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親眼看到,有誰敢相信,在一分鐘內全滅國安精英龍組的是這樣一個老傢伙呢?
雪地中,鬼伯沒有多看一眼爆炸的悍馬和農田中遍地的屍體,猶如閒庭信步一樣徑直離開。他走路的速度看起來不快,但只是幾個呼吸間就已在百米之外。恐怕以剛纔悍馬的速度,還趕不上他走路的速度。
此時此刻,在印尼,陽光普照,前面是政府軍剿滅叛軍的樹林。而在樹林外,政府軍的小基地裡。林虹正在用鋼筆寫文件,啪的一下,鋼筆的筆尖竟然斷了。
林虹臉頰上流下一滴清淚,她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悲傷從心底生了出來。肯定是有自己親近的人遭了不測,難道是小弟?她心神頓時不靈,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心緒,她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
三日之期已到,清晨,林默站在小區裡。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他氣沉丹田,將一切負面情緒拋到腦後。整個人的戰意提升到定點。
就算是必死,也要拼盡全力。
在這種死亡的壓力下,林默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志,心態已經到了一種巔峰狀態。可以說,他雖還未與顧瀟庭交手,但武功已經昇華了一個境界。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暗勁的巔峰,只等洗髓強大氣血,便可一舉破桎梏,踏入化勁,成爲真正的武林高手!
只是,他還有這個機會活到那一天麼?
這三天裡,趙三沒有再找過他,蘇晴也沒有。倒是阿虹給他打過電話,但具體也沒有說什麼,氣氛很壓抑。林默理解蘇晴與趙三的心情,微微奇怪的是餘曲竟然一直沒有聯繫自己。這很怪異,但他沒有時間去顧及了。
這時電話響了,是陳雪打來,喊他吃早餐。
早餐是陳雪自己做的,麪包加煎雞蛋,花色很好看。麪包配了沙司,吃得很舒服。
兩人相對而坐,陳雪很安靜的吃。
不知爲何,看着陳雪一貫的恬淡,林默心裡忽然有了股怒氣。爲什麼她可以如此的冷漠,自己好歹救過她,對她也算仁厚,難道她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人?徹底的冷血動物?
這番心思與愛情無關,林默只是覺得齒寒心冷,撇開這些思緒。他吃完早餐,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靜靜的等待着顧瀟庭的到來。
陳雪則安靜的收拾桌子,收拾完後,坐到了林默旁邊的沙發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種等待對於林默來說,絕對是一種心靈上得煎熬,雖如此,卻不會改變選擇。
他忽然道:“你走吧,很抱歉,我沒辦法再保護你了!”陳雪微微一怔,然後看向林默。美目裡有了一絲詫異。
林默也看向她,道:“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
陳雪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你····”林默覺得有點無語,這小妮子油鹽不進,對他還信心十足到爆棚。
“我實話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佛山武王的對手,你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而且神秘勢力那邊都已經知道我的住處,你在這裡反而是最危險的,你知道嗎?”
陳雪道:“我們一起走!”
林默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走。”陳雪道:“你會死的!”林默不再多說,乾脆閉上了眼。
半晌後,陳雪站了起來,什麼也沒拿,離開了屋子。她一出去,林默便睜開眼,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來。這個陳雪,原以爲她只是性子清冷,沒想到骨子裡卻是個如此涼薄之人。
半個小時後,林默心底生出一種感覺來,顧瀟庭在電梯裡。這種感覺很匪夷所思,因爲以顧瀟庭的修爲,即使走到林默面前,林默也應該無法察覺到的。
片刻後,沉悶的腳步聲響起,每一步都似乎敲擊在林默心窩之上,讓他胸悶不已。此刻顯然是顧瀟庭不在掩飾修爲所致。
林默前去開門,顧瀟庭師徒剛好走來。令林默驚異的是,陳雪也回來了,而且她的手挽着顧瀟庭的手臂。陳雪的神態親密自然,難得的有一絲笑容。林默一瞬間錯愕異常,心中揣摩兩者的關係。但面上不動聲色將三人讓進屋來。
這架勢,真不像是來比武殺人的。
“這是我外公!”陳雪看出林默的疑惑,輕輕對他說道。
林默錯愕到了極點,竟有這麼巧的事情。他腦子轉的極快。不對,陳雪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外公,當初逃出來,第一個就應該是去投靠外公,而不是自己。那麼,很可能是如此,當初自己與蕭北辰決戰。事因早已在武術界傳開,陳雪顯然也已知道。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她外公的對手,所以,爲了自己。她是故意來投靠,欠下恩情。這樣身爲她外公的佛山武王必然要因爲這份恩情而手下留情。
原以爲陳雪冷血涼薄,沒想到她待自己是如此的用心良苦。一瞬間,林默看陳雪時,目光中有了一絲歉然。陳雪看了出來,只是淡淡一笑。
這時顧瀟庭忽然道:“林默,動手吧,拿出你所有的本事。”
林默,陳雪,連趙曉龍皆是錯愕。林默瞬間恢復自然,雙腳一錯,擺好形意拳的起手式。
陳雪死死抓着顧瀟庭的手臂不妨,聲音裡帶了絲委屈,道:“外公!”
顧瀟庭輕輕拍了下陳雪的手,道:“放開,外公有分寸!”陳雪卻是不放,眼眶中珠淚欲滴。
顧瀟庭任何時候都可以進退自然,但惟獨面對這個寶貝孫女有些無可奈何。
林默見狀肅然道:“陳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現在請你放開你外公吧,給予我一個武者的尊嚴,要戰,便戰吧!”
陳雪猶豫半晌,緩緩鬆開了顧瀟庭,然後小聲在顧瀟庭耳邊說了一句話,便退開。
其實以林默的耳力,卻是聽清楚了。陳雪是說,你要傷他,我以後就沒有你這個外公!
顧瀟庭嘴角泛起苦笑。然後冷冷的看了眼林默,道:“也罷,今天我便只用一隻手跟你打,你若能撐過十秒,這場恩怨便算了結。”說完,左手背在後面,一個箭步搶上前。他不動如山,動時如雷霆電擊,一動一靜間手段通神,令人驚駭。右手一抖間,如抖大槍,彎到極致,彈。熾的一聲,空氣爆裂的幾乎要擦出火苗。
如一條猛烈的鋼鞭當頭轟來。林默本能的想要後退,但直覺告訴他,一旦退卻,便要面臨顧瀟庭雷霆追擊,到時自己必死。只能戰,不退反進,啊的一聲大吼,涅槃印轟了過去。
蓬的一聲悶響,林默猛烈的退出三步,腳下瓷磚全部成了粉碎。碰觸間,他感覺到顧瀟庭一劈之間,含了劇烈的八卦推磨勁。如高壓電鑽一般,那股勁力直接滲透進自己的涅槃印中。
幸虧涅槃印含了心印胎拳,強悍無匹,否則就只這一劈,林默的手就該廢掉。饒是如此,他的手依然被那股螺旋勁力慢慢滲透,顫抖疼痛。
“我只用了三成力氣,這次是四成!”顧瀟庭說完,在前進一步,又是一掌劈來。
林默咬牙,天庭運勁,雙眼頓時血紅,涅槃印出。蓬的一下,這次只退了一步。手掌中,螺旋勁力彷彿在鑽着肌肉,撕裂的疼,讓他面色鐵青。純粹的天庭運勁,沒有配合斬神步的發力,令他頭腦極度的暈眩。
不是不想用斬神步,而是根本沒有機會用出來。況且,就算用了,也絕不是顧瀟庭的對手。顧瀟庭微微詫異,再度一掌劈來,五分力氣。一掌劈下,直接將林默劈飛出去,摔在地上,滑出三米遠,撞在牆上。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陳雪連忙奔了過去,微微焦急,道:“你怎麼樣?”便扶他起來。
林默掙扎着站起,全身重量都靠在陳雪身上。顧瀟庭淡淡道:“這只是個小小的教訓,今天是看在你救過雪兒的份上,我不取你性命。但是,我徒兒的命也絕不會這麼白送給你,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我再找你。到時,能不能活,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完,看向陳雪,目光柔和起來,道:“雪兒,我們走!”
陳雪卻不理他,對林默道:“我扶你坐下!”等將林默扶到沙發坐下後,道:“你還好麼?”
林默深呼吸幾次,感覺暢快了一些,道:“沒什麼大礙,休息下就好了。武王前輩已經手下留情了,請你代我向他說聲謝謝!”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人也有些虛弱。
陳雪這才舒了口氣,看顧瀟庭的眼神也才柔和了些。道:“外公,你陪我去買菜做午飯!”說完又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林默。然後挽了顧瀟庭的手臂。顧瀟庭微微一笑,道:“好,我也好久沒吃你做的口蘑菜心了。”
陳雪又看了眼趙曉龍,道:“趙叔,你也要去!”她的意思很明顯,寸步不離趙曉龍與顧瀟庭,怕他們傷害林默。趙曉龍被陳雪一眸一笑弄的緊張如初哥,呆呆一笑,道:“恩!”
待他們出去後,林默便開始用日月呼吸法,契合中午陽光的正直強大,然後以一種極靜的狀態來養住氣血。
受的傷並不重,只是手臂上,螺旋勁道還未消失,一直鑽疼不已。
就像一把小錐子在肉上細細的絞。
忽然,林默心中升騰出一種極度氣悶的感覺。直想嘔吐,他大驚失色,是危險來臨。極度的危險!
半個小時後,陳雪與顧瀟庭師徒驅車回到林默所住的小區前。趙曉龍開車門,然後又提菜。三人正要往裡面進去時,忽然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請問,你們是住在裡面的人嗎?”
陳雪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八十來歲,面容如枯槁的黑衣老人正步履蹣跚的走過來。
“我找我的孫子林默!”黑衣老人繼續說道。顧瀟庭看了眼老人,沒覺出有什麼不正常,便也不在意了。陳雪便連忙過去扶他,道:“爺爺,我扶您去找他,我是他朋友!”
黑衣老人看了眼陳雪,慈祥一笑,道:“是我家小默的媳婦吧,長得可真俊喲!”陳雪臉蛋微微一紅。
顧瀟庭冷冷道:“當他媳婦,那小子配麼?”黑衣老人頓時有些尷尬,陳雪卻不理顧瀟庭,輕聲道:“爺爺,我們進去!”
陳雪與黑衣老者在前,顧瀟庭黑着臉跟趙曉龍在後面。他發現自己吃林默的醋了,自從這個林默出現,自己這個外公都不招她待見了。
來到三樓,陳雪有其鑰匙,直接打開門。林默在見到被陳雪攙扶着的黑衣老人時,那種極度危險的氣悶感覺終於確定了。就是眼前的黑衣老人,但是·····他爲何看起來,老態龍鍾一點功夫都沒有。
“乖孫子,爺爺來看你了!”黑衣老人若有深意的說着,然後走了進來。他撇開陳雪的攙扶,一步一步走向林默。
林默渾身寒毛炸起,便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你們的外賣到了,請查收!”
林默沒有看外面,他全副心神盯着黑衣老人。顧瀟庭也沒有看外面,他雖然沒有察覺出老者的厲害,但也感覺出氣氛不對來。
陳雪與趙曉龍則是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對,陳雪擡頭看去,只見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青年,手中提了一袋子的外賣盒子,手上還有字據和筆,等待着簽收。
她走上前去,微微奇怪的道:“我們沒有訂外賣!”
“不可能,這裡不是新龍小區,四單元三樓B座麼?”青年長相極其平凡,眼神渾濁,顯得身體有些虛弱。
陳雪道:“我們是A座!”
青年恍然大悟,忙賠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後退走。
這時林默陡然一腳將面前金絲檀木的茶几鏟向黑一老者,同時疾速暴退。茶几挾帶慘烈勁風怒砸過去,黑衣老者渾濁的眼神猛然一厲,整個人氣勢忽然變得凌厲雄渾,就似剛纔還是枯葉隆冬,這會吹開枯葉,露出內在勃勃的生機。
黑衣老者自然就是鬼伯,鬼伯猛吐一口氣劍將茶几斬得偏了方向,腳在地下一跺,啪得一聲,箭步閃電跟進,擒龍手施展出來。猶如蛟龍出洞,氣勢驚人,直接抓向林默。林默早已運好斬神步,三步之力,涅槃印。慘烈,一往無前的,蘊含天地大氣的涅槃印猛烈轟下,這一招奧義太深,鬼伯本想用對付宋離的方法了結林默,但這一印的兇猛凌厲竟然讓他不敢以龍爪手對之。爪變拳,砸,砸,砸!砰得一下,林默胸中氣血翻涌,一步退出五米,撞在上樓的靠欄上。啪的一下,靠欄立刻被撞成粉碎。實際上,鬼伯這一拳只用了三分力氣,因爲他要防備一旁的顧瀟庭。原以爲三分力氣解決林默一個暗勁修爲綽綽有餘,沒想到林默的涅槃印如此厲害。
林默斬神步必須一氣呵成,不能停止。手掌在地下一撐,一步五米,涅槃印,兩步之力。空氣都被他涅槃印帶出火花來。
陳雪失色,看出林默危機,連忙求助顧瀟庭,道:“外公,他是來抓我的!”
鬼伯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冷哼一聲,他已經感覺到來自背後顧瀟庭所給予的危機。又驚於林默的兇猛涅槃印,當下展現出丹勁高手變態的實力,身子一擰,一翻,橫着瞬移出半米。雖然只有半米的距離,卻剛好讓林默涅槃印落空,林默同時口中噴出一道氣劍,疾射向鬼伯左眼。鬼伯早已預料般的頭一偏,躲過,便在這時,顧瀟庭覷準他氣勢一頓的時機,雷霆出手。一掌猛烈的劈向鬼伯腦門,這一劈猶如盤古之斧,帶着要劈開混沌天地的威嚴。
顧瀟庭乃是八卦掌的高手,每出一掌,都帶有一股摧毀一切的螺旋推磨勁。鬼伯腳步連踏,奇蹟般的一竄,猶如瞬間移動,躲開顧瀟庭這一擊。顧瀟庭冷哼一聲,眼中殺意爆發,腳踩八卦連環,每一步都如重型碾土機將地面踏的瓷磚橫飛,山搖地動般。此番情景讓陳雪懷疑這樓會就此倒塌。
鬼伯一退,以顧瀟庭的修爲,自然不會再給他喘息的機會,雙手如兩條重型鋼鞭,來回連劈。空氣爆裂聲不絕於耳,鬼伯不愧是丹勁高手。在如此高壓之下,神色冷靜,每次快要被鏟中時,總能堪堪避開。每次都只差一瞬,但這一瞬卻是顧瀟庭怎麼也趕不上。
不過後面已是牆壁,鬼伯再已無處可退。若是要轉換方向,顧瀟庭也絕不會給他機會。
兩大高手過招,旁人根本無法插手。林默已經沒了力氣,癱坐在地調息。趙曉龍卻是根本無法看清楚兩人的身形。
這時顧瀟庭兩個箭步,連劈兩掌。啪啪爆響,鬼伯陡然雙手成爪,一躍,雙爪生生插入堅硬牆壁之中,穩在半空不動。
這一下大出顧瀟庭意料之外,一切後招就此一頓。鬼伯眼中厲芒一閃,猛然躍下,虎形劈掛!
他這一躍,借了凌空的猛勢,再以他超強的修爲,便如虎王下山,慘烈無比。
顧瀟庭要避已是不及,雙臂一架,硬格擋住。登登登三下,顧瀟庭連退三步,地面瓷磚頓成粉碎,混凝土也被踩出幾個深深的腳印來。
也虧這房子質量非常過關,否則真要被打塌。
鬼伯擒龍手施展出來,如一條兇猛蛟龍出海,抓,扣,抽,挑,一連串攻擊,將勁道的玄妙用得神乎其神,而且快捷鬼魅。暴風雨密集般的攻擊逼得顧瀟庭連連退避,顧瀟庭臉色陰沉,他知道再這麼推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條。暴吼一聲,猛然一記炮拳捶出,任他靈動鬼魅,我以猛力破之。
鬼伯陰沉的老臉依然不動聲色,面對這一拳捶來,手一翻,扣他手脈。這一變化卻在顧瀟庭意料之中,他立刻改炮拳爲螺旋鑽,還帶了崩勁。只要鬼伯扣來,就變成崩,若鬼伯不扣,就直接捶他胸腹。他這一拳含了推磨勁之餘,又含了暗勁。即便鬼伯是丹勁高手,若被打中也要交代。
電光石火的關鍵時刻,鬼伯陡然化爪爲指刀,戳!在顧瀟庭崩的瞬間又神奇的一頓,接着用指甲一挑。這一下對勁的把握簡直是出神入化,就比如是疾速行駛的汽車被他突然剎住,然後又猛撞過去。
不入丹勁,是萬萬做不到這一點的。顧瀟庭
一拳已經貼到了鬼伯的衣服,但卻遲了一步,被鬼伯如刀鋒的指甲挑開一條口子,鮮血如高壓水槍激射而出,這是由於他手臂此時用力,氣勁太強所致。蓬的一拳雖然終於打中了鬼伯,但氣勁已泄,這一拳之力給鬼伯撓癢都不夠。反倒被鬼伯肚腹猛地一彈一震,將他拳頭震得骨頭斷裂。
“啊!”一聲充滿了驚慌的尖叫響起,卻是從門外傳來。是那個送外賣的青年去而復返。
外賣青年見了大廳裡的情景,嚇得面色慘白,癱坐在地,外賣也灑了一地。
陳雪早在開打時就打電話報警,這時電話剛接通,那邊還在喂的時候,她就見到她心目中強大如神的林默,還有外公全部被擊敗。不由面色煞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瀟庭臉色越發沉重,咬牙悶哼一聲,在那一瞬,不退反進,顯示出他佛山武王絕頂的實力,腳一彈,如刀鋒一樣削了過去。鬼伯面色陰冷,同樣提腳,反撩。顧瀟庭悍勇被徹底激發出來,存了拼死的決心。不顧鬼伯的反撩,硬削向鬼伯的大腿。
與此同時,一邊緊張觀戰的趙曉龍終於覷準機會。暴喝一聲,一步三米閃電而至,雷霆八卦劈掌。再加上膝頂,上下同時攻擊。
面對這兩記死亡絕殺,鬼伯陰沉的老臉依然沒有驚慌起伏,腳尖將顧瀟庭腿上大動脈劃開,顧瀟庭氣勁被泄,鮮血疾射。削中鬼伯大腿,卻猶如削中花崗岩一般,反被震得腳尖隱隱疼痛。如果氣勁沒有被泄,這一削完全可以讓鬼伯殘廢,但是事實不會有如果。在顧瀟庭駭然失色時,鬼伯一記猛龍吸水直接將他的心臟絞了出來。
趙曉龍膝頂,劈掌眼看就要打中鬼伯。鬼伯人陡然朝前一跪,然後一彈,回頭反手一記穿心拳,直接穿透趙曉龍心臟。趙曉龍淒厲的慘叫一聲,摔倒在地,當場死亡!
場面血腥殘忍到了極點,鬼伯一手拿着顧瀟庭的心臟,一手滿是鮮血,再加上枯槁的面容,真如從九幽地獄而來的惡鬼。
陳雪啊的一聲尖叫,“外公!”眼淚狂涌,撲向顧瀟庭。顧瀟庭卻還沒有嚥氣,他死死的看着鬼伯,道:“你····你到底是誰?”
鬼伯老臉上滿是淡漠,
道:“老夫來自神庭,人稱鬼伯,你不會聽說過的!”
顧瀟庭聽了似乎陷入了回想,然後眼神渙散,頭一歪,就此氣絕。
“外公,外公!”陳雪淚如泉涌,悽悽慘慘。鬼伯伸手去拉陳雪,淡淡道:“小姑娘,跟我走!”
陳雪擡頭,仇恨欲絕的眼光瞪着鬼伯。鬼伯全然不在乎,他強行拉起陳雪,又看了眼還在調息的林默,淡淡道:“我差點忘了送你一程。”說着就朝林默走去。
陳雪大驚失色,連忙死死拉住他,道:“你不要殺他,如果你敢殺他,我馬上就死在你面前!”說完放開鬼伯,四處尋找可以自殺的東西。最後找到一塊破碎的尖瓷磚,她死死抵住自己雪白的脖子。凜然不懼的看着鬼伯,毫不掩飾目光裡的仇恨。
嚓的一聲,陳雪只覺眼前一閃,手中的瓷磚已經到了鬼伯手上。鬼伯不含絲毫感情的道:“在老夫面前,沒經過允許,你想死也死不了!”
林默睜開了眼睛,看着一屋子的慘景,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好掙扎了。這個鬼伯強大得稱之爲神一點也不爲過。
滿嘴的苦澀,他看向陳雪,看着這個平常冷漠的小姑娘,關鍵時刻要用死來救自己的小姑娘,眼眶不禁溼潤了。
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待宰的感覺,看着朋友,不能救的感覺真是屈辱到了極點。
陳雪也冷冷看着鬼伯道:“你如果殺他,我絕不會配合你。我不信你能日夜看守住我,我總有能找到自殺的機會!”
鬼伯被陳雪的慘烈弄得微微詫異,沉吟一瞬,陰冷的道:“也罷,我帶着他一起回去,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老夫會讓他死得很難看。”說完一手便將林默夾在肋下。然後對陳雪道:“走!”
陳雪痛苦的看了眼顧瀟庭與趙曉龍的屍體,跟在鬼伯後面。
那個外賣青年依然癱坐地上,渾身發抖。鬼伯看了眼外賣青年,目中殺機一露。外賣青年頓時如遭電擊,連忙跪着抱住鬼伯的大腿,哀求道:“別殺我,別殺我!”
鬼伯卻是不理,提掌便拍向外賣青年的天靈蓋。
便在這時,外賣青年忽然啊的一聲吼,抱住鬼伯的腿往上一抽,這簡單一抽竟然包含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只見空氣被這勁道帶起一股兇猛的熱浪。鬼伯頓時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陰冷淡漠的他這時終於大驚失色,手中夾着的林默也顧不得了,一下扔了出去。以拳捶地,想要彈起,怎知那外賣青年已經當胸一拳捶來。一拳的力氣接近千斤,拳速快逾電光。
“孔雀王拳!”蓬的一下,鬼伯駭然認出,他中了這一拳,半個身子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來。口中猛吐一口鮮血,他的臉瞬間似乎又老了十歲,看起來悽慘到了極點。
這一變故實在是太出乎林默與陳雪的意料。讓林默有種在看古龍大師的武俠小說,街道邊賣臭豆腐的老婦人也是個頂級殺手。現在外賣青年給他的就是這種荒謬的感覺。
鬼伯死盯着外賣青年,吃力的道:“你修的也是守枯禪,好,好心計啊!”
青年這時完全變了一個人,神光外放,面容紅潤,他森然道:“守枯禪的功夫並不是你一人獨有,我三年前就開始練習,爲的就是今天這個機會。”
鬼伯慘然,道:“臨死前,你總該讓我知道,你是何方神聖?”
外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道:“你擊殺的龍組隊員,他們是我兄弟。老東西,你說我是誰?只恨我知道消息時遲了一步,讓他們白白送命!”
鬼伯恍然大悟,厲道:“你是國安四大虎將之首,百萬解放軍中排行第六的孔雀王,李明宇!”
外賣青年道:“不錯,就是我。”說完上前提起鬼伯的衣領,猶如提小雞一般往外走去。到了門口,回頭淡淡一嘆,道:“他們兩位的死我很抱歉,你們給他們安排後事吧,警察這邊我會解釋清楚!”
說完便徑直離去。
顧瀟庭與趙曉龍的死,警察那邊並沒有來找麻煩。屍體被送到殯儀館,靈堂擺好。幾個小時後,兩邊的親人都陸陸續續趕來。
因爲有陳雪的解釋,所以顧瀟庭與趙曉龍這邊的家眷也沒有人來找林默的麻煩。
林默的家已經是一片狼藉,陳雪也去了殯儀館,他身體太虛弱,連運大日如來訣的力氣都沒有。洗了澡,躺在牀上靜養。
想了想,給阿虹打了電話。讓阿虹找人幫自己找妥當的人把大廳收拾,整修。他自己找人肯定會因爲滿屋的血跡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得知林默沒事後,趙三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候,瞭解了當日發生的事情後唏噓之餘便淡淡囑咐林默注意休息,然後便不再多說。顯然是爲了林默傷神太多,已經心灰意冷。但還是派了阿虹前來妥帖的照顧他。
安靜下來,林默給蘇晴打了電話,報完平安後,蘇晴那邊沉默許久,然後淡淡的說,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林默嘴角苦澀,他知道,自己傷蘇晴實在是太深了。
三日後,陳雪戴孝而回。一身雪白,越發顯得她出塵脫俗。只是她得臉頰上淚痕未乾,再加上她努力堅強的模樣,讓人看了真是心疼到骨子裡去。
林默已經恢復,阿虹早已離開。他正打算去殯儀館,沒想到陳雪竟然回來了。
他一直在休養,所以並不知道,陳雪的父母並沒有因爲顧瀟庭的死而過來。這很說不通,因爲顧瀟庭是陳雪的媽媽的生父。
親人中自然有兄弟姐妹爲此責難陳雪,再說顧瀟庭與趙曉龍的死也因爲是救陳雪。(陳雪怕他們遷怒林默,已早說明鬼伯是衝她而來。)
所以,大家對陳雪是怒氣沖天的。就連一向疼愛陳雪的外婆也沒給陳雪好臉色看。
即使如此,陳雪依然堅強的在靈堂前長跪盡孝。
站在門前,陳雪忽然身子一軟,差點摔了下去。林默一驚,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住,又扶到沙發上坐下休息。
陳雪便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林默心中也跟這難受,轉身去倒了一杯熱牛奶,遞給陳雪時發現她的淚珠斷線似的掉。
她撇過頭,不想讓林默看見,小聲的抽泣,香肩輕微的聳動。
林默坐到她旁邊,輕微的拍着她的肩,想給她一絲絲的安慰。許久後,陳雪擡起頭,她已經擦乾了淚痕,道:“我回來是收拾衣服的,我要回家了。”
林默一驚,道:“可是神秘勢力還會····”
“爸爸說已經沒事了!”陳雪說完便上二樓去了。片刻後提了一個包下來。
林默站起,道:“我送你!”
“不用了!”陳雪看了林默一眼,道:“舅舅開了車來接我。”
林默道:“哦!”心中悵然若失。
陳雪走出兩步,忽然轉身回頭,丟了包,用胳膊環抱住林默的脖子,然後吻上他的脣。香舌探入,帶着一絲瘋狂的意味。
林默不是聖人,木然一瞬後,也熱烈的迴應。陳雪看起來清冷,卻沒想到她得吻是如此的激烈瘋狂,這個吻很長很濃,吻畢後,陳雪放開他,提了包朝大門處快步而去。只留下一滴淚水在林默的手心。
砰的一聲,門開了,又關了。伊人已去,只餘淡香。
林默坐在沙發上,心中悵然至極。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是餘曲打來的。接通,喂了一聲那邊卻沒有聲音,連續餵了幾次,等了接近一分鐘,那邊依然沒有聲音。林默覺得奇怪,這時餘曲那邊掛了線。
陳雪來到小區外面,一輛加長奔馳早已在等候。有專人給她拉開車門,陳雪木然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車上有一個黑衣青年充當司機,副駕駛上坐了一個金髮女郎,看起來是美國的,很性感勾人,有一種豪放的氣息。中間一排只坐了陳雪一人,最後一排坐了兩個黑衣青年。司機迅速開車。等車駛出兩里路後,金髮女郎回頭動人一笑,用非常流利的帶着英語腔調的中文道:“陳小姐,你早些如此合作,我們也不至於像如此不友好,冒犯你的父母不是麼?還連累你外公,真是很遺憾!”
陳雪閉上了眼睛,卻是連看也不願意看她。金髮女郎見狀冷冷一笑,不再多說。
陳雪的內心裡,純真悄然遠去,她的初戀還來不及綻放就必須拋棄。忽然間想起了那幾句話,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應作如是觀·····
孔雀王李明宇開了車,將鬼伯丟在後排。他那一拳即便是鬼伯這樣強悍的人物,沒有幾年修養也休想痊癒。那一拳若不是鬼伯這樣強悍的人物,便也早死成渣了。
練武之人,進入化勁,生命力是強大無匹的。所以趙曉龍被鬼伯打穿立刻死亡,而顧瀟庭六十多歲了,心臟被掏了出來,他卻沒有立刻死亡。
這時是下午時分,李明宇親自開車準備押解鬼伯回京。抓到鬼伯,這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因爲從種種跡象顯示出,這個鬼伯就是當今最令國家頭疼的神庭組織裡的一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