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必須重新處理!”
馬上檢查了傷口之後,楚流光當即立斷。她是從現代穿越來的,自然知道傷口感染的惡性後果是什麼,嚴重的話,極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可是,誰.......誰來處理?”面對着林若南太過滲人的傷口,一向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凌幻空忍不住問着,聲音中竟還帶了一絲的顫意。可想而知,他是絕對不會再一次的面對那樣恐怖的傷口的!
別的不說,光是那壺烈酒傾倒而下的“哧哧”暴響,就令得他差點要落荒而逃。
如果能有選擇的話,他寧願拿刀去殺人,也不願意再做這樣的事情。
楚流光也打了個寒戰,耳邊猛的回想起他那慘烈而不似人叫的痛楚,她的心........皺成了一團!
“可是!這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我來!”猛的下了下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
“不行!”
曲然震驚的看過,第一個反對,“那樣殘忍的事情,你怎麼可能會受得住!”重新的處理傷口,就表示必須要將剛剛結疤的傷口再度血淋淋的撕開,然後.......光想想這其中的過程,整個額頭便已布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楚流光面色堅定:“不行也得行!時間不等人!他拖不起,我,更拖不起!”咬牙揮手,立即讓小七小八準備清水軟布,搖光也不多言,主動的去尋草藥。臨去時,曲然又特意告訴他一別的草藥種類,如果碰着的話,能採便採些回來,但這刺兒菜,卻是刻不容緩的。必須要儘快!
便在這時,方少軒也終於清醒了過來,看着這等亂相,先是愣了一下,繼爾聲音暗啞的道:“怎麼了?”
雖然身體不是太好,但精神總算不錯。
衆人一見他醒過來,立時鬆了一口氣,道:“林公子傷得太重,現下已經發起高熱來,主人的意思是要重新清理傷口!”說話的是人小七,也只有小七小八纔會這樣叫楚流光。
“很重?”方少軒一驚,模模糊糊想起,他在陷入官兵包圍,幾乎要命喪黃泉之時,好像,是有聽到林若南的聲音。
想到此,立時掙扎着坐起,剎時傷口疼痛,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八趕着跑過來,扶着他道:“你小心點!主人一夜沒睡纔剛剛救回了你,千萬別讓主人白費了力氣!”
雖然是剛剛認主,但那話裡的埋怨卻是真真的。若不是他私自返回去找些什麼油鹽醬醋的調料品,又何至於會連累得林若南生死不知?更也不至於會連累到自家的主人這麼乏累!
眼睛看了一眼楚流光,卻見她已經在認真的幫着林若南清理着傷口,對於他人怪異的眼光卻仿若未見---------要看的早就看過了,還有什麼可害羞的?
“扶我起來!”咬牙撐着坐起,小八扶着他一步步走到林若南面前。而縱然是他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楚流光清理傷口的手忽然的停了下來,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淡淡的一句:“血債要用血來償,這次,無論是誰,我永遠不會放過他!”
方少軒忽然感覺滿身涼意。再看楚流光清理傷口的動作,極輕又極柔,先是用清水輕輕的擦去傷口邊緣的污漬,一邊擦一邊還不時的觀察着林若南的神情,假若他稍微有一點皺眉,立即便停手,更加小心的擦拭着。
這麼一副手心眼俱到的細緻活,便是在方少軒的眼中看來,都是極爲不簡單的事情,可她卻做得那般的認真,甚至連鼻尖滲出的汗漬都是未有感覺。
忍不住便嘆了口氣,示意小八汗帕拿出來,忙裡偷閒的爲她輕擦着汗。當然了,擦汗的這種差事是凌幻空動的手,他可不敢。
半晌,楚流光終於長出一口氣:“好了!傷口的周口都清理好了。接下來,這傷口,要重新撕裂了再上藥的!”
說着,身子一個寒戰,凌幻空二話不說,脫了身上的衣服便披到了她的身上,“這早上天涼,你穿上!”
剛剛出了一身的汗,會不會凍着?
“說什麼呢!我可是身壯如牛的!倒是你,傷還沒好亂跑什麼?坐下吧!”硬生生脫下了身上的衣服,還給他穿上,刀子嘴豆腐心的罵着:“我拜託你們誰也別給我添亂啊!要想讓我多活兩年的話,就乖乖的給我自個兒養自個兒的傷去!要不然姑奶奶一急,誰也不管你們了!”
方少軒臉一苦,這個可真是個姑奶奶,不聲不響間,卻是連他都罵上了。再看凌幻空的臉,便秘中又透着幸福,尷尬中偏帶着滿足,忍不住就鄙視了。
唉,這男人呢,有時候還真是挺犯賤的。瞧瞧這臉,典型的例子。
“方少軒,你給我過來!”楚流光叫着,“你不用動手,只告訴我怎麼做就行!”
手拿着一把燒紅的匕首,在林若南的胸前比劃了半天,卻愣是不知道怎麼下手。
媽的!上輩子看電視的時候,還多麼的不齒啊,裝模作樣的,不就是傷口麼?可如今到了這裡,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不如人家!
輕了重了,深了淺了,都是問題。
一個不小心,便是一條人命!她這可是拿命在賭!
拿着刀的手有些顫,方少軒已經被小八扶了過來,萬般無奈的看着她:“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來,拿刀的手必須要穩,就當眼前躺着的不是人,是貓啊狗啊什麼的,那傷口就是那爛瘡,你要想救人,必須就得把那些爛瘡全部挖去,少一點都不行!明白了嗎?”
方少軒認真的教授着自己的第一個學生,用力回想着自己第一次拿刀時候的情景,楚流光都想着要拍他了!
敢把她的林若南當成什麼貓貓狗狗的,那她算什麼了?!
惡狠狠的瞪着他,意外的,緊張不已的心情好像真的平靜了許多。
“哼!這次便先放過你!”莫名的嘀咕一句,轉身投入到緊張的救命工作中。可憐方少軒一臉的愕然,還不知道自己如何惹惱了這位活祖宗姑奶奶。求救似的目光不停的看向衆人。
凌幻空一本正經正擡頭看着天空,似乎那還沒影兒的日出格外的美麗。曲然索性閉了眼睛,重傷嘛,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小七小八忙活着給楚流光打下手,卻是沒一個理他的。
方少軒直接鬱悶了。
一羣見死不救的傢伙!直覺告訴他,惹上楚大姑娘,比惹上閻王爺還要來得恐怖!
林若南的傷口相當的恐怖,經過一夜的時間,因爲傷口發炎的緣故,翻白的肉色已是滲出了淡淡的黃水,卷着一層層壞死的肉理,透射着一股死亡的蒼寂!
而這些泛白的肉色,都是必須要處理掉的!必須要一層層的徹底刮掉,直到刮出鮮
紅的血色,再用酒消了毒才能上藥。而如果這其中有一點不小心,傷口再次發炎的話,林若南必死無疑!
再輕的傷口,也架不住這樣輪番的折騰。傷不死,也得給折騰死。
看着那道尤如醜陋的爬蟲一般的爛肉,楚流光深吸口氣,慢慢的往刀放下。第一刀下去的時候,用力輕了些,不止沒有削去那些爛肉,反而又將那傷口擴大了一些。
楚流光的眼前有些發暈,冷汗都下來了。
圍觀的幾人不敢再看,趕緊離遠了些。方少軒只得硬着頭皮上來,硬着聲的指點着:“下一刀,這裡,用力些。但不要太重!你必須要時刻保持着高度集中,因爲,你手中的他,只有這一次活命的機會!”
他必須要將話說得重些,否則........咳,可憐的林若南。
“好,重些,重些!林若南!你一定要乖乖的給老孃活着,不許死!老孃也絕不答應的!”喃喃的重複了一聲又一聲,楚流光牙一咬,這次是真的發了狠心,真將這林若南當成貓狗了!
啊!
又一刀下去,立時見血,痛得林若南一聲低吼,卻好像又太深了些?方少軒這個暴汗,趕緊又指點着再輕些,楚流光卻反而是麻木了。
牙關緊咬,雙眼瞪得老大,也不出聲的下着狠手。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見血,死去活來。於是後來,連凌幻空也實在受不了了,索性侯在這裡,林若南痛醒就打暈,打暈再痛醒,痛醒再打暈.........
小七小八的目光跟見了鬼的害怕,曲然大呼着阿彌陀佛,還好,當初不是她救的他。方少軒在指點過後,早就由小八扶着湊到了曲然的身邊,離得遠遠的。看着楚大小姐面無表情的舉着匕首,一下又一下的揮動着,鼻尖滲出了一把冷汗。
以至於,林若南在傷好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見了楚流光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一般,乖巧的很,半點不也招她生氣。這卻是後話。
而這樣殘忍的工作進行了近乎小一個時辰後,搖光抱着一大包的草藥回來了,楚流光一見,二話沒說,眼一翻,直接昏倒。高強度的精神集中,讓她再也無法堅持了。
於是幾人又在經過了片刻的慌之後,再度安靜下來。由方少軒指點,凌幻空下手,幾人合力,總算是將林若南的小命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恰在這時,陽光從山後跳了出來。小七小八這會也早已煮好了開水,做好了早飯。聞着那香噴噴的野味烤豬,方少軒大爲讚歎着:“小光真不錯。能打得這麼的野味,真了不起!”
“不是啊!不是我打的!”搖光急急的擺着手,認真的說着,“我親眼看見,它是被嚇死的!”
嚇死?
衆人面面相覷,野豬也是能嚇死的嗎?
搖光一見衆人不信,急了:“真的,它真的是被嚇死的!就是昨天夜裡,昨天夜裡忽然一聲狼叫,又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怪獸的叫着。結果,我就眼睜睜的看着它突然由叢林裡竄出來,撞在一顆大樹上,死了.........”
眼睛齊刷刷的瞪向林若南。敢情這小子受了傷,還有這等好處?
“對了,我這次受傷,可是看到了好幾個熟人呢,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方少軒忽然說着,凌幻空立時便想到了那些返下山的人中間,還真有幾個看上去很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