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林望舒正式來蘇家拜年。
唐氏安排蘇青芷陪同林望舒在蘇家院子裡走一走。
天氣很冷,蘇青芷穿得衣裳厚實,跟在衣裳單薄的林望舒身後,見到他依舊大步在前面行,她緩緩的跟在後面。
這一次,林望舒行了幾步之後,他主動停下來,靜靜的等着蘇青芷走近他,他提醒說:“你可以提醒我一下,我會放慢腳步等你。”
蘇青芷微微笑着望向他,說:“行,我下一次會提醒你。”
林望舒有意放慢腳步,他轉頭跟始終行在他身後半步遠的蘇青芷說:“你可以跟我平平一起走,這樣說話要方便許多。”
蘇青芷其實本心裡也不想這樣如同上下級般的行走,然而在這個時代裡,女子通常要走在男人後面半步,如果是長輩則可以同行前半小步。
在人前,她和蘇豐道行路的時候,時常會不由自主的和他同行,而蘇豐道在這方面也的確是開通許多,在他的心裡面,嫡親的姐妹是能同行的人。
蘇青芷遵從林望舒的提議與他並排同行,兩人同時目光望向遠方。
蘇家的院子不大,在內院的道口邊,蘇青芷停下來跟林望舒說:“內裡已經不方便行走,我們再往外院慢慢行去。”
林望舒望一眼遠遠落在後面的人,他低聲跟蘇青芷說:“蘇小姐,你可是不喜我?”
蘇青芷滿眼愕然神情瞧着他,坦然說:“我不討厭你。”
至於喜歡,他們兩人還不曾到那種地步。
她要是討厭林望舒,自然會想法子拒了這門親事,因爲不管如何,她都無法逼自己去將就一個討厭的人。
林望舒稍稍鬆了一口氣,說:“家裡兩個堂妹妹跟我說,你是極好相處的人。可是你在我的面前,我瞧着你很是沉默。”
蘇青芷在心裡輕嘆一聲,林家姐妹在她的面前提醒說,林望舒極其討厭女子多言,他信奉女子沉默是金。
如今聽林望舒的話,彷彿林家姐妹提點的沒有到位。
“我和你現在是有些陌生,等到日後時間久了,大約是能多話一些。”
林望舒聽着蘇青芷的話,瞧着她平靜的神情,想着家裡那些喜歡纏繞上來的表妹們,他有一種想摸臉的衝動。
蘇青芷擡眼瞧見林望舒彷彿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瞧着她,她細思一下,只覺得她說話太過直白。
然而如果林望舒能這一點都接受不了,那這樁親事不管成,或者最終不成,她的心裡還是要早有準備。
蘇青芷深深的體會到手無寸鐵之力的糾結,她離了蘇家,只怕生存都有些困難。
這些年在蘇家的生活,已經把她養成了一朵嬌花,經不住風雨的吹打。
蘇青芷心裡糾結不已,然而她更加明白的現實是一動不如一靜。
唐氏說了會給她一間店鋪,她的心裡面對那間不成氣的店鋪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
只是唐氏那話是在人後跟她說一說,蘇青芷懂事的不去打聽那間店鋪的情況。
林望舒在這一時感覺又靈敏起來,他覺得這一時的蘇青芷好象不太高興,至少她的眼裡並沒有多少的笑意。
他很是用心的想了想,跟蘇青芷說:“蘇小姐,日後,等到我休假的時候,你帶着弟妹們出門來,我們兩人見一見面,時日久了,你和我就不會這樣陌生。”
蘇青芷見到他還是有心的樣子,她微微笑了笑,說:“好,那我日後等着林兄的帖子。”
林望舒瞧着蘇青芷現在的樣子,他微微笑了起來,說:“你們家的人不多,在這院子裡走着很是清靜。”
蘇青芷好奇林家姐妹提的事情,聽說林家的人,只要出了自己的房門,每一步都能夠遇見人。
她們如果要出門,通常要早一個時辰出門,因爲這一路打招呼請安就足夠耽誤時辰。
蘇青芷聽她們的話,每每覺得她們兩人太過誇張了一些。
“你們家的人特別多嗎?可是隻要出了院子門,這一路上行走總會遇見必行禮的長輩們?”
林望舒被蘇青芷晶晶亮的眼眸閃了閃神,他仔細的想一想,他如果早起去當差,還真是出門會遇見長輩們,通常是一路行禮到了院子門口。
“早上和下午回來的時候,恰巧長輩們也是這樣進出的時刻,是會一直行禮請安。別的時辰,我想不會在家裡遇見這麼的多長輩們在院子裡行走。”
蘇青芷微微笑了起來,她很是感嘆的說:“你們家的人真多,只怕記人都要費腦子。”
林望舒瞧着蘇青芷微微擰了一下的眉頭,他突然想起家中的人,的確相對蘇家人來說,是多了許多。
曾經是有新進門的嫂嫂們,直到半年後,還不曾認全過家裡的人。
林望舒想一想跟她說:“過幾日,我拿一張人名單子給你,你悄悄的記下來,然後再毀掉。明白嗎?”
蘇青芷輕輕的點了點頭,林家姐妹們給的單子簡單,也只註明人數,然後寫了一些內宅裡需要避諱的地方。
林望舒沒有在蘇家停留多久,就離了蘇家。
唐氏仔細詢問蘇青芷和他相處情形之後,唐氏嘆息着說:“王家那位小爺來了之後,就捨不得走。從前你大姐夫初初來家裡,也是快快走,後來才能稍稍久待一會。
我是希望你能有你大姐的好運氣。”
蘇家人對王家小子流連蘇家的事情,早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兩家的婚期定下來,春天快盡的時候,就把蘇家六小姐嫁過去王家。
只怕王家那邊也是這樣的想法,誰都不想自家子弟多一個重兒女情長的名號。
過了幾日,蘇豐道滿臉笑意瞧着蘇青芷說:“芷兒,望舒那邊約帶你一塊去過燈節,他們家早早訂下了樓邊包廂。”
蘇青芷想着自由時光的可貴,她笑眯了一雙眼跟蘇豐道說:“哥哥,要不要我幫你約一約嫂子啊?”
蘇豐道瞧着她的神色,好笑的說:“我早幾天就約好了她。她今天派人來說同意,還提了要求,要我帶着弟妹們一塊出去。”
蘇青芷衝着蘇豐道豎起拇指說:“哥哥,這般好嫂嫂的派頭,正是我想要的嫂嫂。趙家姐姐這是爲哥哥着想,還顧着我們這些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