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只要她稍微敏感多疑一點,就會發現這樣一份文件出現在白晏禮的辦公室裡、甚而讓他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去研究……這原本就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只不過,正如唐兆森說的那樣,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便會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給出信任。
她喜歡這個男人,所以相信他。
自然不會花心思去疑神疑鬼,乃至作繭自縛,弄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少董事長……我以後一定會注意,不會再犯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而且我媽媽正在住院,家裡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女秘書緊緊地攥着手裡的文件資料,有些不敢直視白晏禮冷冽的目光,只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他的神情。
口吻中隨之捎上了幾分哀求的腔調,試圖用母親的病情博取上司的憐憫和同情。
然而,迴應她的卻只有白晏禮冷冰冰的話音,聲調中不帶一絲情感。
“出去。”
揚手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白晏禮徑自轉過身,走到辦公桌前,繼而打開最上層的那個抽屜,將資料放了進去。
由始至終,再沒擡眸多看那名女秘書一眼,彷彿當她不存在一樣。
見自己被忽略,女秘書自知事態無可挽回,不由咬了咬嘴脣,隨即怨恨地瞪了唐栩栩一眼,這纔不甘心地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唐栩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對此倒是沒有什麼負罪感。
她還沒有聖母到那種地步,被人算計了還要同情對方的悲慘遭遇。
莫名其妙地攤上這種無妄之災,她還覺得自己很倒黴、很委屈呢……
像是察覺到了唐栩栩的不開心,白晏禮轉而從櫃子上取出一個醫療箱,隨即走回到她的身邊,擡手捏了下她微微鼓起的臉頰,放柔聲調哄了一句。
“抱歉,讓你遇上這種事,以後不會發生了……嗯?”
見他沒有任何推搪和辯解的意思,整件事也處理得非常乾淨利落,唐栩栩縱然心有不快,卻也沒什麼好指責他的。
便只抿了抿嘴角,隨口吐槽了一句。
“沒想到你還蠻招桃花的,連身邊的小秘書都對你心懷不軌……不過也是,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好像就很風靡,據說還是女生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標準形象,嘖……看來我以後是不是應該把你看緊一點,免得一不小心你就被別人撬走了?”
聞言,白晏禮不由有些失笑。
一邊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了一隻藥膏,握着她的手將藥膏輕輕地塗抹在她燙得發紅的手背上,一邊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會的,你想多了。”
白晏禮的動作很仔細,溫潤的指腹沾着藥膏化開在她的手背上,頓時瀰漫開一絲絲清涼的觸感,緩和了先前引起的灼燒感。
唐栩栩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爾後不以爲意地哼哼道。
“你現在說得這麼肯定,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被小妖精勾走?現在的小姑娘可都厲害着呢,花蝴蝶似的變着法兒撲上來,趕都趕不走……”
塗完藥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裹住她的手,將她往懷裡擁近了幾許。
唐栩栩靠在他的胸前,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依稀感覺到男人的薄脣貼在自己的耳邊,嘴角似乎微微上揚,隨之呵出一口溫熱的氣息。
“我可以當成你這是在吃醋嗎?”
唐栩栩翹了翹眉梢,傲嬌道。
“你想這麼認爲,也可以……”
白晏禮似乎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薄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尖,霎時漫開一道細微的電流。
“哪個小妖精都不如你勾人,沒人可以把我撬走,你要是真的那麼不放心……我以後就不招女秘書了,只招男的,嗯?”
聽他這麼說,唐栩栩不由微微紅了臉。
其實她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限制他什麼,只不過剛剛發生的事兒確實讓她心裡有些膈應,爲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不愉快……既然白晏禮主動提了,她自然不會假惺惺地反駁。
便就點了點頭,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神態。
“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要是遇上可心的小姑娘,也不準反悔了……”
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唐栩栩並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卻不想到頭來,竟是一語成讖!
而白晏禮言之鑿鑿的那句【沒人可以把我撬走】,不過是因爲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屬於過她。
既是從未擁有,又何談‘撬走’呢?
“對了……”
想起剛纔那個女秘書說的話,爲了一份資料,白晏禮說開除就開除,連一絲遲疑都沒有,唐栩栩多少有些好奇,便就開口問了一句。
“剛剛那份資料是什麼?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我看了下,貌似跟醫療有關,是誰生病了嗎?”
聽她這樣問,白晏禮似乎默了一默,接着纔開口解釋了兩句。
“珠寶這一塊,市場雖然逐年在擴大,但上升率並不高,倒是醫療這一塊還有很大的前景……所以我打算加大對醫療項目的投資,多收購幾家醫院用以整合資源,如果要做大的話必須拿到幾筆大投資,只是現在的投資人都很謹慎,也不太信任我……所以項目的策劃方案就顯得尤其重要,也是唯一能說服他們的依據。”
唐栩栩對商業經營的事不太懂,但聽他這樣解釋,也稍微瞭解了一個大概。
知道白晏禮是想把公司業務做大,從主營的珠寶行業擴張到醫療行業,至於具體怎麼實施和操作,她顯然沒有太大的興趣,便就沒有繼續往下問。
可也正是因爲她不瞭解商業模式,纔會單純地把那份資料上看到的‘蘇妍’這個名字當做病人的個人案例。
而沒有仔細往下想——
白晏禮投資醫療,收購醫院,做的是一個整體的大方案,根本不會涉及到個人的病情!
或許白晏禮確實有拓展醫療業務的打算,沒有欺騙她,但對於她剛纔的那個問題……絕對有答非所問、避重就輕的嫌疑。
只是這些細節,唐栩栩也是在之後的日子裡慢慢纔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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