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收斂了幾分思緒，霍寧笙才緩緩開了口。
“我記得有一次，家裡來了一個叔叔……那傢伙是個露丨陰癖，把我嚇得哇哇大哭，我哥看到後拿起一塊大石頭砸他……他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砸，不停地砸……把那個人的下體都砸爛了，差點鬧出人命……”
“後來，家裡人費了好大勁兒才平息了這件事。”
“那個時候，我哥才十歲。”
“還有一次……隔壁的小孩摔死了我哥養的貓，我哥跟他打了一架，打斷了對方的兩根肋骨，手和腳多處骨折，如果不是有人看到及時阻止……我哥大概真的會把他打死！”
“從那以後，我哥沒再養過任何寵物了……他跟誰都不親，眼神特別可怕，我都不敢找他玩……”
“直到他十五歲那年，性格才慢慢變得溫和了起來，不再那麼極端。”
……
聽到霍寧笙壓着聲調低低地說着，莫微羽眼瞼微垂，神色始終平淡如水，似乎沒有多大的感觸。
雖然在這之前，霍霆琛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但跟他相處了那麼久，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到男人骨子裡的陰狠涼薄，所以在聽到霍寧笙說起往事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過吃驚。
他的身體裡，大概本身住着一隻兇獸，殘酷狠絕，不帶一絲溫情。
不能說他之前對她的種種，都是他表現出來的假象……畢竟他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只是……
在他本性畢露之後，再多的脈脈溫情，也終究會化爲虛無。
霍寧笙微微擡眸，擔心地看向莫微羽。
“醫生說，我哥這種情況……屬於隱藏人格，跟雙重人格有點像，但又有着本質的差別……雙重人格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但我哥沒有變，他還是他……只是他的有些想法和心理，會受到影響和扭曲，而這種改變……是一種病態的變化，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
聞言，莫微羽不由擡眸看了她一眼，反問道。
“你想說什麼？”
“我哥之所以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大概是因爲受到了什麼刺激……所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爲，很有可能不是他的本意。”
莫微羽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說不定，這纔是他真正的本意呢？我的外公害死了他的父母，我又逼他對着自己的胸口開了一槍……他會恨我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更甚至……他愛我的時候有多深情繾綣，他恨我的時候有多冷漠絕情……”
“不會的，大哥不會恨你的……他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恨你呢？”
不等莫微羽把話說完，霍寧笙開口打斷了他，表示無法接受霍霆琛這種突兀的轉變。
看她這副樣子，莫微羽嘴角的弧度不由揚了幾分。
連霍寧笙這樣一個旁觀者，都如此難以接受……她又要怎麼才能徹底放下這段感情，接受霍霆琛已然不愛她的事實？
霍寧笙顯然也知道莫微羽難過，突然‘被’離婚，一點預兆都沒有……最猝不及防的人無疑是她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霍霆琛在想些什麼，只能想辦法幫他開脫，藉以安慰莫微羽。
“也許……大哥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說不定……”
莫微羽又是一笑。
“我倒希望他真的有什麼苦衷，但是莊穎告訴我……結婚的事是霆琛主動提的，沒有人逼他，也沒有人要挾他。”
一聽這話，霍寧笙下意識反駁了一句！
“嫂子，大哥腦子不清楚，你也氣傻了麼？！莊穎的話你怎麼能信，她肯定是故意挑撥你的。”
“所以呢？”
“你親口去問我哥……事情是不是真的像莊穎說的那樣！”
“算了，”
莫微羽淡淡一哂，不以爲意。
“我問得已經夠多了，我也不想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不管他是人格分裂也好，還是真的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他既然能絕情如此，我也不是非要死皮賴臉地跟着他……”
霍寧笙怔怔地看着她，平滑的眉心皺得像是打不開的死結。
雖然她沒有權利要求莫微羽什麼，這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而且看莫微羽這副憔悴的樣子，怕是爲此吃了不少苦頭……她也不忍心苛責什麼。
只還是有些不甘心。
“難道……你和大哥，真的這樣結束了嗎？”
見她一臉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的表情，莫微羽反倒是笑了笑，還有心情調侃了一句。
“不過是離個婚而已，總生離死別要好……不是麼？”
霍寧笙委屈巴巴地嘆了口氣，自己被甩了還要難以釋懷，她起身握住莫微羽的手，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放柔聲調輕輕道。
“不管怎麼樣，我只認你一個嫂子……算你和大哥離婚了，你也還是我唯一的大嫂！”
……
送走霍寧笙，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擡頭看了眼時間，莫微羽琢磨着兩個小傢伙差不多應該回來……然而走到院子裡觀望了一陣，卻不見兩個小傢伙的身影。
蹙了蹙眉心，莫微羽陡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拿出手機給葉梟撥了個電話，想要知道七寶和北北的情況。
然而不論是葉梟還是葉蓉，兩人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莫微羽眸光閃了兩下，到底還是撥出了那個號碼。
這會兒倒是很快接通了！
彷彿守株待兔，等着她自己送門來。
“霍霆琛！孩子是不是你帶走的？！”
男人淡淡一哂，一派理所當然的口吻。
“對，他們在我這裡。”
莫微羽的眉心驟然擰緊了三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了，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不動孩子，但你要是忤逆我，我總不能讓自己的親生骨肉，管別人叫爹地……”
霍霆琛說得雖然不算直白，但話裡威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莫微羽擔心他把孩子帶回墨家，只好忍下怒氣反問道。
“孩子現在在哪裡？！”
霍霆琛報出了一個地址，又補充了一句。
“我只有十分鐘的耐心，你最好不要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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