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同樣沒想到莫微羽會這麼說，歐爵也是微微輕詫，擡了下眉梢。
“嗯？”
莫微羽便隨口解釋了兩句，也沒有很刻意的樣子，彷彿僅僅只是覺得秦若芊的那個提議不錯。
“你妹妹的品位你是知道的，她的眼光一向很高……所以，能被她看的品牌一定很不錯，這一點我還是認可的。而且，我們的時間較倉促，婚禮需要準備的事也很多，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精挑細選……不如去你妹妹說的那家店吧？”
話音落下，不等歐爵回話，唐栩栩忍不住搶先阻止了一句。
“可是……她那種人一看沒安什麼好心，你不怕她又在背地裡搞鬼，暗搓搓地動手腳嗎？”
對唐栩栩堅決反對的視線，莫微羽眼角的笑意卻是深了三分。
彷彿在說——
‘她真要動手腳，我求之不得。’
唐栩栩微微一震，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不是很確定。
好像剛剛那一瞬只是她的錯覺。
一個恍神，等她回過神來，聽莫微羽開口安慰了兩句……不知道是在說給她聽，還是專門說給歐爵聽。
“做人要是一定得這麼小心翼翼，那豈不是很累？其實你用不着這麼杯弓蛇影的，雖然前段時間是發生了一些事……但也不是天天都那麼心驚肉跳的。更何況，拍攝婚紗照的事之前沒有說過……剛剛纔提了一句，她總不可能會未卜先知……”
聽莫微羽這麼說了兩句，唐栩栩方纔放緩了幾分神色。
“也是……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儘管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歐爵那邊已經點頭應下了，她也不好再繼續多說什麼。
“好，我待會去問問她。”
歐爵倒是很快答應了下來，沒有女人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在他看來，秦若芊算真的存了什麼不好的念頭，也絕對不敢當着他的面下手！
只要莫微羽在他的身邊呆着，沒人能動得了她！
所以，到時候……
只要有他陪着一起去，也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
花圃邊，霍霆琛側身對着坐在石桌旁的那幾道人影。
眼角處的餘光能清楚地看到他們坐在那兒喝着茶，翻着手裡的圖冊，說說笑笑地聊着天。
陽光從薄薄的雲層灑下來，照射在了他們的頭頂、肩背，反射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忙，在微微吹拂的涼風……看起來和煦而溫暖。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所以他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些什麼，只是瞧着那樣的畫面和場景，有種他很久都未曾有過的融洽和溫馨。
生活的氣息太過濃厚，反而與這座原本冷寂空曠的海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彷彿是虛假的溫馨，可又如此真實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但那也是別人的溫馨。
從頭到尾，都跟他沒有關係，他只能站在一邊看着……卻無法融入進去。
他看到莫微羽微微歪着頭，一手撐着腮幫子，一邊翻了下手裡的圖冊，似乎在跟面前的歐爵商量着什麼……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偶爾還會彎起眼睛笑一笑，甜蜜的樣子有如關係親密的小夫妻。
見狀，霍霆琛不由眯了眯眼睛。
腦子裡浮現出莫微羽剛接過那本圖冊，聽歐爵提到要拍婚紗照時的畫面——
她那個時候大概也是有些意外，表情不如現在這樣輕鬆愜意，翻圖冊的時候神色似乎還有些敷衍……全然不像尋常即將大婚的新娘那般，充滿了興奮和歡喜，憧憬和期待。
她彷彿只是在履行對歐爵的承諾，並不怎麼放在心，也懶得在歐爵的面前裝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
但她在歐爵面前，到底是乖巧溫順的，從來不像在他面前那樣張牙舞爪。
她很快選好了一組圖，指給歐爵看。
他順勢垂眸看一眼，是她平時偏愛的那種風格，城堡，大海，沙灘……還有一匹英俊帥氣的黑色駿馬，載着新娘和她的騎士，縱情地奔跑在金色的沙灘，熱烈而幸福的氣息像是能從照片裡滿滿地溢出來。
有那麼一瞬，他微微擡眸，在她淡漠的神色看到了幾分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嚮往。
儘管她表現得漫不經心，但……是個女人，大概都是會嚮往的吧？
像她之前提起過的那樣……小時候做夢，都會夢見自己穿着潔白的婚紗，宛如童話的公主那般，一身華麗地嫁給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從此擁有一個幸福而圓滿的人生。
然而……
她想要的圓滿，他卻給不了她。
“琛哥？琛哥？”
漫散的思緒被少女的叫喚聲打斷，霍霆琛微垂眼瞼，看向蹲在花圃前的秦若芊。
“嗯？”
秦若芊手裡折了一朵淡藍色的花，繼而揚起手將其放在了髮鬢的位置，擡起頭來笑盈盈看着他，問道。
“好看嗎？”
霍霆琛點點頭，“好看。”
秦若芊彎着眉眼站了起來，把花遞到了他的面前。
“那你幫我戴好不好？”
“好。”
…
等到歐爵有事走開，唐栩栩拿調羹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
目光落在莫微羽指尖的那張照片，眼前不自覺地把那兩張模特的臉換成了莫微羽和霍霆琛……心下不禁暗暗嘆了一聲。
她是真的很想微微幸福呀！
她自己得不到的，奢望不了的……總是希望自己身邊的朋友可以得到，可以幸福。
好像看着微微幸福的話，她也可以跟着一樣幸福。
但這個世界，除了霍霆琛之外，大概再也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帶給微微她想要的那種幸福了……她知道的，那種感覺，只有霍霆琛可以給微微。
無人可以擬，無人可以替代。
並不是說微微對他有多麼的留戀，而是當一個女人用盡全力地愛過一個男人之後，她再不可能那樣深地愛別人了。
這麼想着，唐栩栩便輕輕開口，說了一句。
“微微，你對霆琛……好一點吧……”
聞言，莫微羽擡了擡眉梢，狐疑道。
“怎麼連你也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