心中說了一句,當然不承認她怕藍巧鳳那個老妖婆,只是她現在沒有和她抗衡的資本,明目張膽地跟她作對不是找死嗎?
“多謝王爺,那我們現在可以起身了吧?”不管燕驚寒有什麼目的,藍翎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對的,她若是不回門的話,藍巧鳳恐怕爲了面子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王妃,進了藍相府,到處都是太后的眼線,你若有一絲對本王的躲避,片刻功夫就會傳到太后的耳中,王妃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藍翎當然明白燕驚寒話中的意思,他不就是說讓她對他主動一點,跟他親密一點,時刻粘着他,好完成藍巧鳳給她的任務嗎?
混蛋!
藍翎突然有一種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感覺,這前有狼後又虎的日子何時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見藍翎沒有出聲,燕驚寒又接着道:“王妃可要考慮清楚,孰輕孰重就不需要本王來提醒你了,不過,你想如何表現,本王都會配合你。”
“多謝王爺。”藍翎咬了咬牙,擠出一笑,當然知道燕驚寒這傢伙就等着她時刻對他投懷送抱呢。
“本王向來不喜歡嘴上說說的東西。”燕驚寒說着突然抱着藍翎一翻身,薄脣同時往藍翎的朱脣上壓了上去。
“唔……”
……
脣齒間熟悉的松竹的清香,脣上結痂處再一次地流血,藍翎又羞有惱,羞的是,她竟然在沒有出現幻覺的情況下臣服在他越來越純熟的吻技下,惱的是那個混蛋讓她的脣再一次流出了血,當時竟然沒有感到疼,現在卻感到絲絲的疼痛。
秋葉看着自家小姐依然帶着紅暈的嬌顏,偷偷地抿着嘴笑了笑,幫藍翎插好紫玉釵,便見燕驚寒進了房間,趕忙上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燕驚寒來到藍翎身旁,把一個小瓷瓶放在梳妝檯上,便擡腳往外室走去,同時道:“把藥抹到傷口處,用完早膳,隨謝安去庫房挑選禮物。”
話音隨着燕驚寒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房間裡,藍翎看着梳妝檯上的小瓷瓶,心中似有什麼閃現,但卻快得無法捕捉。
藍翎秀眉輕蹙了一下,伸手拿起小瓷瓶,拔出瓶塞,一股清香瞬間飄了出來,藍翎伸手抹了一點抹在脣上,疼痛感快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
藍翎又抹了一次,便塞上了瓶塞,把小瓷瓶放進了懷裡。
藍翎不想去想燕驚寒如此做的目的,是愧疚?是補償?是他啃她時的礙事還是另有目的?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在這龍潭虎穴裡保住她的底線保住她的小命,順利脫離他們的掌控。
燕驚寒並沒有跟藍翎一道用早膳,藍翎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自然也不想過問。
用完早膳之後,藍翎隨着謝安去了燕驚寒的庫房,隨便挑選了幾樣回門的禮物,便跟着燕驚寒上了他的馬車。
由於朝陽還在暗室裡面壁思過,這次的車伕自然就是非皓月莫屬了。
馬車緩緩地往藍相府的方向駛去,燕驚寒看着藍翎挑出來的禮物,鳳眸微閃,開口道:“右相最喜歡的是玉瓊山上的碧海毛峰,庫房裡正好有一罐;右相夫人最喜歡的是雲一大師開過光的龍鳳玉鐲,庫房裡正好有一對,你大哥最喜歡的是……”
“女人。”藍翎沒等燕驚寒說完便打斷了燕驚寒的話,“你是不是想說玉蘭院裡正好也有兩個?”
“錯,你大哥最喜歡的是大師的墨寶。”燕驚寒又輕輕掃了那些禮物一眼,“你這些禮物一看就有敷衍之意,你不怕他們心生不悅?”
“王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一來我失憶了,我怎麼知道他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二來這幾樣東西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少說也值上千兩銀子,我一點都沒有覺得我是在敷衍他們。”藍翎當然不會告訴燕驚寒她非常不待見藍相府的那幾人,她能給他們帶禮物已經算是給他們長臉了,她可不管他們高不高興。
“王妃不說,本王倒是真忘了,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要不要本王再告訴你幾件?”
燕驚寒突然變得熱心起來,這讓藍翎頓時覺得燕驚寒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王爺請說,我聽着就是。”藍翎笑了笑,她倒想看看燕驚寒在打什麼鬼主意。
“王妃,本王相信秋葉也已經跟你說過,現在的右相夫人溫娘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燕驚寒當然看出了藍翎對他的戒備,但他相信他所說的事情,她一定感興趣,只要她感興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藍翎順勢接了燕驚寒的話,她當然知道燕驚寒是別有用心的,但她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令她感興趣的東西,自願掉進他的坑裡。
“三年前,一天夜裡,藍相府突然闖入了幾名江湖人士,找藍相尋仇,你的生母爲救藍相,幫藍相擋了一劍,不救而亡,當時,你並不在府裡,而是在靈雲山替太后爲民祈福,等你趕回來的時候,因沒有見到你母親最後一面,當場昏倒在靈堂裡,一病三個月,這些,你沒有一點印象?”
燕驚寒簡略地把藍翎母親去世的經過說了一遍,藍翎聽完,心頓時猛然一痛,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蒼茫的白,悲傷的白,藍翎瞬間心痛如絞!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燕驚寒看着藍翎痛苦的神色,語氣中已經不由地帶上了一絲關切。
藍翎搖了搖頭,“我只看到一片悲傷的白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說完,藍翎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的刺痛感隨着那一片白色快速地消失,藍翎臉上的神色也快速恢復了正常。
“你是想告訴我,我母親的死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她是被人蓄意謀殺的。”
燕驚寒早就見識過藍翎的冷靜聰明睿智,但他沒有想到藍翎能把“謀殺”兩個字說得如此的平靜,似乎剛剛她臉上的痛苦之色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對,但真正的兇手是誰,本王並沒有再派人去查,畢竟那件事與本王無關,本王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燕驚寒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言。
“王爺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自己查出兇手,爲母親報仇?”藍翎豈會不明白燕驚寒的用意?故意接着道:“只可惜我現在自己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即使有心,也無力,只能愧對九泉之下的母親了。”
燕驚寒沒有想到藍翎對於她母親被謀殺之事竟然是如此的淡然,甚至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頓時拿不準藍翎是真如此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本王當然想過憑你一己之力肯定無法爲你母親報仇雪恨,但你若是求本王,本王可以幫你。”
“王爺想我如何求你?”藍翎嫣然一笑,覺得燕驚寒的這句話更像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迷惑她的同時又故意把她往別的地方引。
“王妃把太后給你的那本書好好研讀之後不就知道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過燕驚寒倒是挺期待藍翎用那本書裡的方法求他。
“那王爺您就慢慢等吧,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保不準能等得來。”藍翎涼涼地掃了燕驚寒一眼,第一次發現她竟然可以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他討論這種問題,看來臉皮真的是越練越厚!
“王妃,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本王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低醇的話語中含着無比的自信和強勢,鳳眸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兒,深邃神秘。
藍翎淡然一笑,她早就見識過了燕驚寒的強勢,但她更相信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底線,想讓她主動取悅他,簡直是做夢!
但藍翎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並不是像她現在看到的這樣,甚至包括她自己。
見藍翎不再接話,燕驚寒也沒再開口,而是拿出了暗格裡的書慢慢地翻閱,藍翎低着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暗自沉思。
兩炷香的時間後,馬車到了藍相府的府門前,藍翎掀開窗簾,便看到了藍相府門前站滿了人,爲首的自然是藍致紳溫娘藍鈺,顯然他們是特意等着迎接燕驚寒的,不管怎麼說,燕驚寒可是王爺,暗中算計歸算計,但場面上的事還是要做的。
離府門不遠處站滿了京城的百姓,人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的馬車,顯然百姓們是專門等着看她回門的。
看着百姓們翹首以盼的目光,藍翎覺得燕驚寒說的確實是對的,她今日若是不回門的話,可就是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狠狠地打了藍相府和藍巧鳳的臉,藍巧鳳即使不能把燕驚寒怎麼樣,她肯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燕驚寒把書放回了暗格,輕輕掃了藍翎一眼,沒有出聲,便快速下了馬車。
藍翎看着燕驚寒帶着陣陣寒意的背影,似乎這纔想起來燕驚寒其實是一個冷酷無情深不可測的男人,這幾日他無恥的言行竟然讓她忘記了他的本質,她真是太大意了!
她是藍致紳的女兒,又是燕驚寒的王妃,藍致紳和燕驚寒明爭暗鬥,她如此的身份註定她時刻都會被他們推到風口浪尖,而這一次回門恐怕到處是危機四伏!
想到這,藍翎淡淡地笑了笑,風口浪尖也好,處處險灘也罷,既然註定是繞不過去,那就讓它們灰飛煙滅主動給她讓道!
“王妃,不想下車?”
燕驚寒冰寒徹骨的聲音響起,在藍翎看來,燕驚寒是開始把她當成炮灰出手了!
燕驚寒的聲音不是很高,但極具有穿透力,藍致紳頓時覺得燕驚寒雖然表面上在斥責藍翎,實際上卻是故意在打他的臉!藍翎可是他的女兒,哪有做女兒的不願意下車回孃家的,若是有的話,一定是孃家人待她不好,燕驚寒如此說不就是在說他苛待自己的女兒嗎?
藍致紳雖然不喜歡他這個女兒,對她不聞不問,但他從不認爲自己苛待了她,而燕驚寒如此的舉動,讓藍致紳心中惱火不已。
“怎麼會呢?這是臣妾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臣妾早就盼着回門這一天了。”藍翎悅耳嬌柔的嗓音伴隨着窈窕的身影出了馬車,藍相府的府門前早已鴉雀無聲。
府門前的很多百姓並沒有見過藍翎的容貌,此時一見,無不驚爲天人,比作月宮的仙子,心中想着難怪藍相爺一直把藍二小姐藏着,就憑藍二小姐的容貌,不用等到皇上賜婚,估計藍相府的門檻早就被提親的人踏平了。
今日燕驚寒依然是一身松竹紋玄色錦袍,而藍翎穿了一身粉色綾羅長裙,裙襬處以紫色玉石點綴,一眼望去弱柳扶風而又端莊高貴。
藍鈺看着比花兒還要嬌美的妹妹,心中如貓爪一般。
溫娘暗暗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給藍鈺使了個眼色,藍鈺隨即對着溫娘笑了笑,溫娘這才放心了下來,但一想到燕驚寒和藍翎要在府上住一個晚上,溫娘又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燕驚寒當然知道藍翎是故意如此說的,並沒有再開口,而是把手伸向了藍翎,藍翎嬌柔一笑,搭着燕驚寒的手慢慢下了馬車。
看着如此的情形,藍致紳心中不由地生出了絲絲疑惑,這燕驚寒到底玩的是哪一齣?他會對他的女兒這麼好嗎?藍致紳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翎兒見過父親,母親。”藍翎來到藍致紳的跟前,給藍致紳溫娘行了一禮。
見燕驚寒和藍翎來到跟前,藍相府的人都齊齊給二人行了一禮,但除了藍致紳和溫娘。
藍致紳點了點頭,而溫娘則是一副收寵若驚誠惶誠恐的模樣,“翎兒,你現在可是寒王妃,哪裡需要給我們行禮?”
“翎兒不管是什麼身份,總歸都是父親母親的女兒,子女給父母行禮本是應該的。”藍翎說着笑着看向燕驚寒,“王爺,您說臣妾說的有理嗎?”
藍致紳見藍翎這麼一說,剛剛心中的鬱氣頓時散了不少,心中想着,他的女兒總歸是他的女兒,雖然失憶了,她也知道她是誰,他倒要看看燕驚寒如何接招。
“王妃說的確實有理。”燕驚寒輕輕掃了藍翎一眼,看向藍致紳,鳳眸中寒星點點,“本王是父皇母妃的兒子,父皇母妃已經仙遊,難道藍相已經忘記了還是藍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燕驚寒涼涼的一句話對藍致紳來說就如泰山壓頂,藍致紳本想着他可是他的岳丈,而且他還是國仗兼國舅,作爲長輩受他一禮,並不爲過,更想着還可以藉此打壓燕驚寒的氣勢,然而他沒有想到燕驚寒會如此說他,他不就是在含沙射影地說他想意圖不軌嗎?
“怎麼?藍相還沒有想起來?”燕驚寒聲音頓時又是一沉,這讓溫孃的心頓時一顫,有些擔心地看着藍致紳。
藍致紳壓了壓心中的惱怒,知道此時在衆多百姓的面前,他已經沒有選擇,隨即拱手給燕驚寒行了一禮,“王爺息怒,臣自然不會忘記,王爺裡面請。”
見一家之主都如此了,溫娘趕緊向燕驚寒福了福身。
藍翎心中笑了笑,毫無意外,誰敢把她當成炮灰,那她就把誰給炮灰掉!
站在藍致紳身後的藍鈺完全沒有把眼前的波濤洶涌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藍翎脣上的傷口,看着它,藍鈺心中一陣失望,他這讓他日思夜想的妹妹果然給燕驚寒給“捷足先登”了,而且燕驚寒這大冰塊還不懂得憐香惜玉!
跟藍鈺的失望相比,躲在府裡衆人後面的藍金珠卻是興奮不已,她終於有機會了,她一定要把她得到的消息告訴燕驚寒!
藍金珠看向藍翎的目光不由地帶上了一抹得意,但就見藍翎突然看向了她,而且讓她嫉妒發狂的臉上還是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容,藍金珠頓時感到腳底升起了一陣涼意,她當然不會忘記她被罰跪的事情,但一想到她得到的那條消息,藍金珠頓時來了底氣,狠狠地瞪了藍翎一眼,心中想着,藍翎,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等我告訴了燕驚寒,就有你好看的!
看着藍金珠的神色,藍翎心中一陣好笑,這藍金珠八成又想自動送上門來討打了,果然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智商全都爲零,不過這藍金珠好像只能算是單相思,燕驚寒似乎根本看不上她,她還因他差一點丟了小命。
儘管如此,藍金珠依然對燕驚寒癡心不已執着不已,就這一點上來說,藍翎還是挺佩服藍金珠的,要是換做她,她肯定不是把燕驚寒砍了,就是把他拋到了腦後。
燕驚寒冷冷地掃了藍致紳一眼便往府裡走去,藍翎隨即跟在了一旁,隨後府裡的衆人陸續進府,百姓們也三三兩兩地陸續散去,同時議論着,他們心中的天神王爺和他的王妃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般配之極!
進了前廳,管家藍成忠親自奉上茶水,藍翎也按照禮節送上帶來的禮物,隨後,藍致紳便讓藍成忠領着燕驚寒去事先準備的院子休息,藍翎則是回了她的天翎閣。
在東楚有個習俗,就是新娘回門必須和新郎在孃家住上一晚,但兩人卻不能同chuang共枕,爲此藍致紳才讓人事先給燕驚寒準備了居住的院子。
藍翎領着秋葉進了自己的房間,見房間裡陳設依舊,纖塵不染,環顧了一週後,藍翎便在桌旁坐了下來。
秋葉親手沏了一杯熱茶放到了藍翎的面前,這才問道:“小姐,王爺有沒有跟您說新娘第一次回門是要在孃家住上一晚的?”
秋葉知道自家小姐失憶了,擔心若是王爺沒有告訴小姐,自家小姐恐怕並不知道這種規矩。
“還要住上一晚?”藍翎確實並不知道,她以爲只需要在孃家吃頓午飯,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是啊,而且新娘新郎還不能住在一起。”秋葉說到這不免有些羞澀,她可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說這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能不用和燕驚寒同睡一張chuang上,藍翎還是挺高興的,但一想到住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絕對是夜長夢多,危機四伏,藍翎心中的高興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危機感。
“小姐,您怎麼了?您也不必太在意,奴婢聽人說,很多新人都不遵守這條規矩,更何況姑爺可是王爺,別人更不敢隨便亂說。”秋葉見自家小姐沉思不語,趕忙勸了一句。
聞言,藍翎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想什麼呢?她哪裡表現的非常想跟燕驚寒睡一起了?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我知道了。”藍翎笑了笑,有些無奈,她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越描越黑。
這時藍翎院子裡的一個二等丫頭來報,說花房的管事知道藍翎回來了,特意派人送來了一大束紅玫瑰。
其實藍翎並不太喜歡紅色的玫瑰,她更喜歡藍色妖姬,但看着一朵朵已經被摘下的鮮豔欲滴的玫瑰,藍翎還是讓秋葉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小姐,您累不累?要不要先上chuang休息一會?等管家通知用膳了,奴婢再叫您起來?”秋葉看着自家小姐低垂着眼簾,以爲藍翎累了。
“也好。”藍翎決定先養精蓄銳,說不定很快就要費神費力了。
秋葉伺候着藍翎躺到了chuang上,便退出了房間。
……
藍鈺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指腹輕輕地撫着光滑圓潤純白的茶杯壁,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是藍翎那傾國傾城的小臉,心癢難耐!
“公子?”黃鍔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這黃鍔是藍鈺的貼身侍衛,也是藍鈺最信任的心腹,藍鈺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經這黃鍔的手處理的。
“進來!”藍鈺瞬間回了神,端着茶杯淺抿了一口茶。
黃鍔快速進了房間,來到藍鈺的跟前,把嘴貼在藍鈺的耳邊小聲低語了一番。
藍鈺聽後,眸中頓時露出了猥瑣的笑意,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花送進去的時候,妹妹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
“據小翠說,二小姐當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秋葉把花接了過去,而且就放在桌子上,當時二小姐就坐在桌子旁邊,屬下覺得,二小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二小姐不喜歡紅玫瑰而已。”
聽黃鍔這麼一說,藍鈺的笑容更是帶上了一分勢在必得,“妹妹以前確實不喜歡紅玫瑰,但只有紅玫瑰才能掩蓋掉它的香味,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現在看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公子睿智無雙,這世上沒有公子得不到的東西。”黃鍔笑着奉承道。
“行了,今晚這事若是成了,本公子就把春香樓的幽蘭姑娘贖了身送給你。”
“多謝公子,屬下一定把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萬無一失!”黃鍔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渾身熱血沸騰,那幽蘭姑娘可是春香樓的頭牌,他以前就是能出得起價錢也排不上隊,只能壓着心中的愛慕,跟在自家公子的後面,遠遠地看着,而如今公子說要把幽蘭送給他,他怎能不興奮?
藍鈺笑着點了點頭,他早就不記得那幽蘭長得是什麼模樣了,但他記得他這個屬下每次看到她都會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