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了,春花開了,蘇家五小姐的婚期送到蘇家來,蘇家二老爺夫人應承下來。
在春光最爲明媚的日子,大紅花橋把蘇家五小姐接去了夫家。
蘇青芷只覺得蘇家五小姐的婚期,定得太過急忙,而這程序走得太過快了。
只是二房的人,表現得特別正常,而且蘇家五小姐也不象在成親前做了傻事的人。
當然這個結論是芷園的守門婦人悄悄告訴蘇青芷聽,她說得很明白:“五小姐還是爲人端正守禮節。”
有蘇家六小姐的行事在前面對比着,蘇家五小姐頓時能給她比成一朵鮮花出來。
自蘇家六小姐和王家那位小染爺定下親事之後,在蘇家,蘇青芷也瞧過那位小染爺兩三面,瞧上去,還是那種柳枝的身姿,蘇家六小姐站在他的身邊,都要比他顯得無腰身。
然而蘇家六小姐卻在他的身邊笑成花,特別是與蘇青芷面對面迎上來的時候,蘇家六小姐特別嬌弱的跟王家小染說:“我們家啊,我九妹妹的身子壯實,大冬天都喜歡出門。”
蘇青芷只覺得惡寒不已,然而在人前,她還要給她面子,她衝着這對有情人行禮之後,趕緊避一邊去,由着他們兩人從她的面前經過。
至於王家的小染對她有什麼看法,蘇青芷是不會放在心上。
在這樣的時代裡面,沒有什麼比身體健康給讓她覺得驕傲的事情。
王家小染那樣的會在大風中搖擺身姿,蘇青芷想一想,就覺得蘇家六小姐的眼光是絕好,果然是兩個在外面匆匆幾面,就能彼此對上眼的野男女。
蘇家五小姐成親的聯嫁,果然是沒有蘇家二小姐多。
蘇家六小姐只怕瞧過之後,心裡面會有許多看法。
唐氏則在這時候提醒蘇青芷說:“小二是二房的長女,那一房的長女的嫁妝,都會比下面的妹妹們多。”
蘇青芷輕輕點頭,蘇家二小姐是二房的長女,卻不是蘇家的嫡長女,蘇青葙的嫁妝還是要厚重一些。
蘇青芷笑眯眯的瞧着唐氏說:“母親,我明白。小五姐按習俗來說,也是要比小二姐少幾件嫁妝,對吧?”
蘇家二房連嫁兩個女兒之後,只怕蘇家六小姐的嫁妝,用一年的時間,只能勉強的湊着好看。
蘇青芷的心裡非常痛快,蘇家六小姐嫁的時候,她的嫁妝不如上面的兩個嫡親姐姐。
年過了之後,唐氏覺得蘇青芷又大了歲,如今只等着蘇豐道科考榜單出來之後,就爲她正式相看親事。
她跟她提二房姐妹嫁妝的事情,就想看一看她的反應,如今瞧着她的心態不錯。
她覺得有些事情,到了要提前跟蘇青芷說一說的時機,免得將來爲了一些小財,而鬧得姐妹不和。
唐氏大致把蘇青芷將會有的嫁妝交了底,聽上去,蘇青芷覺得比蘇家五小姐還要多幾樣。
她低聲說:“母親,哥哥要娶嫂子,家裡要用銀子,弟弟們要讀書,要花許多的銀子,妹妹要上學,將來還要出嫁。
這些都需要銀子,我的嫁妝,能和五姐一樣多,我覺得就足夠用。”
蘇青芷想得明白,她要嫁到普通人家去,那陪嫁多了,會惹得妯娌們眼紅,反而不利於大家關係的融洽和諧。
唐氏反而是一臉動容的神色瞧着她,說:“你哥哥和姐姐把你教得很好,只是應該給你的東西,母親還是不會少給你。
我不會給你夫家人有機會瞧不上你。”
蘇青芷苦笑起來,有時候,還真不是銀子多少的原故,而是合與不合的原因。
蘇青芷也不知道將來遇見什麼樣的人,如果求福有用的話,她願意從現在開始,天天唸叨着:“老天,讓我嫁一個好人吧。”
可惜無數的事實,告訴蘇青芷,不如求唐氏來得有用許多。
蘇青芷笑瞧着唐氏說:“母親,哥哥和姐姐跟我說,我們都是母親的孩子,都象母親的本性。”
蘇青芷這話也不曾哄唐氏,蘇青葙和蘇豐道的確認爲兄弟姐妹都象唐氏的性子。
唐氏笑瞧着蘇青芷搖頭說:“你們姐妹可不能象我的性子,最好象你們外祖母的性子,這一生平平順順過日子。”
蘇青芷和唐氏說了一會話之後,她想起兩個大丫頭的事情,跟唐氏商量着說:“母親,我院子裡兩個大丫頭的年紀不小,現在可以讓她們的家人,爲她們張羅親事了嗎?”
唐氏好笑的瞧着蘇青芷說:“不着急,她們這樣的年紀,早嫁人,對她們反而不是好事,現在讓她們家人慢慢的相看,遇合適的可以先定下親事,明年再來定婚期。”
蘇青芷只要知道唐氏不會反對兩個大丫頭的家裡人爲她們相看就行,至於兩個丫頭幾時嫁,反正她們的年紀又小,十六十七嫁,都不會算太晚。
蘇青芷從東園出來後,她站在路口想了想,還是往芷園走了。
今天蘇家老大人的心情特別好,一大早上,就來東園接蘇豐正去了主院。
聽說小堂弟也給蘇家老大人接了去,蘇青芷是無心在這個時候去主院,如今蘇家老大人夫妻關係很讓人瞧不懂。
反正這對老夫妻,到了這個年紀,有些枯樹發新枝的苗頭,夫妻兩人反而有了糾結的心思。
蘇青芷覺得老來戀愛一場,或許對蘇家老夫人有好處,她總不能白來這世間一趟,只學會如何爲人女兒爲人妻爲人母,卻不曾學會如何去愛人。
只是蘇家的長輩們,一個個有些消受不了。
唐氏和蘇家小夫人私下裡就驚訝的感覺到蘇家老夫人變化,只是她們認爲蘇家老夫人這個婆婆一直做得很好,那自然是蘇家老夫人如何高興,她們就贊同。
至於蘇家老大人這個做公公的人,從前唐氏覺得蘇家老大人還是有些公正,如今方發現他也不過由心行事。
從前蘇家老大人是顧及官面,現在他是無官的人,而且蘇家,他最大,自然是他覺得如何是規矩,就如何行事。
唐氏瞧得明白,蘇家老夫人因此暗地裡常和老大人起爭執,只是這樣一來,這對老夫妻反而有了更加坦白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