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年和景好好從江山市人民醫院裡一別,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彼此。
時間過得飛快,仔細算起來,這已經過了大半年,從冰雪融化的初春到了天高氣爽的深秋。
這半年裡,沈涼年在江山市裡,其實是見過景好好一次的,那都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了,當時,他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的不能在糟糕,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幾乎每時每刻都無法離開藥物,從最初早上醒來刷牙的時候,會吐血,到了現在一天沒準什麼時候都會嘔吐出來一灘血。
那時,剛入夏季不久,景好好穿着一身奶白色的連衣裙,坐在良辰的自行車後,摟着她的腰,笑意盈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當時,他正弓着身,忍着胃裡的疼痛,站在路邊,等着房產中介看完自己的房子,報價出售。
他看到她的那一剎那,就忘記了所有的疼痛,目光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看着她逐漸的消失。
許久,他纔回過神來,對着已經報價的工作人員,也不管自己根本沒有聽清楚價格,就胡亂的點點頭,報了卡號,當場做了交易。
那一天,是他和景好好最後一次見面。
那一天,他離開了江山市,回到了自己和景好好出生的那個小鎮上。
與這個小鎮,別了將近十年,再次回來,小鎮依稀還是小時候生存的樣子,只是道路不再是坑窪不平的泥土路,修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路邊不再是馬車三輪車,而換成了轎車。
他拉着行李箱,沿着道路,走了一陣子,最後腳步就停在了曾經的家門口,這是父親死了之後,留給他的唯一一塊財產,當年他廉價賣掉了這塊地,給景好好買了一個空調。
這個地方,承載了他的童年,也承載了他和景好好的相識與相守。
這裡的房子,被人重新修建過,大門沒有關,沈涼年拉着箱子走了進去,然後,曾經五千塊錢賣掉的地皮,被他現在用五十萬重新買了回來。
房子雖然重新修建過,但是,院子裡出了鋪了一層地磚,其他的沒什麼變化。
景好好夏天喜歡搬着小板凳坐的那個棗樹,現在長得依舊茂盛,上面還結了青色的小棗。
沈涼年站在院子裡,都可以將過去那個十歲十一歲十二歲的景好好,扎着兩條小辮子,在院子裡的場景幻想出來。
沈涼年回到這個小鎮,再也沒有去過江山市。
小鎮不比江山市繁華,生活單一而又枯燥,他和小鎮上的人,並不熟絡,因爲病重纏身,也不大愛出門。
曾經的他,不喜歡關注娛樂新聞,也不喜歡看電視,偶爾會看些時事新聞和財經頻道。
現在的他,抱着殘軀,不過在等死,更沒了曾經那些雄偉大志,所以很少看電視。
爲了避開喬溫暖的死纏爛打,他偶爾纔會開一次手機,到了後來,乾脆手機都沒開過。
沈涼年是在景好好和良辰婚禮的前五天,開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