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時候,陸小北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刺目的光照射進來,恰好落在她的眼睛上,很刺眼,瞬間有點暈頭轉向的錯覺。
她擡手扶住了額頭,走到窗口,看了看那陽光,還好有陽光。
她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夢裡,眼前是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任由她離得如何近,怎樣的努力,都是看不清。
卻能感覺到風,也能聽到他的嗓音。
那有點像是破了喉嚨的,又十分低沉的,像是從某個地方擠壓出來的那種嗓音。
她還是問他,“嗓子怎麼了?”
他就只是說,“感冒了。”
她問,“怎麼感冒還沒好?”
但又想起,好似他也是剛剛給她說了,他感冒了。
後來他說,“只是感冒而已,你怕什麼。”
陸小北就沒說話,只是看着他,仍然看不清,明明是近在咫尺,明明他們是面對面站着,可就是看不清。
她之後伸手去碰一下,可是伸手的時候又停下,他卻突然開口說,“別動。”
陸小北蹙眉問他,“怎麼了?”
他說,“這樣就行了。”
陸小北說,“我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了,爲什麼我看不清你,你靠近點?”
他沒動。
陸小北伸手想去摸,他卻突然往後退了,這樣,她擡起的手落在空中,還是什麼都沒摸到。
他說,“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只是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陸小北“噢。”了一聲,其實還是看不清他,感覺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道影兒,模模糊糊的,連五官都是模糊的,可是偏偏又知道,又可以確定是他。
……
就這樣,到夢醒,她都沒有看清他。
睜開眼睛的時候異常疲累,陸小北是住在了離着顧尚那地方比較近的酒店裡,起得有些晚了,因爲其實昨夜裡沒怎麼睡。
看了顧尚,喝了酒,又打了電話,好像還打了不止一次。
陸小北去洗了澡,洗了澡擦頭髮的時候,站在那裡發呆,後來還是給他打了電話,電話沒通,關機了。
她就打到了佟鐵那裡,問,“厲少霆來了沒?”
佟鐵說,“沒。他沒說要過來。”
陸小北說,“他昨天晚上打了電話說要過來。”
佟鐵說,“那再等等吧,可能路程有點遠。”
陸小北“嗯。”了一聲,然後想到什麼又說,“他手機好像不通了。”
“手機不通了?”佟鐵這樣疑問了一句,大概沉默了有十多秒鐘,他才說,“那我派人去看看吧。”又對她說,“別多想。”
陸小北“嗯。”了一聲。
收拾好之後,陸小北就去了顧尚那裡,才知道,佟鐵不是派了人去找,竟然親自去了,不過主治醫師什麼的都在。
陸小北就呆在佟鐵的辦公室裡,也是不敢去靠近的。
顧尚離得這邊還很遠,被前面的房子擋着還要往後,是個很封閉的房間裡,因爲昨夜裡又開始鬧騰,佟鐵就給他換了個地兒,換了個大概連窗戶都沒有,上次帶了窗戶那個,他竟然把玻璃給砸了。
佟鐵只說是砸了窗戶,碎了一地的玻璃碴,他只這麼說,陸小北卻又想着沒那麼簡單。
因爲佟鐵出來的時候,她看到他袖口上沾滿了血腥,渾身透着點血腥味。
他大概是習慣了,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