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延州府的士兵們幾乎將整個延州城內翻了一個底朝天。以董府爲中心,方圓百里以內幾乎遭到了地毯式的搜索。
林沖所躲避的這家小院自然也被搜查過,但是因爲林沖躲在茅房裡面,所以躲開了搜查。
清晨,天剛大亮,空氣之中瀰漫着淡淡的霧氣。
林沖內傷嚴重,體內的真氣渙散無法凝聚。此刻的他恐怕也就比一般的普通人要稍微好一點,讓他與人動武,隨便一個三品的高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如今行動敗露,延州府肯定戒備森嚴,所以林沖現在還不敢在大街上走。想到這裡,林沖準備先出這個茅房再做下一步打算。
剛剛準備走出去,林沖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趕緊縮回去,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他如今的行蹤絕對不能第二個人知曉,因爲一旦他的行蹤被暴露就算他插了翅膀也肯定飛不出這個戒備森然的延州府。
“吱呀......”茅房被人推開,一個女子站在門口。
林沖舉起右手準備一刀將這個女子給殺了,但是他愣了一下,女子的那對眼睛突然一下觸動到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貞娘?”林沖在心中默默地叫了一聲。
站在茅房門口這個女子年紀大約二十六七歲左右,身高中等,長相不能說漂亮但算得上秀美。她的五官與林沖的妻子張貞娘並無半分相似之處,但是那對眼睛卻讓林沖瞬間想起了張貞娘。
而此時茅房門口的這個女子接下來做的事則讓林沖慢慢放下了短刀,女子伸出雙手在門框上摸了摸,然後才走進茅房。
茅房雖然不算寬大,但是林沖站在角落處還不會碰到女子。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女子,發現這個女子雖然雙眼清澈明亮,但是目光卻沒有焦距,似乎是個失明之人。林沖伸手在這個女子的眼前晃了晃,女子的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林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自從也暫時打消了殺掉這女子的念頭。
女子轉過身去脫掉褲子小便,整理完了以後穿上褲子摸着門框走出去。這整個過程林沖都在茅房裡面,女子似乎並沒有發覺她身邊多了一個人。
等到女子出去以後,林沖這纔跟着出去。他亦步亦趨地跟着女子,儘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等到女子進屋以後,林沖也跟着進入屋中。
乘着女子進房休息的時候,林沖在房間裡面轉了一圈。房間並不大,只有一個客廳、一間臥房、一間柴房以及一間廚房。廚房裡面調味料都放在了調味筒中,調味筒上面刻着鹽巴、胡椒等等字樣,看樣子是因爲這女子眼睛看不見所特意製作的,方便她能摸出來那些是什麼調味料。
林沖又躡手躡腳的走進了那女子的臥房之中,女子正在看書。不,準確的說是是在摸書。那一卷竹板雕刻而成的竹簡,然後匯聚而成的竹書。
看見女子摸書的熟練模樣,林沖終於確定了她真的是個盲人,看不見東西。
經過觀察,這屋子應當是這女子一個人在住,林沖考慮一下後便決定暫時就在這裡住下來,等內傷養好以後再想辦法離開。
而此時原本已經快到同州城的樑薪接到了從延州府傳過來的飛鷹傳書,得知林沖居然在延州府出現樑薪也是得了一驚,很快他立刻帶兵趕回延州府,同時沿路設防,絕不允許任何一個潰散的江南士兵跑出永興軍路。
樑薪從同州往延州府趕的時候,孫運籌也帶着大軍到了襄州。自京兆府傳出來的消息源源不斷地送到襄州,得知京兆府已經被龍爵所取,孫運籌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了。江南幾次遭遇重創,如今兵力已經有些不足,如果再將剩下的這點兵力折損在京兆府,那麼恐怕江南都有可能把握不了了。
經過慎重的考慮以後,孫運籌決定讓手下的統兵大將王春華先將大將帶回江南,然後他自己則帶着幾個得力的好手往永興軍路的方向趕去,準備去將林沖接應回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樑薪已經趕回陝州府,路上乾脆就去了一趟千羽神針門去看看龍爵的傷勢怎麼樣。
而林沖這邊,他在盲女的屋中和盲女一起渡過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裡他的內傷調養好了一些,不過真氣還是無法凝聚,武功沒有恢復。這三天的時間裡林沖知道了盲女名叫童欣玉,父母雙亡姐姐外嫁,家中就剩下她一個人。不過她雖然盲,但是卻能夠自食其力,平日裡靠着賣刺繡爲生。
這三天的時間裡面林沖沒有和童欣玉說過一句話,甚至童欣玉恐怕都還不知道她身邊一直跟着一個人。不過每天看着童欣玉刺着刺繡,摸着書念,林沖也感覺自己的心境平靜了許多。
如此淡薄寧靜的生活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猶記得當初他還只是汴京禁軍裡的一個棍棒教頭時,他與貞娘兩個人也是這樣生活。林沖每日去教導那些禁軍棍棒槍法,回家以後就坐在屋門口看着貞娘在那裡織布或者刺繡。貞孃的女紅技藝也是十分精湛,她織的布和繡的東西常常能賣一個好價錢。有的時候趕到旺季,貞娘一月賺的銀子比他林沖還多。
黃昏,天邊落下最後一抹夕陽。童欣玉走到廚房裡面從碗櫃裡端出她下午沒吃完的剩菜,準備熱一下就這樣吃掉。但是端出來以後童欣玉感覺整個盤子都輕了很多,她從筷筒裡面抽出一雙筷子試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低聲自言自語道:“現在的耗子真能吃,看來以後得少做一點飯菜了,不能剩下。”
聽見這句話,林沖居然紅了一下臉,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說成耗子但是卻不能還嘴的一天。
童欣玉重新做了一點飯菜然後一個人吃下,這一次她果然做的不多,林沖就得一下剩飯吃。那點剩飯還不夠林沖塞牙縫。
夕陽完全落下,天空已經開始慢慢變黑了。
突然林沖聽見一陣敲門聲,他害怕是延州府的官兵又來搜查所以趕緊躲到了房間裡面的牀底下。
緊接着林沖就聽見院子裡傳來童欣玉的喝斥聲:“你們想幹嘛?你們出去,你們是誰啊!”
“哈哈......這瞎子果然長的不錯,年紀這麼大了還沒嫁出去,今天哥哥們就讓你好好嘗一嘗什麼叫人世間最快活的事。”
聽見這聲音,林沖眉頭一皺立刻從牀底下出來。他拔出自己腰間上彆着的短刀就準備衝出去,可是透過窗戶看了一下後林沖又有些遲疑了。院子裡一共四個男人,如果他出手以後不能將四個男人全部殺死的話那麼他的行蹤就有可能暴露。
前兩天林沖曾經出門去晃過兩眼,還未出一條街道就趕緊跑了回來,街道上貼滿了他的通緝畫像,用的還是樑薪發明的那種名爲“素描”的手法繪畫而成,相似度極高,非常容易辨認。再加上他本來就斷了一隻手臂,如此一來就更容易辨認了。
“你們這些壞蛋快點滾出去,不然我要叫非禮了。”童欣玉又急又慌地叫道。
那四個地痞哈哈笑道:“叫啊,你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哈哈哈哈......放心吧,哥哥們今天一定讓你舒服,說不定你嘗過以後還會上了癮主動找我們要呢,哈哈哈哈......”
撕卟......四個地痞一下將童欣玉身上的衣服撕掉一塊,她那嫩白的手臂一下露出來。童欣玉自小到大就沒怎麼做過體力活,所以一身肌肉倒也白嫩,四個地痞一看見那猶如白玉蓮藕一般的手臂頓時猛吞口水,其中一人興奮地哇哇叫得:“賺到了賺到了,想不到這瞎子這麼水嫩啊,早就該來了,今天終於可以免費爽爽了。”
說話間,一名地痞將童欣玉撲倒在地上,然後伸手將她衣服的另外一節衣袖給扯斷了。另外三名地痞則一邊興奮地叫着,一邊爭嚷着:“我先來,這次一定要讓我先來。”
“嗤!”刀刃入體的聲音,林沖終於忍受不住出了手,一名站在最外圍的地痞頓時被他一刀插進後背。
另外三名地痞因爲太興奮了所以還沒發覺林沖已經朝他們一個同伴下了殺手,趁此機會林沖又伸手將短刀貼到其中一名地痞的脖子處用力一拉,鮮血一下飈飛出來。
“啊!啊!”兩名地痞看見鮮血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那名地痞的屍體倒下來,唯獨還活着的這兩名地痞立刻蹦開。
林沖想也沒想便將手中的短刀扔出去直接病人一名地痞的喉嚨,另外一邊地痞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林沖一把掐住了喉嚨。
“咔嚓!”林沖右手指力一吐,這名地痞的喉骨立刻斷裂,然後倒地身亡。
童欣玉倒在地上還在大聲叫着,林沖將趴在他身上的那名地痞的屍體拎起來扔在一邊。然後他蹲下來用手捂住童欣玉的嘴巴說道:“你放心,他們四個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我......我也不會。”