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昭的話,讓呂安心頭突突的跳。
跟這樣的人合作,才恐怖吧!
不管怎麼說,他和顧北辰也是同父兄弟,能這樣擺明了要對付,也是直接。
“謝謝顧少的照顧。”
“算不上照顧,只是盡到東家的職責罷了。”
“我替芳兒向你道謝了。”
顧長昭微微挑眉,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如果你真覺得感激,不妨告訴我,顧北辰昨晚是怎麼把我扯進來的?”
“他說您纔是芳兒背後的那個男人。”
“我……?呵,虧他編造得出來。”
“呃,都怪我一時情急被他忽悠了,我這人就是平時都很理智,但是一旦遇到芳兒的事情,我就會徹底失去理智,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不怪你,顧北辰擅長掌控別人內心那點期待,從而讓別人信服他,我和他打交道的時間,可比你長,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顧少,當初顧北辰……他和芳兒之間是不是真的有私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藝人的私生活,我們向來管的不嚴。雖然我們的合同裡有在合約履行期間,藝人有義務配合公司和其他人制造緋聞,以烘托自己的人氣,可是真正的戀情,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如果她真的和誰有感情,是不可能讓公司的其他人知道的,更別說我了。”
“爲什麼娛樂公司都有這樣的規定?”
“沒辦法,粉絲們都不希望自己的男神和女神,是別人的專屬。”
說到這裡,顧長昭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又笑道:“不過其實合同是合同,真正藝人的私生活我們是不會太嚴苛,只要不影響到平時的工作,都是無礙的。所以你想知道真相,大概真的只有去找呂芳兒的經紀人才行了。”
“她經紀人是不是叫崔雲哲?”
“嗯哼?你知道?”
“我昨晚和顧北辰聯繫過了,現在顧榮培……呃,您父親在我手上,以便要挾他。顧少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及令尊一根汗毛……”
“不用跟我保證,這件事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聯繫過!至於崔雲哲那邊,你和顧北辰是怎麼談的?”
呂安連忙把下午要和崔雲哲見面的事情告訴了顧長昭,並將兌換人質的情況也一一透露。
顧長昭聞言,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確認一下。
“這麼說……他是答應了拿崔雲哲去換陳伯了?”
“呃,好像是吧!他把崔雲哲的聯繫方式和照片都發給我了,顧少您幫我看看,是這個人嗎?”
說完,他就把手機拿了出來,把照片翻出來給顧長昭過目。
顧長昭點點頭,“是他,他帶了呂芳兒好幾年,如果呂芳兒真的私生活跟誰有感情牽扯,恐怕也只有他最清楚了。”
語畢,顧長昭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只是我都沒想到,顧北辰居然會把崔雲哲給賣了!要知道,崔雲哲可是給他帶了好多年的藝人,顧北辰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估計也經過了崔雲哲的手。”
“什麼意思?”
“就是,崔雲哲很可能知道,顧北辰當初是怎麼騙你妹妹的!”
“……”
呂安心裡五味雜陳,至少在見到顧長昭之前,他是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星瀚的顧少,在他的總裁辦公室裡,談及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呂安乾脆豁出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那……崔雲哲有什麼弱點?”
“弱點?要真說弱點,那就是好色。”
“玩兒女人?”
“如果我說,他連男人都不放過,你會不會覺得很震驚?”
呂安確實是皺了皺眉,卻搖搖頭道:“我好歹也是跟着扈少做事的,混社會的,多骯髒的都看到過。”
“如果你能找到個脣紅齒白的小鮮肉供他玩樂,別說呂芳兒和顧北辰之間的事情了,恐怕連顧北辰最近在做些什麼勾當,都會一併告訴你。”
“顧少的意思是……讓我去幫你套話?”
聞言,顧長昭的眸光裡閃過一絲亮色。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呂安,笑道:“你確實是個聰明人,不過那種遇到呂芳兒的事情就着急得沒頭沒腦的毛病,得改改,不然會壞事,虧得這次是遇到我,如果你在顧北辰面前這樣失了分寸,到時候主導地位可就會變化了。”
想到之前出的差池,呂安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此刻聽到顧長昭這麼說,他心裡不但沒有不舒坦,反而覺得顧長昭說的都是爲他好。
呂安連連點頭,“多謝顧少指點,我會注意的。”
“嗯……至於那種小鮮肉,你大可去城西的‘夜色’找。”
“‘夜色’?”
“一間酒吧的名字,你如果不知道地方,我讓羅易帶你去。”
“我聽說過那間酒吧,是GAY吧。”
“嗯,崔雲哲在那邊有個相好的,兩人都一起一年多了,感情應該不淺,不過那年輕人的目的,不過是多弄點錢罷了,你要是比崔雲哲更捨得,想套什麼料,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樣的話從顧長昭口中說出來,雖說讓人有些意外,卻又不會覺得猥瑣變態。
反而……有種冷冽的清高在裡面。
呂安怔了怔,隨後說道:“這個……錢方面我不知道拿多少合適。”
“沒事,對方開多少,你給我報數,我讓人給轉賬。”
“這怎麼好意思?”
“就當幫我套消息好了,顧北辰最近是否和一個大戶合作,對我來說很關鍵。”
呂安見顧長昭不像是開玩笑,這才鬆了口氣,說道:“我定不負使命!”
他話音剛落,羅易就從外面敲門,隨後便走了進來。
“boss,單飛上來了。”
“silver呢?”
“沒來。”
“讓他進來。”
頓時,羅易的身後就冒出來了單飛的腦袋,他的隱匿術越發純熟了。
他其實一直跟在羅易的後面,卻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一點,着實嚇尿了呂安。
這麼可怕……哪天被他擰斷了脖子都不知道爲什麼。
單飛飄然而至,走到顧長昭面前,笑呵呵的說道:“姑爺,這是大小姐讓我給你拿來的東西。”
他手上拿了個盒子,盒子蓋子被蓋上的,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麼。
顧長昭將東西接過來,隨後點頭道:“silver呢?她怎麼沒上來?”
“大小姐說她一會兒就要去錄製節目,在化妝間化妝呢。”
“那你替我跟她說一聲,晚上我在辦公室加班等她收工,完了帶她去山頂上看夜景。”
“好的!需要我陪同嗎?”
“你去當電燈泡?”
“我要負責大小姐的安全!”
“有我在。”
“OK。”
說完,單飛便轉身往外走去。
顧長昭收回目光,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了呂安。
呂安莫名的感到很緊張,之前一直期待着的呂芳兒的曾經,如今已經有一部分展現在他面前,他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一直在努力追求的東西,逐漸成爲你活着的意義。
當那種意義變成現實之後,你會彷徨無助,不知道未來該怎麼繼續走下去的感覺。
最終,呂安是顫抖着手,才從顧長昭的手裡把東西接了過去。
久久他都不能平靜,辦公室裡的氣氛凝結了好幾分鐘,這才聽見一點兒動靜。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那盒子打開。
裡面就放了幾份文件,有她的遺產,還有在S市裡的兩套房產,以及……她的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有個小鎖,沒有看到鑰匙。
羅易連忙解釋道:“這些東西都是警察去她的公寓裡搜出來的,是她的私人物品裡比較私密的東西,所以就交到了公司,我們就一直放進儲物室,沒動過。”
“那這日記本沒有鑰匙嗎?”
“沒有,搜遍了都沒找到,不然,或許可以從這裡面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也能早日聯繫上你。”
“當年呂爸呂媽收養我的時候,農村嘛,也沒有正式去弄什麼書面文件,就是改了個名字,然後就這麼一直跟着他們了,所以人口系統那邊,恐怕也查不出來我們是一家人。”
“既然現在你親自找上來了,呂芳兒所受到了什麼委屈,都需要由你來親自替她討公道了。”
聞言,呂安有些詫異。
他看向顧長昭,連顧北辰都能猜出來,他對呂芳兒那不爲人知的感情,難道顧長昭會看不出來?
說白了,呂安自己心裡也有些怵。
“顧少,你知道我和呂芳兒之間的關係嗎?”
“義兄妹。”
“我是說……我對她……”
“你是說你喜歡她的事?”
呂安神色頓時就顯得緊張起來,點頭都不會了。
顧長昭見他這般緊張,不由得勾了勾脣,說道:“你到底是想問什麼呢?”
“我想知道,你覺得我喜歡上芳兒,是不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是不是很噁心很變態?”
“爲什麼會這麼想?”
“但凡知道我喜歡她的人,都這麼說,連那養育了我十幾年的養父母,最後知道我喜歡芳兒後,竟然毅然決絕的把芳兒送走,往這樣的大都市送,現在連命都送沒了。”
呂安說到這裡,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顧長昭聽了他的話,“你和呂芳兒之間既然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任何書面形式的過繼,就更談不上你們之間是兄妹的事實,更何況,重新結合的夫婦二人分別的孩子,若是真心相愛,都可以結婚,爲什麼你就要被歧視?”
“顧少……”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我現在說的話,屬於真心,並非只是爲了讓你替我去套話才這麼說。”
呂安心中不免有些激動,這麼多年了,唯一一個理解他的人,居然會是顧長昭。
他曾經哪裡敢想,哪裡能想!
自從喜歡呂芳兒的事情被家裡人知道之後,他們都紛紛避他如蛇蠍,彷彿他就是什麼傳染病毒一樣。
尤其是呂芳兒一放學回到家,呂爸呂媽就立刻將她保護起來,甚至好幾次都不讓他們見面。
這對呂安來說,無疑不是重大的打擊。
“謝謝你,顧少!對於我這份感情,你的肯定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起碼,呂芳兒去世之後,只有你一個人,真正關心她,還想着替她討公道!那些口口聲聲來聲討你的人呢?他們又爲呂芳兒做了什麼呢?”
“顧少,能給我個工具,我想看看她的日記。”
“羅易,交給你了。”
聞言,羅易便上前,從顧長昭的辦公桌上,將文件夾上的鐵絲扳了下,然後在那小鎖上捯飭了幾下,小鎖就這麼打開了。
顧長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我給個建議,你願意聽嗎?”
“您說。”
“等這件事完成,了了心願之後,就拋開過去,好好迎接未來的生活怎麼樣?倘若呂芳兒在天有靈,她也不希望,你爲了她把後半輩子搭進去。”
呂安愣了愣神,他哪裡會想到,顧長昭不但給予他精神上的支持,反而還勸導他。
這樣的顧長昭,哪裡和媒體說的那等冷麪殺伐的商場閻王有半分相似之處了?
“好!了了這件事,我就向前看!”
“我想你現在需要一些私人空間,那扇門後面是我平時的休息室,你進去那裡看吧!”
說完,顧長昭便指了指辦公室裡側的一扇小門,“門沒鎖。”
“謝謝。”
“去吧!”
等呂安離開後,羅易還專程上前,將那扇小門給關上。
門一關,休息室和辦公室便成了兩個世界。
內外發出的任何聲響,都不會互相傳達。
羅易覺得說話方便了,這才走過來,問顧長昭:“boss,你對他……”
“是不是覺得,我對他太過於客氣和友好?”
“是有些疑慮。”
“那你覺得我爲什麼會這麼做?”
“是覺得他真的能在崔雲哲這上面下到功夫?”
顧長昭笑了笑:“那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其實,我想讓崔雲哲開口,犯得着利用呂安嗎?”
“那我就真的不理解了,boss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其實,哪兒有那麼多的目的?只是覺得,他是個可憐人罷了。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是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裡,最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