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從前對自已身邊的大丫頭,覺得她們待她漫不經心,而且很快會離開,從來不曾真正上過心。
三人行,必有我師。她現在想起蘇家的丫頭都有一手不錯的針線,既然兩個大丫頭是她的人,她不能讓她們繼續閒置下去。
如今蘇家的事情多,唐氏待她也沒有幾分心思,她還是要自已爲自已多想一想。
蘇青芷低頭瞧一瞧自家的胖手指,想着琴女傅說的話,如她這樣的手指,就是有百分百的努力,也趕不上別人先天條件好的人。
蘇青芷想着做針線活總用不着十指纖纖吧,她只要努力去學,應該還是能學出幾分。
蘇青芷對自已的要求不高,她不曾想過將來要當繡娘爲生存技能,她只要求學會最基本的幾種針法。
這一日,蘇青芷回到芷園之後,她直接叫兩個大丫頭進房說話。
兩個大丫頭最先很是心慌,她們擔心蘇青芷要發作她們。
雖說唐氏待這個女兒無多少心思,可她也容不得別人欺負她。
以前在芷園做過的大丫頭們,在事隔一年半載之後,無一個有好的後果。
兩個大丫頭仔細的想了想,也想不出那裡招惹了蘇青芷。
她們小心翼翼的態度,讓蘇青芷安心下來,這樣安分的人,她覺得還是能用一用。
蘇青芷把想學針線活的話一說出來,兩個丫頭心就安靜下來。
她們瞧一瞧蘇青芷的手指,心裡也明白多少。
當中年紀大的低聲說:“小姐,你這個年紀學針線活正是好的時節。
如我們這樣的奴婢,四歲就要學着捏針穿線,六歲就要學着做針線活、、、、、、、”
另一個丫頭趕緊伸手捏她好幾下後,她奉承着說:“小姐,你自然跟我們這樣的人不同。
小姐,你只管放心,只要你願意看,我們兩個願意跟你說一說那些針法的事情。”
蘇青芷瞧見那個丫頭的手腳,見到她還是幾分同伴情,她輕輕點頭說:“行,那我和常順就跟着你們先學一學。”
常順娘有一手好的針法,當年唐氏氣極身邊的丫頭背叛時,驅趕了好幾個丫頭走。
而常順娘那時候和那一個丫頭還有幾分交情,唐氏沒有趕她走,除去常順娘本身安分外,還有她針線活上面特別的用心。
唐氏一直認爲常順娘在技藝方面用了心,只怕是沒有旁的心思,來管旁的事情。
當然事後也證明常順娘那時候的確是不知情,而別的丫頭知情與不知情,卻得不到見證。
唐氏待身邊人最後還是留有餘地,那幾個丫頭也沒有去什麼不好地方,只是一個個尋農家漢子嫁了。
兩個大丫頭說了要置下的東西之後,蘇青芷讓她們回去好好想一想,要從那一處教她們。
兩個大丫頭滿臉歡喜的神情回去了,兩人心裡都樂了起來,有這樣的一個名頭,她們將來絕對不會太差。
蘇青芷帶着常順去尋蘇青葙說話,恰巧她正是得閒時候,她跟蘇青葙提了提,她當時就要蘇青芷跟她來學習。
蘇青芷見到她神色嚴肅的樣子,突然記起這個時代的一些習俗,她是可以跟兩個丫頭請教針線活,然而開針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慎重挑選人。
蘇青葙立時讓人取來她以前的物件,她說:“擇日不如順日,就在這一時,我來教你開針。”
蘇青芷穿針引線這些活自然會做,第一針開針的規矩由蘇青葙教過之後,又跟着學了最基本的針法。
而常順則給蘇青葙趕着去找她的孃親去開針,等到人走了之後,蘇青葙的手指頭戳向蘇青芷說:“你就是一個不省心的人。
你房裡那兩個大丫頭只不過借你的地方待上兩三年,你不必給她們幾分面子。
她們的針線活還過得去,日後,你想學那一種針法,就由她們來做給你看。”
蘇青芷有些訕然的笑了起來,她有時會忘記階層之間的天然距離。
蘇青葙瞧着蘇青芷輕搖頭不已,原本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唐氏悄悄說給蘇青芷知道。
然而唐氏明顯無心,就是給蘇青芷身邊安置合適丫頭的事情,她都只是隨意行事。
蘇青葙想着她的親事,她最多也只能在家裡再待三年,粱家已經有消息傳過來,只等到她十六歲的時睺。
蘇青葙原本覺得她的嫁妝繡活什麼的事宜,她先前在唐氏的示意下,已經悄悄的備了好一些,如今也不太着急。
只是她瞧着蘇青芷,她的心裡急了起來。
蘇青葙不能說父母的任何不對,畢竟父母待她一直很是疼愛,事事爲她想得周全。
她只是思及蘇青芷的時候,她覺得時光不夠用。
她皺眉頭之後,低聲說:“芷兒,日後放學之後,你就直接到姐姐這裡來。”
蘇青芷瞧着蘇青葙的神色,她笑着輕點頭說:“只要姐姐不覺得我會擾了你做事,我會天天來。”
蘇青葙只覺得妹子特別的懂事,她笑着說:“不會,我等着你把針線活做好,到時候,來幫我做一些針頭針尾的事情。”
蘇青芷低頭瞧着那白細布上一條歪了的針路,她已經做得很是小心了,最後還是慢慢的歪了線路。
她頗有些不好意思跟蘇青葙說:“姐姐,只怕那事情,我暫時幫不了你。”
蘇青葙瞧着她,想一想低聲說:“芷兒,母親對你上學的事情,她有沒有說什麼話?”
蘇青芷想起唐氏在交學費的時候,那種不樂意的神情,她低頭說:“我的學費太高了。”
蘇青葙在心裡輕嘆一聲,她笑着說:“母親一定會讓你讀書到十歲,舅舅家的表姐妹們都讀到十二歲。”
在這一方面蘇青芷還是相信蘇青葙的話,唐氏縱然再不喜歡她,面子上的事情,她做得一向不錯。
蘇青芷對父母之情,已經沒有再沒有那種孺慕的心思。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樣的事情,真真的是強求不來。
蘇青芷自已也明白,只是想着日後的婚姻還握在父母的手裡,她就覺得她還是安分的活着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