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一個晚上,霍離不困,柳同都熬得眼皮在打架,他換了三輛汽車,換了兩駕直升飛機,纔好不容易跟到這裡。
終於熬到這個機會,他纔不會手下留情,今晚他一定要殺個痛快,他戴着一副銀色面具,端着機關槍,站在機艙口,火力兇猛的朝底下的馬路狂射子彈。
哈哈哈哈,柳同張狂的笑聲,充斥着整個機艙。
夜色下的道路上,霍離的汽車像受驚的甲殼蟲,一路飛竄前行,路線彎彎扭扭,無反手之力。
“看你今晚還怎麼逃,有本事再出來接我的子彈呀,再出來騰空飛呀。擦,老子就不信你是一個空中飛人……”那一晚的場面,深深印在柳同的腦海,他想了很久,也終是沒想明白,霍離新學的功夫是什麼,他換了一盒彈夾,繼續瞄準霍離的汽車掃射。
敵上我下的地勢,讓霍離很被動,他一邊加快車速避開子彈的攻擊,一邊尋找脫困的地勢,還要一邊安撫受驚的席三默:“默乖乖,不要怕,一切有我在,很快就沒事了。”
他注視外面的眸光冷如堅冰,但聲音卻暖暖的令人安心,席三默幫不上忙,也不想成爲霍離的負擔,她縮在座位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不用擔心我,你小心就好。”
“乖,有沒有受傷?”
“沒有,你呢?”
“就憑他們還想傷我,沒那麼容易。默乖乖,你蹲下來,免得刀槍無眼。”
上方的火力很猛,霍離躲避了一些,但還是有一小部分子彈射中了汽車,後座的座位,也被子彈射了個千瘡百孔,席三默沒有多想,聽話地蹲在座位底下,護着受傷的手,緊張地問:“這些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危險當前,霍離眸光深沉,比平常更鎮定沉靜幾分,他周身散發着無形的威壓,令人心生恐懼,彷如閻羅在世,他冷冷掃過窗外頭頂的直升機:“這些人,應該也是想殺我的人,但他們是什麼身份和背景,我還沒有查到。”
“會不會是霍家四位少爺,誰的同夥?”又有一發子彈射進後座,噗一聲響,席三默嚇得又是一縮脖子。
終於看到了黑馬山的山腳,霍離玄寒的眸子溢出了反攻的凌厲:“不是,這是單獨一支,比起來他們,這些人要厲害很多。”
“爲什麼?”席三默困惑不解。
“我和這些人已經交過兩次手,他們知道我沒死,還派出了幾個偵探過來偵查我的情況。但是在壽宴上,霍家的五位少爺看到我出現時,個個都是呆若木雞,不相信我還活着。這樣一算,就很容易得出,他們不是同夥。”但這些人是不是給宮睿德打電話的人,霍離還沒有弄清楚,不能肯定。
“那……”
黑馬山的山腳就在眼前,霍離沒有時間再閒聊,他打斷席三默的話:“上面的火力很猛,這輛汽車撐不到我們開出黑馬崖。這裡是我們脫困的好地方,乖乖,快點打開你那邊的車門,我們要走了。”
走,怎麼走?席三默愣了一下,才伸手推開車門。
霍離解開安
全帶,探身坐到副駕位座上,他一手穩着方向盤,一手緊緊地摟住席三默的腰。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算着時間,就在汽車與山腳擦拭而過時,他猛然一提氣,腳下奮力一登,抱着席三默緊緊地貼在身上,然後從車門側身彈了出去。
汽車失去掌控,沒法拐彎,直直撞向山腳,嘭一聲巨響,終結了歷程。而與此同時,霍離已經抱着席三默利用上乘的輕鬆,藉着夜色,輕踏凹凸不平的山壁,一路飛向山頂,身輕如燕。
好玄幻呀!
席三默完全呆了,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輕功是假的,是不靠譜的。一直以來,她都不看好霍離所謂的功夫,認爲他的功夫根本敵不過機槍大炮,可現在……
天啊,霍離正用着上乘的輕功,帶着她遠離子彈危險,她也正享受他的輕踏飛躍,疾速地上升,離直升機越來越近,隱隱的,還能望見山頂上的顆顆大樹。
“霍離,你好厲害啊……”
“傻瓜!”
然而,和席三默一樣發呆震驚的,還有柳同,他站在直升機上面,看得目瞪口呆。
霍五少學的到底是什麼功夫呀,爲什麼屢試屢爽?爲什麼能身輕如此?爲什麼槍榴彈,爲什麼機關槍,都耐不住他?爲什麼把他逼在窄小的汽車裡,他還是一樣有辦法逃脫?
敗了?就這樣敗了?
在療養院與霍離握手後,柳同自知兩人能力的懸殊,但就這樣敗了,他不甘心,想再試試霍離的水份,看看水到底有多深:“小李,追上去,今晚我就不信震不住他。”
直升機嗡嗡的,又從遠處朝黑馬山飛來。
霍離聽到聲音,不敢再疏忽,他提起全身的功力,疾速飛上山頂,落在一顆茂密的樹上。他抱着席三默藏在樹葉之間,並擼了一把樹葉,捏在手中,然後藉着樹葉間的縫隙,往外警惕的張望。
山頂樹木雜多,一片很黑,柳同站在直升機上,藉着夜光鏡掃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霍離兩人的身影。
短短一兩分鐘,霍離再能跑再能飛,他又能飛多快飛多遠,柳同不信他能逃了,命令直升機一直盤旋上空,慢慢搜索。
直升機在外面飛來飛去,如果一擊不能傷到它的要害,將它打退,那他們也會因此而暴露出來,霍離不想席三默再跟着涉險,把席三默安置在一個三叉的樹枝上,輕聲說:“我出去會會他,很快就回來。”
害怕他受傷,席三默一把抓住霍離的胳膊,緊張地說:“你赤手空拳的怎麼和他鬥,我們藏在這裡很安全,他再尋一會兒,尋不到,也就該走了。”
“直升機飛得不高,如果我能上去,就一定能抓到活口。抓到活口,我就能知道誰是這一支敵人的幕後指使者。清理一個算一個,席三默,我給不了你太多,但我想要給你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霍離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手也溫暖地順着她凌亂的長髮。
他再不堪,對她再冷血無情,但最後這一句話,還是惦記她的,席三默那顆本就善良的心被打動了。
不想他出去涉險,席三默
拉着他的手死死不放,灼灼的目光溢着水樣的晶瑩:“他們今天沒得逞,以後還會找機會來殺我們。今晚我們得了教訓,以後身邊備好武器,再和他們拼殺,你不覺得那樣更好麼?”
患難見真情,果然不假,但下一次機會什麼時候出現,霍離也不知道,他不能等,於是伸手點中了席三默的昏睡穴。
席三默頭一歪,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閉眼睡着了。
霍離把她安置妥當,又吻了吻她的脣,溫柔地說:“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恨我,還願意取悅我,還願意關心我,那就足矣說明,你心裡對我的恨,遠不及心中的愛濃。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懂,都能發現你偷偷藏在心中的愛,可是我的默乖乖,你又什麼時候能懂我,什麼時候能知道我也是愛着你的呢?”
席三默睡着了,她沒有聽見霍離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
直升機再一次從樹旁飛過,霍離輕輕一躍,躍到旁邊的那顆小樹上,他站在樹尖凝望着,目光凌厲似刀。很快,直升飛機又折了回來,他凌厲的目光忽的危險眯起,並強勢地揮出了手中的樹葉。
軟無骨的樹葉,經過霍離的內功催化,片片都硬如刀鐵,啪啪啪地扎進了直升飛機,落在柳同的身旁。
柳同受驚,縮回身體,藉着夜光鏡,終於看見了霍離,他負手站在一顆樹的樹尖上,輕得像一片無重量的羽毛。
“柳哥,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五少看起來,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那樹尖根本就無法承當重量,可你看,五少站在上面,那枝尖連彎都沒有彎一點!”駕駛員小李有些害怕,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五少到底是人還是鬼,人怎麼可能這麼輕。
柳同纔不怕,他要繼續試,一邊朝霍離發射,一邊逼着小李繼續靠近。
小李無奈,聽命靠近,但他的手,卻一直在瑟瑟發抖。
霍離靈巧敏捷的閃避子彈,也抓準時機,一邊朝柳同的方向揮着樹葉,一邊在樹葉上借力朝直升飛機一層層逼近。
霍離的腳下像長了樓梯一樣,往上爬的又穩又快,小李越看越害怕,沒有膽量面對鬼魅般的霍離,他不等柳同下令,毫無預兆地猛一下掉頭,並拉昇了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一去不回頭,霍離撲了一個空,沒有登入成功。但與此同時,一片樹葉也因直升飛機的臨時拐彎,而正中柳同的額頭。
樹葉把銀色面具一劈兩半後,又深深地刺入他的眉間,殷紅的血頓時順着柳同的鼻樑流下來,痛得他沒忍住,罵了一句粗話,也只好悻悻地落敗而逃。
接住落下的兩半面具,霍離輕輕地落在地上,他拿起面具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什麼香味,聞不出來,只覺得不算刺鼻。
這開槍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幕後指使者,到底是誰?他們的下一次出現,又會是在什麼時候?
霍離能應付他們,但席三默呢?他們會不會對席三默下手?如果會的話,又會以什麼形式呢?
席三默,席三默,現在你明白了麼,爲什麼我要把你鎖在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