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雨熙冷不丁提起白晏禮,唐栩栩不由動作一滯。
但只一瞬,她就恢復了神色,一手扶着杜雨熙晃晃悠悠的身子,一手擋住她伸向桌子去拿酒杯的手,柔着聲音勸阻道。
“好了小熙……你今天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本來你的酒量就不好,再這麼喝下去……等蔣叡過來看到你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肯定又要怪我了……”
“不會的,栩栩你長得這麼漂亮,性格又這麼好……誰捨得怪你呀?”
轉過身,杜雨熙醉醺醺地湊到唐栩栩面前,伸手捧起她的臉,嘴裡不斷地碎碎念。
“也就只有白少眼神不好,捧着蘇妍那個小賤人當成寶貝,可着勁兒欺負你……現在好了!你跟他離了婚,他又後悔了……醉成那個樣子,巴巴地跑來找你……還別說,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兒,我以前都沒見過,可見離婚之後,他過得不好……不過,我一點都不同情他!誰讓他當初不好好珍惜你……失去了才知道捨不得,呵呵,他活該!”
杜雨熙平日裡就不是個心裡能藏事兒的人,有什麼話都會直接說出來,從來不管會不會得罪人。
反而對着在乎的人,她會稍稍收斂一些。
知道唐栩栩不待見白晏禮,便會下意識注意分寸,不會在她面前說太多。
但這會兒她喝醉了酒,酒精一上頭,嘴裡的話閘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歪歪扭扭地靠在唐栩栩的肩頭,一股腦兒把對白晏禮的不滿全都發泄了出來!
所幸這會兒包廂裡的那夥人喝酒喝得正在興頭上,鬧得歡騰,吵吵嚷嚷的嘈雜聲壓過了杜雨熙的聲音,誰都沒有留意到她的喃喃自語,也就只有唐栩栩聽得清她在說些什麼。
誠然,離婚三個月,好不容易迎來平靜的生活,唐栩栩實在不願意再去回憶那段難堪的過往,更不想再跟白晏禮有任何交集。
聽到杜雨熙斷斷續續在她耳邊低罵白晏禮,一副比她還耿耿於懷的樣子,唐栩栩不禁有些無奈。
可又沒法堵住她的嘴。
不得已之下,唐栩栩只好擡手撐着杜雨熙的身子,艱難地從包裡摸出手機,給她的男朋友蔣叡打了個電話,讓他儘快來會所一趟,早點把杜雨熙接回家!
趁着她打電話的當口兒,杜雨熙又醉醺醺地端起了一杯酒,揚手就要往嘴裡灌。
見狀,唐栩栩立刻掛斷電話,急急阻止了她!
“哎……小熙!你怎麼又喝上了?不是說不喝了嗎?把杯子給我……”
“我沒醉……我真的沒醉!栩栩,你信不信……我還能再喝五、五百杯!”
“好好好,你沒醉……先把杯子給我,嗯?”
見杜雨熙醉得愈發厲害,唐栩栩只好順着她的意思柔聲哄了兩句,一面伸手要去拿她手裡的酒杯,阻止她繼續喝酒。
“我還沒喝呢……等等啊,我一口就喝完了!”
杜雨熙卻只當唐栩栩是在催促她,趕着要把酒灌下去!
不得已,唐栩栩只能擡手去奪她手裡的那杯酒。
偏偏杜雨熙又握着很緊,一來二去……兩人都沒能拿穩,酒杯脫手而出,霎時灑了不少酒水在唐栩栩身上,隨即哐噹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聽到這邊的響動,司少哲立刻回過頭來,看到唐栩栩被打溼了裙子,不由開口關切了一句。
“怎麼了栩栩?你的裙子溼了……我陪你去換一下吧?!”
“不用了……”
面對司少哲的熱切殷勤,唐栩栩卻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
儘管她剛纔因爲白晏禮在場的緣故,接受了他的告白,但她還是本能地不想跟他兩個人單獨相處。
“我去洗手間擦一下就好……小熙醉得有點厲害,她的男朋友等下會過來接她,你先幫我照顧一下……”
一邊說着,唐栩栩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順勢將杜雨熙往司少哲的身前推近了一些。
看到杜雨熙醉得厲害,司少哲只好趕緊扶穩她的身子,答應了一聲。
“好……那你自己當心點。”
“嗯。”
唐栩栩點點頭,便就拎起手提包匆匆地轉身走了出去!
因着他們所在的包廂在走廊的最裡頭,離着洗手間有些距離,唐栩栩匆忙走出,轉了兩個彎兒才進到洗手間。
對着鏡子看了眼身上被酒水打溼的部位,範圍倒不是很大,但她今天穿的是淺色的裙子……一眼看去有些惹眼,還有些透。
拿出紙巾,唐栩栩先是擦乾了上面的酒漬。
繼而拆下手提包上裝飾用的絲巾,想要用絲巾把那塊被酒水浸溼的部位遮擋住。
只是那絲巾綁得有些緊,唐栩栩又有些着急,一下子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好一會兒都沒能把絲巾解下來。
驀地……
就在她俯身彎着腰,對着手提包上的絲巾急着拆解的時候,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好似有人走近了她的身邊。
下一秒,還沒等唐栩栩反應過來,便就覺得肩上跟着一暖。
被人套上了一件寬大的西裝外套。
霎時間,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散發着男人獨有的清冽,夾雜着淡淡的菸草香和古龍水味兒,於瞬間在她的呼吸間瀰漫開來,猝不及防地沁入了她的心脾!
感覺到男人近在咫尺地站在她的身後,唐栩栩陡然僵住了身子,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時間和空間彷彿剎那間凝滯了一般,連四下嘈雜的聲音都彷彿徹底消失了。
僵持的氣氛中……
只能聽到男人沙啞着嗓子,低低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栩栩。”
兩個字,咬得並不清晰,聽起來甚至還有些含糊。
輕輕地敲擊在唐栩栩的心頭上,卻彷彿飽含着深深的纏綿和眷戀,以及……一抹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深情。
沒想到會撞上白晏禮,更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直接進來女士洗手間來,唐栩栩立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才驀然回過神來,緩緩站直了身子。
擡起頭,唐栩栩沒有直接轉過身。
而是透過鏡子,擡眸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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