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黃‘色’保時捷低吼着開動,葉歡開的蘭博基尼跟在後面,離保時捷只有短短數米距離。保時捷加速,蘭博基尼也加速,而且有多快開多快,車流穿梭的鬧市裡,一前一後兩道車影呼嘯而過。
因好奇而上車的宋彰現在才發現,把車借給葉歡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事,而他因爲好奇跟着坐上葉歡開的車,是他有生以來幹得最傻‘逼’的一件事。
額頭上流着滾滾而下的冷汗,宋彰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眼看着蘭博基尼驚險的與迎面而來的汽車擦身而過,飆車時常200碼以上仍面不改‘色’的宋彰終於失聲大叫起來。
“啊——歡……歡哥!有話好說,別衝動,更別找死……”宋彰驚叫,一張臉蒼白如紙。
“不行,捉‘奸’這種事,趕早不趕晚,你沒看到前面那保時捷小子開得那麼快嗎?老子開車最見不得有車尾燈在老子前面閃啊閃的……”
宋彰快哭了:“大哥,這麼牛‘逼’的話我曾經也說過,但是請你相信我,你開車的技術真的沒那麼牛‘逼’……”
葉歡不說話,回答宋彰的,是狠狠踩下的油‘門’。
蘭博基尼發出一聲不想看到車尾燈的怒吼,箭一般向前衝去。
吱——
車身不小心擦過路邊的鐵欄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以及……一溜讓人觸目驚心的摩擦火‘花’。
宋彰抹着眼淚,絕望的掏出手機,帶着哭腔道:“媽……問你個事兒,去年你給我買了意外保險嗎?……哦,買了啊,好,沒事了,媽,我愛你,你們很快會發一筆橫財,告訴老頭子,以後少喝點酒,還有,我的喪事要簡單而隆重,骨灰撒進長江……”
…………
…………
哭着‘交’代完遺言沒多久,宋彰驚喜的發現,……車停了。
停在一家格調高雅的咖啡廳‘門’口,保時捷裡的墨鏡男很有風度,下車爲柳菲打開車‘門’,柳菲戴着‘棒’球帽和一副碩大的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二人笑着手牽着手走到咖啡廳‘門’口,‘門’口的‘侍’生似乎認識墨鏡男,非常恭敬的朝二人一鞠躬,領着二人進去了。
葉歡眼中怒火一噴,熄了火便將車鑰匙扔還給宋彰,接着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宋彰鐵青着臉,把車鑰匙緊緊攥在手心裡,生怕再被葉歡搶了去似的,跟着打開車‘門’,然後……哇的一聲大吐特吐起來,不知吐了多久才悠悠緩過勁兒。
“……我再坐你開的車我就是你孫子,親孫子!”宋彰渾身打着擺子一副彌留模樣。
論起開車不要命,這兩位還真是一時瑜亮,各領風‘騷’,而且彼此都受不了對方。
看着左側車身剛剛被刮擦出來的一溜刺眼的凹痕,宋彰心疼得蛋都碎了,渾身直‘抽’‘抽’。
來不及哀悼愛車的悲慘遭遇,宋彰便看到葉歡走向咖啡廳‘門’口。
‘門’口的‘侍’生彬彬有禮的攔下了葉歡:“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是會員俱樂部,只招待會員……”
葉歡氣道:“這年頭的有錢人都他媽怎麼了?一個個當會員當上癮了?難道會員制的咖啡杯子上面鑲了鑽石?”
宋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侍’生彷彿認識宋彰,禮貌而冰冷的表情頓時化作滿臉諂笑。
“宋少您好,歡迎您光臨。”
宋彰指了指葉歡,嘆氣道:“這位……是我朋友,我們一起來的。”
‘侍’生趕緊讓開,領着二人進去。
葉歡一邊走一邊斜着眼睨他:“你也是這兒的會員?”
“全京城只要上了檔次的俱樂部,我都是會員,包括你的名流會所……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這裡的咖啡杯上面真的鑲了鑽石。”
葉歡拍了拍他的肩,道:“看你是自家人,好心跟你說一句,搞這種會員制俱樂部的老闆其實都‘挺’孫子的,當你們‘花’錢買了個會員資格享受自以爲是的尊貴感覺時,其實俱樂部的老闆心裡早把你們當成了傻‘逼’二百五……包括我的名流會所。”
“歡哥……我明天就去名流把會員退了!”
咖啡廳裡的燈光很暗,暗得如同走在小巷的路燈下,四周的牆壁掛着許多油畫,一架黑‘色’的三角大鋼琴擺在大廳正中,穿着燕尾禮服的年輕男子坐在鋼琴前,輕緩柔和的樂曲在他的手指下如泉水般潺潺傾泄。
咖啡廳裡所有人都帶着淡然恬靜的笑容,高貴且優雅的低聲談笑,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雍容貴氣,從裡到外透着一種“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高雅氛圍。
這裡委實是一個高雅人來的地方,粗俗如葉歡者,進來便感到一股濃郁的小資味道,產自xxx地的xx咖啡,帶着末世陽光芬芳的xx鮮‘花’,聽着xxx的《xx鋼琴曲》,靜靜翻看着xxx的詩集,然後合上書,看着窗外細如綿針的雨絲,心裡泛起微苦的憂傷,隔世的鄉愁……
以上xxx可以用任何生僻詞代替,越生僻越高深,如此不但能顯出淵博的學識,忽悠得外行人云山霧罩,更能證明自己是純得不能再純的文藝小資,憂傷到蛋疼‘奶’酸。
當然,那些xxx裡面,除了憂傷的本人,基本沒有中國貨。
氣氛這個東西很重要,泛着那麼高級的憂傷時,如果聽着農民吹嗩吶就差那麼點兒意思了,拉二胡也不行。
高雅的天鵝羣裡,今天突然闖進來了一隻土‘雞’。
土‘雞’叼着五塊錢一包的軟白沙,一進‘門’賊眼珠子便四處搜尋,看到墨鏡男和柳菲靜靜坐在一處偏僻昏暗的桌邊,葉歡兩眼一亮,不動聲‘色’的拉着宋彰坐在斜對着柳菲的角落裡。
葉歡肚裡憋着一團火,火燒得很旺盛,現在的他就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着。
從來沒指望過柳菲多愛猴子,事實上兩人湊成一對本就很勉強,柳菲看猴子的眼神裡從來不帶絲毫愛意。
葉歡並不計較這些,因爲他對猴子有信心,他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句老話,只要柳菲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或者說,只要她還沒有被娛樂圈這缸渾水污染得完全變質的話,相信她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猴子這個平凡人身上有着絕大多數富貴公子登天難及的寶貴品質,誠實,善良,純潔,重情重義,除了投胎沒投到一對富貴爹媽,好男人該有的品質猴子都有。
爲什麼不肯嘗試着去了解他?爲什麼不愛他卻還要給他希望?她眼裡除了“騰龍少東的兄弟”這個耀眼的光環,可曾真正看到猴子渺小卻真實的本人?
冷眼瞧着墨鏡男和柳菲親暱的坐在一起低聲談笑,葉歡心中一團怒火越燒越盛,眼裡閃現出冰冷的光芒。
宋彰喝了口咖啡,百無聊賴的順着葉歡的目光看過去,然後他也看到了柳菲。
作爲家喻戶曉的大歌星,宋彰自然是認得她的,但看他表情淡然的樣子,顯然這位大明星在他眼裡並不怎麼稀奇。
“歡哥,你這是……追星?”宋彰挑着眉笑道。
“追你妹啊,這個明星是我兄弟的‘女’友。”葉歡怒道。
“柳菲對面那個墨鏡男是你兄弟?”宋彰驚異道。
葉歡嘆了口氣:“那個墨鏡男如果是我兄弟,我還追到這兒來幹嘛?”
宋彰頓時一臉同情:“你兄弟綠了?”
看着柳菲親密的靠在墨鏡男的肩膀上咯咯嬌笑,葉歡腦‘門’青筋直跳,牙齒咬得格格響。
宋彰遠遠朝柳菲瞟了一眼,道:“‘女’人不規矩,上去扇她一耳光就是了,歡哥,你下不了手要不要我幫你?”
葉歡睨着他,道:“人家是大明星,你下得了手?”
宋彰嗤的一聲冷笑:“大明星算個屁!百姓們眼裡,她們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兒,在我們這種人眼裡,這就是一幫賣青‘春’賣臉蛋甚至賣身的戲子,咱們捧着她那是給她臉,咱們不高興了,扇她耳光她也得老老實實接着,敢齜牙我就叫她從天堂掉進地獄,一眨眼她便還是那個連屁都不是的窮家丫頭,娛樂圈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兒,所謂的明星們有着無數張臉,對粉絲是一張臉,對我們這種權貴又是另一張臉,人世間的趨炎附勢,在這個圈子裡表現得尤爲直接,清高和傲氣那是裝給別人看的,你讓她給咱們扮個清高試試,第二天她就永遠在娛樂圈消失了……”
葉歡嘆了一聲,道:“可她是我兄弟的‘女’人……”
宋彰咧了咧嘴,笑道:“歡哥,勸勸你兄弟吧,娛樂圈的明星玩玩可以,千萬別動真感情,說句不好聽的,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混’這個圈子的人,心都已經髒了,爲了錢,爲了名,她們什麼都豁得出去,什麼都捨得賣,找這樣的人當老婆,這輩子頂着綠帽甭想摘下來了。”
“你好象對娛樂圈很瞭解?”
宋彰得意的一笑:“談不上了解,人嘛,品位總是由低慢慢變高,以前我品位低的時候也勾搭過幾個‘女’明星,你是不知道,那幾個模樣清純秀麗,對外號稱‘玉’‘女’的‘女’明星,其實‘牀’上比他媽窯姐兒還老練,她們會的姿勢有幾種連我都沒見過,而且索求無度,害得老子以爲自己碰到劫‘色’的‘女’流氓了……”
“勾搭‘女’明星叫品位低?你品位高的時候勾搭什麼人?”
宋彰嘻嘻一笑,壓低了聲音神秘道:“現在什麼都講究個血統純正高貴,血統這個東西很重要,比如一匹汗血寶馬絕對比一匹騾子珍貴,一隻藏獒肯定比一隻土狗珍貴……”
葉歡睜大了眼,肅然起敬:“你日了汗血寶馬還是日了藏獒?”
宋彰怒道:“會說人話嗎?我日的是英國皇室公主!”
葉歡默然嘆息。
這他媽就是屌絲和高帥富的區別啊。
猴子癡戀‘女’明星猶不可得,而眼前這位講究血統的種馬都他媽開始日英國公主了。
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什麼叫境界?這才叫境界!
葉歡還能說什麼?
除了鼓勵和喝彩,實在沒什麼別的可說了。
拍着宋彰的肩,葉歡深沉道:“好好日,爲國人爭光,把百年前鴉片戰爭的窩囊氣都在英國公主身上找回來,……但是記得動作不要太粗暴,不要引起外‘交’糾紛。”
宋彰:“…………”
二人說話時,對面不遠處,柳菲和墨鏡男的動作越來越過分,墨鏡男不知說了個什麼笑話,柳菲已經咯咯笑得半躺在墨鏡男懷裡了,瞧她那粉臉含‘春’,二人你儂我儂的膩歪模樣,葉歡臉‘色’越來越鐵青。
猴子怎麼偏偏就看上這麼個‘女’人?這不是給自己找了頂綠帽子戴麼?
葉歡忍不住了,兄弟綠就是他綠,奇恥大辱絕不可忍!
騰地站起身,葉歡幾步走到柳菲面前。
柳菲嬌笑着擡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葉歡那張要殺人的臉。
柳菲笑容頓逝,驚恐的看着葉歡,一張俏臉刷地變得慘白如雪,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歡……歡哥,不,葉少……”柳菲聲音明顯帶着哆嗦。
葉歡盯着她,冷森森一笑:“兩位真親密呀,實在抱歉,打擾兩位雅興了……”
柳菲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還跟墨鏡男保持着親密的摟抱姿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噌地一彈,跟觸了電似的,眨眼間離墨鏡男十萬八千里,然後低下頭,像只綿羊般無力的顫抖着,恐懼瞬間佔滿了心房。
墨鏡男見柳菲如此反應,他也楞了一下,擡頭打量着葉歡,不滿的挑起眉:“喂,這位朋友,你是哪位呀?”
葉歡沒搭理他,指着墨鏡男對柳菲道:“這麼個貨‘色’他哪點比猴子強?屋子裡戴着墨鏡,你找了個瞎子算卦嗎?”
柳菲身軀仍舊哆嗦,葉歡身上凌厲的氣勢壓得她呼吸困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墨鏡男勃然大怒:“你他媽誰呀?京城這塊地兒你他媽敢跟我牛‘逼’?”
葉歡終於扭過頭看着墨鏡男,大拇指一翹,指了指自己‘胸’口,葉歡盯着墨鏡男一字一句道:“記清楚了,我叫葉歡,歡迎你住院出來後找我報仇。”
墨鏡男一呆:“誰要住院?”
“你!”
話音一落,葉歡出手了。
出手如閃電。
這些日子的軍營苦練沒白費,藍劍大隊裡那幫變態他肯定打不過,但是要收拾這個氣虛體弱的紈絝敗家子倒是輕而易舉,就跟拍死一隻蒼蠅似的毫不費力。
啪地一聲脆響,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墨鏡男臉上,這記耳光葉歡含了暗勁,僅就這麼一下,墨鏡男哼都沒哼一聲便徹底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